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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衙門裏冷冷清清,院子裏雜草叢生,看起來許久沒人打理。可據溫折桑所知,當初王德被押解迴京後,清豐縣是指派了一位代理縣令的,那就是清豐縣的縣丞錢明。


    可惜錢明時運不濟,當了一個月的代理縣令後在一天夜裏失足落水。那時候正是一年裏最冷的時候,更何況是夜裏落水,白天被發現時人已經沒氣了,身子更是被凍得青紫。


    清豐縣離上京也遠,等錢明的死訊層層遞上去,再交給溫折桑,消息一來一迴費了不少時間,溫折桑也早就在來清豐縣的路上了。


    她現在就現在淒涼的衙門裏,舉目四望,盡是荒涼。而在荒涼裏,她卻發現了幾個人,他們也都穿著尋常衣裳,佩著刀,看樣子應該是趙二的同僚,也就是衙門捕快。


    可這些捕快此時正在玩骰子。


    其中一個精瘦的男人見趙二遲遲沒有迴聲,扭頭一看,謔!好一個人大活人站在那兒!


    “哪兒來的小娘子,想陪爺們兒玩兩把?”精瘦男人哈哈笑著。


    餘下幾人也看到了溫折桑,皆哄笑不已。


    溫折桑也不惱,明知故問道:“你們也是衙門的捕快?”


    說話間冬雪和護衛們也跟了過來,幾個捕快見了些個兇神惡煞的護衛,這才慢慢收斂笑容。精瘦男人露出個諂媚的笑來。“我們幾人都是這兒的捕快,姑娘看著麵生,不是咱們縣裏的人吧?是不是遇到什麽困難的?爺……哥們兒幾個對縣城了如指掌,姑娘有什麽困難的盡管知會哥幾個。”


    他的臉變得飛快,隻聽溫折桑輕聲細語道:“困難是有,就是不知道諸位能不能做到了。”


    精瘦男人拍拍胸脯,“當然能,姑娘隻管說!”


    剛從門口挪著小步子迴來的趙二聽得這句話隻覺得頭皮發麻,緊接著,他就聽溫折桑說:“那就請諸位取下佩刀,迴家去吧。”


    “你這是什麽意思?”精瘦男人不滿道。


    溫折桑理所當然:“作為縣令整頓衙門風氣有何不妥?”


    幾個捕快驚呆了,接著爆發出比先前更瘋狂的笑聲,精瘦男子揩了揩眼角,“我沒聽錯吧?縣令?還是個女的?哈哈哈,是我聽錯了還是咱們聖上瘋了?”


    “你沒聽錯,聖上也沒瘋。”溫折桑徹底冷了臉,對護衛道,“收了他們的佩刀,扔出去。那幾身捕快的衣裳還煩請你們盡快送迴來,既然看不上,留著便也無用。”


    幾人聽著笑得更歡了,隻是他們還沒笑完,就被護衛們一個拖一個,拎小雞仔似的扔出了衙門。


    衙門的大門再次關閉,這迴卻是幾個前捕快麵麵相覷。


    終於,趙二找迴了自己的聲音,“她……我看了她的文書,跟王德上任時拿來的一模一樣。”


    趙二家裏有些積蓄,供他念了幾年書,所以文書上的字他是認得一大半的,而且就這一大半,讓他苦了臉。


    “這不可能!”說話的是精瘦男子,他長相普通,但有雙吊角眼,看起來精明又狡猾。“這世上哪有女人當官的?她的文書肯定是假的!”


    這人的名字已經沒幾個人記得了,大夥兒都隻叫他馬三爺。當初王德落馬,王德身邊跟著的一堆捕快,師爺……總之跟王德有關係的都死的死關的關。


    等到錢明擔任臨時縣令,衙門缺人得緊,馬三就糾集了這幾個人毛遂自薦,跑到衙門當捕快。他們想得很簡單,當捕快吃公家飯,而且在縣裏還能橫著走,再說,錢明忙著收拾王德的爛攤子根本沒空管他們,這麽好的事,何樂而不為。


    更何況後來錢明死了,他們就更加輕鬆快活,一身捕快衣裳也不穿了,就帶著佩刀整日在衙門廝混。


    可現在他們傻眼了,剛享受兩三個月,好日子就這麽沒了!擱誰身上都得瘋。


    趙二也希望文書是假的,幾個人都是這麽個想法。但現在事實是他們被革去了捕快的職位,那個拿著文書的女人大搖大擺走進了衙門。


    “哼,管她是真是假,隻要咱們一口咬定是假的,她就是假的!”馬三啐道。


    有人發出困惑的聲音,“那咱們現在怎麽辦?真要把衣還迴去?咱們要不是捕快了,還怎麽……”橫行鄉裏?


    沒說完的話大家都懂。


    馬三的目光從幾人臉上劃過,毫不掩飾自己的陰狠毒辣,“還能怎麽辦?當然是告訴大家來了個假縣令。”


    幾個人恍然大悟,急急忙忙去告訴大家夥“要小心”。


    縣衙裏,溫折桑讓人收了石桌上的骰子,來時她想過清豐縣的情況,卻沒想到竟是如此烏煙瘴氣。


    冬雪見她愁眉不展,躊躇了會兒試探道:“小姐,要不……我們給老爺寫封信迴去吧?您看,衙門裏的捕快都對您如此,那些百姓豈不更加不把您放在眼裏?再說了,我們天盛王朝中,確實沒有女子做官的先例。您此行實在任重道遠,早知如此就該多帶幾個人,哪會像如今這般……”


    溫折桑瞧了她一會兒,笑了,“我來這裏可不是遊玩賞樂的。他們不信任我,我便努力讓他們信服,衙門沒有捕快,那就張貼告示全縣招人。還沒付出就想著收獲,哪有那麽好的事?”


    冬雪張張嘴,沒說出話來,心底裏卻著急。她家小姐原本不是這樣溫吞可欺的,放眼上京,誰不知道小姐曾是多張揚風光的人物,可自從老太爺去了,小姐突然就一心一意想做官。甚至不惜改了性子,若是從前有趙二這般對小姐的人,早就受了一頓皮肉之苦,哪裏還能全須全尾地離開?


    她也不是覺得自家小姐該飛揚跋扈,而是想不明白她為何要讓自己受苦。


    衙門雖然荒涼,但好在王德在時大量斂財,將衙門給翻新了一遍,溫折桑一行要住進衙門,也隻需要裏裏外外打掃一遍。


    主仆幾人忙著打掃,一點沒發覺外頭的風聲已經變了。


    翌日一大早,清豐縣的百姓們發現大門緊閉的衙門終於打開了門,往裏頭一看,院子整潔幹淨,沒有馬三幾人在時的喧囂吵鬧。枯黃的雜草被清理出去,隻留下嫩綠柔軟的青草。牆角的桃樹也在一夜之間掛上了粉嘟嘟的花骨朵。


    嫋嫋炊煙從後院升起,那是人間煙火氣。有人在衙門外溜達張望,看到了佩刀的護衛,也看到了忙裏忙外的丫鬟。還有那個傳言中的假縣令。


    噢,原來真是個女子。


    早飯過後,溫折桑徑直去了書房,冬雪和另一個護衛溫持跟著她,“我去寫幾張告示,先招幾個捕快維持縣裏安定。溫延昨晚沒迴來?”


    冬雪和溫持點頭,然後溫持道:“後半夜迴來了一趟,那人醒了一迴,沒有性命之憂,但老大夫非要人守著。”


    溫折桑點頭,那人傷得重,老大夫不放心也是正常的。


    寫好幾張告示,墨跡幹涸後她交給溫持,“貼出去吧,往人多的地方貼,再讓人去守著,免得有人鬧事。”


    昨天馬三幾個人的臉還在她腦海裏晃蕩,她始終覺得那些人不會就此咽下怨氣。


    溫持很快帶著人把告示貼了出去,正如溫折桑所料,告示一出就有幾個趁機鬧事的。


    不過溫折桑還不知道那些事,她在溫持出門後緊跟著去了醫館。她來得巧,正碰上那人醒來,正如溫折桑所想,那雙眼睛睜開後,果然有著利刃一樣的光芒。


    而今她站在病榻前,被那雙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良久,溫折桑打破沉寂,“你的傷如何了?”


    “死不了。”謝貽寇哼哼兩聲,一點沒有大難不死的慶幸和後怕,好似他隻是受涼感冒而已。


    一時無話,溫折桑看著他的神色,問:“那天你為何會身受重傷?你是什麽人?”


    謝貽寇打了個哈欠,溫折桑覺得要不是他的胳膊腿動彈不得,這會兒怕是還要伸個懶腰。


    “我啊?我叫謝貽寇,我來看我家親戚,碰上幾個山匪,打了一架,就這麽迴事。你又是什麽人?”他眉眼飛揚,十足十的囂張跋扈。溫折桑不像是他的救命恩人,反而像是欠債的。


    溫折桑無奈:“我是清豐縣新任縣令,溫折桑。”


    “女縣令?”謝貽寇挑眉,一副看新鮮的樣子,但相對於趙二、馬三等人,他的反應其實並不大,至少,他沒說出什麽譏諷的話來。


    溫折桑點頭,“前朝上官錦容,官至四品禦史中丞,亦是女子。”


    “你說了我也不知道是誰。”謝貽寇咧嘴笑了,牽扯了嘴角的傷,一下子疼得齜牙咧嘴。“既然你救了我,我也該報答你,不過我身上的錢財都讓山匪搶走了,也不認字,隻有一身功夫還不錯。你身邊缺護衛不?”


    溫折桑搖頭,她帶出來的幾個護衛都是府中好手,有他們在身邊自己安全無憂。要是貿然加個謝貽寇進去,恐怕反而不妥。


    但這人看起來就有股兇煞氣,要是能收到衙門做個捕快應該足以能震懾趙二、馬三之流。


    思及此,她有些意動:“我初來任上,衙門中倒還缺幾個捕快,你在清豐縣可還有親戚?還有你這傷,可否需要迴家報個平安?”


    謝貽寇屈起小指撓了撓耳朵,差點忘了自己隨口胡諏的謊話,“嗯……我家親戚……兩年前出遠門時被山匪殺了,這事我也是剛知道。我家還有幾個兄弟,但是天南地北的,也難見到。就不用費事報什麽平安了。”


    好容易想了段胡話出來,謝貽寇看溫折桑沒有懷疑的樣子,悄悄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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