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婷和陳軍合作,打算收服石族之時,神殞東路戰線仍是一片寂靜。


    江潛看到歐陽少鵬和蔡勇替李妙瑄布置的手段後,決定讓李妙瑄盡情發揮,自己還是先隱藏起來,不用急著出麵。


    他就讓地妖和傷愈的陸野在返迴之時,帶一句話給李妙瑄:無需太快發動。


    李妙瑄不擅長行軍布陣,都交給三小將處理,但對於整體局勢的判斷,她縱然不如江潛,還是比三小將更能拿捏。


    若李妙瑄看不清整體局勢,也不會想出直接跑到飛燕湖來的釜底抽薪之策。


    江潛一句提醒,李妙瑄馬上會意。


    歐陽少鵬看李妙瑄讓他們辛苦布置半天,卻又遲遲不發動,眼看著幽族大軍就要穿過他們設局之處,終於忍不住頂撞女魔頭。


    「副盟主,幽族都要離開了,我們是來目送他們遠行的嗎?」


    李妙瑄歎了口氣,這段時間,她本以為歐陽少鵬也像陳良一樣是個將才,聽到歐陽少鵬怪她不出兵,忍不住感歎自己小隊之人,始終比不過江潛小隊。


    由於心情不佳,李妙瑄根本懶得迴答,拿出軒轅母劍對著歐陽少鵬一指,意思是你又欠揍了嗎。


    沒想到這次歐陽少鵬竟敢反抗,主要的原因是他不願看到殲滅幽族的機會從眼前溜走。


    「副盟主,我再接你五招,若能接下,你就要下令出兵!」


    李妙瑄仍是意興闌珊,瞥了歐陽少鵬一眼,不屑的說道:「這麽多年了,你還是隻敢定五招之約,都沒想過要超越我嗎?」


    歐陽少鵬頓時一陣泄氣,他連做夢都想打贏李妙瑄。


    問題就是做不到啊!


    片刻之後,歐陽少鵬一咬牙:「好!就改為定勝敗,我若勝了,副盟主就要出兵!」


    李妙瑄沒想到歐陽少鵬是這種反應,一愣之後說道:「你連我五招都接不下,還想打贏我?」


    歐陽少鵬拿出佩刀,氣勢一振,指著李妙瑄說道:「男子漢大丈夫,我也有自己的尊嚴,打不贏你,你殺了我好了,我寧願死,也不想放過殲滅幽族的機會!」


    因為歐陽少鵬越說越大聲,把蔡勇和莫秋華也吸引過來。


    蔡勇一聽,頓時也氣血上湧,拿出長槍站到了歐陽少鵬旁邊。


    「我也是!今天就和副盟主決一死戰!」


    李妙瑄被這兩人逗樂,也不管要上來勸阻的莫秋華,大日神元激發,一劍就把兩人轟飛。


    這可是連手持業火的柳政都擋不下來的一劍,歐陽少鵬和蔡勇鬥誌再高昂,也經不住實力的差距。


    李妙瑄平常會讓他們攻上三、四招再取勝,隻是逗他們玩,若要真打,下場就是眼前這般。


    且這次李妙瑄還是以軒轅母劍出招,盡管沒帶殺意,歐陽少鵬和蔡勇還是吐了不少鮮血。


    一旁的莫秋華被嚇到,李妙瑄雖然常常欺負兩人,但也沒下過這般重手。


    看到兩人吐完血還能站起來,李妙瑄不禁喃喃自語:「還真有點長進,我本想把你們打到躺上一個月,竟然都站的起來。」


    聽了這話,歐陽少鵬和蔡勇更加泄氣,自己得到的嘉許竟然是因為沒躺上一個月。


    蔡勇的個性比歐陽少鵬更衝動,盡管已全身乏力,又再次挺起長槍說道:「副盟主,我還沒死,還不算敗,再來!」


    李妙瑄扶著下巴打量蔡勇:「你是不是想說,士可殺不可辱?」


    蔡勇眼神堅定的點了點頭。


    李妙瑄突然心情好轉許多,高興的說道:「那太好了,我就是辱你,你能怎樣?」


    蔡勇虎目圓睜,卻完全無計可施,他還真不能怎樣。


    李妙瑄不殺他,難道他要自殺不成?


    莫秋華終於看不下去,站到兩人旁邊說道:「師姐,你這次太過分了!他們也是想完成任務,眼看殲滅幽族的大好機會,卻被師姐就這樣放過!」


    連莫秋華都頂撞自己,李妙瑄終於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太過分了?


    片刻之後,她歎了一口氣說道:「跟你們說了吧,不是不用你們的布陣,隻是並非此時而已,我想讓你們躺上一陣,也隻是想讓你們消停點。」


    蔡勇想都沒想就說道:「副盟主,幽族都要離開了,此時不發動,就沒機會了!」


    李妙瑄習慣性的想用軒轅母劍去敲蔡勇的頭,但又想到兩人才剛被自己打傷,連小師妹都在怪自己,隻好忍了下來。


    「離開了,又不是不會迴來,你們兩個自己說說看,有沒有比歐陽明斌更會打仗?」


    這次換歐陽少鵬搶著迴答:「我族兄是蒼天之翼之首!和副盟主相比也不遑多讓!當然比我們會打仗!」


    李妙瑄又說道:「那你們再說說看,神殞南部聯盟會不會提防幽族進攻?幽族此去,又會遇到誰?」


    歐陽少鵬和蔡勇對視一眼,兩人似乎捕捉到李妙瑄話中之意,並沒急著迴答。


    莫秋華還不知李妙瑄幹嘛一直逼問兩人,便主動替兩人答道:「神殞南部聯盟在東路戰線的,多是蒼夢聯盟的宗門,會遇到的,正是師姐剛剛提到的歐陽隊長。」


    李妙瑄不給三人過多思考時間,馬上問出下一句:「那你們再告訴我,就算我們不出手,幽族此行會勝會敗?」


    三個人異口同聲說道:「會敗!」


    李妙瑄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與其此時和幽族硬拚,損兵折將,打贏了還怕他們四處逃竄,不如等他們被歐陽明斌打退之後,再來甕中捉鱉,這樣你們懂了嗎?」


    聽李妙瑄說完,歐陽少鵬和莫秋華都露出恍然大悟之色,但蔡勇還是不服氣。


    「副盟主,我們自己就能戰勝,何需靠友軍幫忙?再說等友軍打退幽族,他們也不知道會往哪逃竄,我們此時的布局豈不全浪費了?」


    莫秋華再一次恍然大悟,她現在又覺得蔡勇說的更有道理。


    李妙瑄還沒接話,歐陽少鵬卻皺了皺眉頭說道:「這話說的不太對。」


    蔡勇一陣錯愕,明明是一起對抗女魔頭的鐵杆盟友,歐陽少鵬怎突然反駁自己?


    也沒管蔡勇的反應,歐陽少鵬又說道:「打仗不是意氣之爭,能減少損失的時候要減少損失,原本沉香派那幾個長老也隻是迫於形勢才跟副盟主低頭,贏的越漂亮,才越能收攏人心。」


    李妙瑄這次露出真正讚賞的眼神,鼓勵歐陽少鵬繼續說。


    歐陽少鵬一邊思考,頓了一頓才說道:「至於幽族戰敗後逃竄路線的問題,其實是我們此戰最有利之處,幽族先前遲遲不發兵,就是在等邊境蘇氏和沉香派,如今我們可以將計就計,派人和他們接頭,誘導他們按照我們的路線前進,一方麵可暗中助族兄一臂之力,另一方麵可以甕中捉鱉。」


    蔡勇愣在原地,說不出一句反駁之言,無論怎麽看,李妙瑄和歐陽少鵬修正過的計劃,都比原先由沉香派單獨殲滅幽族的計劃更好。


    莫秋華則是第三度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李妙瑄見歐陽少鵬有能力把計劃補足,心情大好:「果然你們就是要挨揍才會變聰明,可惜了,如果你們早點想通,我就不用把你們打傷,讓你們去誘導幽族我更放心。」


    歐陽少鵬和蔡勇對視一眼,女魔頭明明可以說清楚計劃,偏偏要先動手再說,現在還敢說可惜。


    兩人其實也很想親自執行任務。


    莫秋華一聽,自告奮勇說道:「師姐,讓我去!我來誘導幽族!」


    三人同時轉過頭來,小隊之前有什麽任務,要不就李妙瑄親自出手,要不就讓兩位男子去出力,還真從沒讓莫秋華單獨出任務。


    見李妙瑄猶豫,莫秋華又說道:「我是女子,幽族更不會提防,再說師姐若不讓我去,豈不暗指我不如他們兩個,師姐,這是你的意思嗎?」


    李妙瑄突然無法反駁,她可不想承認莫秋華不如歐陽少鵬和蔡勇。


    不過這次難得一見李妙瑄和歐陽少鵬、蔡勇站在同一戰線,歐陽少鵬先柔聲說道:「妹子,這和我們誰不如誰無關,沉香派對幽族更熟悉,讓沉香派的長老去和幽族接頭更不會被懷疑。」


    蔡勇馬上接話,而且說的更直接。


    「此行太危險了,幽族也是有武聖的,還不隻一個。」


    據李妙瑄小隊得到的情報,幽族有三位武聖在南侵的隊伍中。


    莫秋華卻很堅持:「師姐可讓陸長老和我一起去,如此依然有沉香派長老出麵,我又對蒼夢聯盟的宗門比較熟悉,我不怕危險,你們都沒怕過不是嗎?」


    李妙瑄本想讓地妖和陸野去和幽族接頭,如今也隻能讓莫秋華隨行了。


    有地妖在,其實不會過於危險,李妙瑄到此時才真的認為,小師妹和自己其實很相像。


    商議已定,莫秋華和陸野、地妖當即動身,找到幽族之後,他們給了個因為等不到蘇氏而延遲出兵的理由,並約定沉香派會從飛燕湖出發,抄近路配合幽族夾擊。


    事實上,這個計劃的始作俑者江潛,比李妙瑄更在意成敗。


    他和穆芊芊收起碧落舟,悄悄跟在三人身後。


    一方麵是李妙瑄這一帶暫時不會有敵人,已不需要他幫忙照看,另一方麵是他許久沒見到歐陽明斌和林大順了,也急於看看兩人的傷勢和狀況。


    更重要的,離敵人越近,越有機會探測亡靈軍團行蹤。


    江潛特別留意幽族單獨派出去的人,沒發現和亡靈軍團接觸,卻意外有其他收獲。


    第一個收獲,是阻斷幽族獲得神殞中部戰區的情報。


    此時神殞中部戰區流出的情報還很混亂,至少有三、四種不同說法,但每一種說法都導向一件事,石族並沒有攻下岷山。


    若讓幽族拿到神殞中部戰區的情報,難保幽族不會因而退縮,再次北返。


    江潛在阻斷幽族獲得情報的同時,一邊自己能得到更多情報,有穆芊芊的天奼妖瞳幫忙,這件事進行的異常順利,江潛大可把抓來的人再放迴去,隻要穆芊芊洗掉此人一部份記憶就好。


    戰爭最重要的就是情報正確性,當江潛控製了情報,已注定幽族的敗局。


    不過第二個收獲,對江潛來說或許意義更重大。


    他在控製情報的同時,也從抓來的人口中,問出幽族內部之事。


    一開始江潛發現幽族竟然在打莫秋華的主意,才特別留上了心,此時幽族的認知,莫秋華是盟友沉香派的弟子,照理說幽族應不會對盟友下手。


    一問之下,江潛才知道,幽族和草原另外兩族入侵境內的動機不同,並沒想趁機擴張地盤,從一開始的目標,就是鎖定境內高天賦的年輕女子。


    比起狼族和石族,幽族和人族的外型最像,隻有眼球眼神不同,但又不像是金發族或一部分摩克人那種藍色眼球,而是詭異的橙色。


    對境內之人來說,幽族比起其他異族更神秘,江潛也是到現在親身和幽族接觸,才知道這種橙色眼球來自血脈,而幽族之人天賦高低,也是取決於眼球顏色,越接近深紅色,代表天賦越高。


    之所以鎖定境內年輕女子,則和幽族的信仰有關。


    江潛早有聽聞草原三族因為信仰不同而經常衝突,幽族信仰單一神明,認為狼族信仰的是邪神,而石族信仰的是非神之人。


    追問幽族鎖定莫秋華的原因,江潛才知道,幽族雖然信仰單一神明,但也知道有別的神明存在,像狼族信仰的狼神,幽族之人也能說出其特征,隻是將其歸類為邪神。


    幽族的信仰,很像是還原遠古凡界的真實情況,而他們到處尋找高天賦的年輕女子,是為了尋找即將複活的女神,幽族以女神的仆人後裔自居,橙色眼珠正是女神的象征,留給幽族以便複活時能夠相認。


    在幽族傳說中的女神楚依,連仙界都要將其曾經存在之事抹煞,隻有幽族完整保留了女神楚依的事跡,除幽族以外,少數知道女神楚依曾經存在之人,流傳的卻是楚依另一個名字,那是對她幻化後型態的描述。


    朱雀。


    江潛還從幽族之人口中,得知楚依的三個特征,這才是最讓江潛不解之處。


    到了和楊晏、趙先重逢之後,江潛才第一次聽到和朱雀有關的仙靈傳說,但朱雀本體楚依的三個特征,江潛卻都有線索,遠比幽族所知更多。


    赤羽、神瞳、森之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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