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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小姐相當誠懇的在家廟求了一個月,卻沒得半點靈驗,不僅是鶴仁,八公橋也沒有半分白玉曾經找過“林小姐”的消息。


    他就像一陣風,吹來了,吹去了,一片雲彩也沒留。


    可她想他,抓心撓肺的想,等最後一個派去八公橋的人迴報給她同樣的話時,鍾千金坐不住了。


    “竹竿兒,”她叫,“竹竿兒?”


    丫鬟沒來,來的是她爹鍾則,鍾老爺急忙拉著她,“你要去哪兒?”


    鍾妍拖著老爹肥碩的身子往外跑,“東都。”


    “不準去。”


    “那我絕食。”


    “爹正好減肥。”


    鍾妍猛地頓住腳,頭一迴,氣唿唿的瞪著老爹。


    鍾家父女鬥爭史上發生過慘烈一幕,鍾妍十五歲那年,在露華濃門口把金律揍的臥床半月不起。當時,她為了讓老爹解除婚約,絕食了。


    鍾則苦勸無果,任何方式都用盡的情況下,也跟著一起絕食。鍾妍還記得,老爹結結實實的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去肯定是去不了了。思前想後,鍾小姐決定寫信。


    她蹲在太師椅上,雙手握筆,規規矩矩的寫了四個大字:我中意你。


    五天後,信差從東都返迴,帶來了一封信,信上也有四個字:承蒙錯愛。


    鍾妍想不通,自己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怎麽就讓他惦記不上呢。她都為他提心吊膽了一個多月啊!


    奶奶的,想揍他。


    她跑到船塢,揪住正在放纜繩的船頭兒,嗬問,“一天之內,我要往返東都和鶴仁。”


    船頭兒看她是個小女子,也沒計較她這般粗魯無禮,嗬嗬笑道,“您呐,想都別想,沒可能。”


    鍾妍把一袋錢拍在他麵前,“兩天。”


    “那也沒可能。”


    鍾妍又拍出一帶錢。


    船頭兒瞥了眼錢袋,嘴巴裏呲了一聲,“上船。”


    船速可不是幾袋錢能砸出來的,特別是夜晚行船,速度更慢,船頭兒對此心知肚明。他看了眼艙內的姑娘,暗想,這可怨不得我,誰讓錢袋子這麽誘人呢。


    此時,船體突然加速,毫無防備的鍾千金受著慣性從凳子摔了下去。


    她爬起來,趴在凳子上,揉著摔疼的屁股,衝著艙外吼了一聲,“收錢了就這麽辦事的,能不能提前吱一聲?!”


    船頭兒也被突然加速的船體帶翻了,他連爬帶滾的跑進艙室,看著鍾妍那種因憤怒扭曲的臉,心底突然湧出一股懼意。


    他想起來了,這女娃子是鍾妍,是大君府裏唯一的小公主。深夜行船又偏遇船體離奇加速,萬一她出了差池……船頭兒一屁股跌在地上,冷汗衝破脊背,直達尾骨。


    他急忙衝到甲板,夜幕籠罩,視線所及之處卻並無任何異常。大概一刻鍾後,船速略有放慢,但整體依然很快,且方向未改。


    等船在八公橋船塢停穩後,船頭兒那抖了一路的腿才恢複鎮定。


    鍾妍毫不知情,也絲毫沒注意與她不遠不近緩身而行的慕容玄落。她滿心歡喜的下船,在船塢酒館租了匹馬,直接趕往盤龍盟。


    玄落並未跟上,他找了處僻靜的高地,屏息沉腹,平穩剛才因拖船前行耗費的內力。此時,黑鴉盤旋,吱呀怪叫。他凝神細看,看清了黑鴉傳遞的消息。


    慕容玄落,速歸!


    玄落並未理會,凝神集中於內力恢複。


    黑鴉依舊盤旋,玄落凜冽清冷的眼底陡現殺意。他振臂一揮,擦動的空氣變成利刃,瞬間橫掃黑鴉。


    鍾妍已經到了那間木屋前,她扒開要敲門的郎鐵,一腳踢開木門。


    郎鐵賊兮兮的關上門,一幫大老爺們,端好了架勢,像鬧洞房。


    白玉正給傷口換藥,敞開的牙白寢衣閑散的掛在肩頭,露出肌肉分明的麥色腰腹,襯的他越發病嬌英美。那忽明忽暗的燭火,映在他身,更有種蓬萊飄渺之感。


    聽得破門聲,他抬起頭,看到不速之客,平靜的臉上閃過一絲訝然。隨後,他快速係好寢衣,穿上外衫,輕飄飄的從鍾妍身邊走過。那目不斜視的模樣好像房屋裏壓根就沒多出個女人來似的。


    鍾妍橫跨一步擋在他麵前,“不要跟我裝瞎,也不要說沒收到我的信。剛才郎鐵都說了,你全收到了。為什麽不迴,說!”


    白玉的確收到了鍾妍送來的全部信件,印象中,大概有十幾封。他輕歎一聲,終於看向她,“第一封迴信的時候,我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如果,你還想聽,我也可以再說一遍。”


    “你!”


    白玉麵色無漾,繞開她,朝門口走去。


    鍾妍急跑過去,張開雙臂,擋住門,“我問你,我對於你來說,算什麽?”


    白玉神色淡然,“是我盤龍盟救過的一個人。”頓了頓,他看著鍾妍難以置信的神情,又道,“是我盤龍盟救過的,眾多人裏的一個人。”


    眼淚吧嗒掉了出來。


    她看著白玉沒有一絲弧度的唇,突然就明白了,他對她僅有的兩次微笑意味著什麽。


    那是他的謙恭,是他對不慎親近的外人的謙恭,那份謙恭是他良好的修養所致。而現在,這份謙恭都沒有了,那說明,她真的被他討厭了。


    她想把眼淚咽迴去,可偏生的,今晚的眼淚特別多。她擦了,又擦了,直到模糊的視線裏再也看不到那個身影……


    夜幕之下,梧桐枝上,慕容玄落那張妖魅的臉滲出強勁殺氣。鍾妍在哭,哭的無助且驚天動地。


    “白玉!你還真是活的不知天高地厚!”


    玄落看準了白玉離開的方向,腳點空流,躍身飛出。刹那間,黑鴉再現,成群嗚嘯,形成巨大黑網。這張網不近前、不後退,淩空把他困在中間。


    玄落失了耐心,他以內力反轉形成密集電網,夜幕中精光乍現。頃刻間,黑鴉被燒焦跌落,留下大片濃煙。


    濃煙之後,一個渾身包裹黑袍、隻露出兩隻眼睛的佝僂男子赫然出現。


    佝僂男子抬手彈掉肩上的黑羽,輕緩開口,“看樣子,老朽耽誤您殺人了,慕容首領。”


    玄落冷冷的看著他,臉上沒有一絲波動。突然,空曠的山頭傳來歇斯底裏的怒吼。


    “白玉,你給我聽著。本小姐瞎了眼了才會看上你,你個自大狂,混蛋狂,土匪頭子——!!”


    狂怒之後,鍾妍喘著的粗氣瞪著郎鐵,“把我的馬牽過來。”


    朗鐵著實被這嬌小女人的爆發力驚了驚,他麻溜的跑到馬樁前,把那匹白馬牽到鍾妍跟前。


    鍾妍沉著臉翻身上馬,朝馬屁股上狠抽一鞭,馬蹄得得,登時跑出很遠。


    郎鐵不放心,追著白馬跑,“林小姐,老大他不識好歹。您別往心裏去,千萬別往心裏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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