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間彈幕——


    “忘了這茬了,許神是有工具的男人啊!”


    “蒸汽碾碎機啊這是,許神的手工活兒絕了。”


    “全力運轉,恐怕隻要一兩天,就能把所有的軟藤蔓全部加工完。”


    “這就是人類的智慧!”


    “太強了太強了,有工具了之後,幹活兒的速度瞬間拉滿!”


    “……”


    蒸汽機不斷轟鳴,軟藤蔓絮從出料口不斷跌落。


    許樂用一口陶鍋熬煮這些碾碎的纖維,讓纖維之間進一步破碎,再反複揉撚,將纖維重新攪在一起。


    浸濕了的纖維束相當柔韌,用手拉扯的時候,能夠感覺到明顯的張力。


    加工好的纖維束不斷地繼續揉撚,做成繩子一樣的形狀,再用鑿子頂住,拿錘子砸入船板縫隙之間。


    許大船工腕力極強,鑿子頂著的纖維束密實地填入船板縫隙,流水和空氣全部無法通過。


    彈幕——


    “果然塞得滿滿的!”


    “房管,禁言!”


    “……”


    被纖維束填充過後的船板之間像是鑿入了新的木板,堅硬無比。


    十多米長四米高的船身,要想將所有縫隙填充妥帖,細心和耐心哪一個都不能少。


    許樂手起錘落,將每一條縫隙照顧周全,小山一樣的軟藤蔓堆逐漸變矮。


    “船體的結構寧可簡單一點,甚至不那麽科學,可撚縫的工序一點都不能落下。


    “砸木頭可以偷懶,無非就是到時候更換得勤一點。撚縫偷懶,就隻能沉水喂魚了。”


    單調的錘子砸動鑿子的聲音不斷重複,直播間裏麵的觀眾們索性拿這個當成工作或者睡覺的背景音樂。


    聽到許樂突然解說了一句,公屏上有彈幕慢悠悠刷過——


    “誰喂魚,許神你也喂不了魚啊!”


    “強烈懷疑許神在凡爾賽。”


    “還沒弄完嗎?孩子都要睡著了。”


    “慢工出細活兒,著急的可以自己去找遊泳池。”


    “就喜歡許神這股子專注勁兒。”


    “那是,認真的男人就是帥氣!”


    “看到你們這麽說我男人,我就放心了。”


    “看許樂小哥哥造船也是一種享受。”


    “……”


    直播間裏麵熱鬧了一陣,接著很快就又安靜了下去,然後就聽到許樂接著解說:


    “咱們撚縫的工序很快就要製作完成了,接下來點一把火。”


    彈幕繼續刷——


    “燒船?”


    “許神是對船不滿意麽……不滿意可以送我啊!”


    “為什麽造船還有燒船這個工序?”


    “不知道……有可能是什麽奇怪的儀式?”


    “屁啊!再怎麽樣的儀式也不能把船燒了啊!”


    “……”


    直播間重新變得亂哄哄的,許樂看了一眼係統提示正在穩步增長的人氣,繞著船身架起木材。


    點火,火苗烘烤船身,有水汽蒸發。


    “這一步主要是為了加熱船體,方便下一步的工序。”


    許樂用手比劃出來一個喇叭,衝著院子裏一聲吆喝:“油來!”


    林夕涵從望孔看了他一眼,她的發絲沾著汗水,貼在麵頰一側。


    在小院裏,擺放著一個高高的木頭架子,木頭架子中堆疊著形態大體類似的石板,石板架靠近營火。


    石板之間壓著的,就是這幾天許樂讓猩猩們去林子裏找到的桐樹果實。


    經過切碎之後,再加熱碾壓的桐樹果實,榨出來褐色的油脂,油脂渾濁,順著石板一層一層滴落,最終匯集在下方的大罐子裏。


    猩猩出馬,講的就是一個寸草不生,許樂特地吩咐他們能采多少采多少,不遠處的桐樹林幾乎被徹底薅禿。


    林夕涵將半滿的陶罐挪出來,放進去新的空陶罐。


    大半罐子桐油撒發出來生漆的氣味,相當濃烈,即便是海風不間斷地吹拂小院,這股味道也經久不散。


    院子裏的戰寵之類的,全部都找了借口出門去了……


    這個時候倒是一點都不貪吃的啊!林夕涵不爽地在心裏咆哮。


    好在黑星一直留守在院子裏。


    “把這個給壞人送過去。”


    黑星能聽懂簡單的命令,還是很可靠的……林夕涵拍了拍紅毛猩猩的手臂,“黑星乖哦。”


    不過……為什麽總感覺它的眼神怪怪的?


    算了,多半是被熏出來的錯覺……林夕涵擦了把汗,上到懸空的二層樓,坐在上風向吹風。


    她看到船體的外殼已經完工,中空的船身裏,橫豎交錯的複雜構件帶著富有秩序的美感。


    “沒想到這個壞人……竟然真的這麽快就做到了這一步……


    “他說要造船的時候,我以為他隻是想要搭一個木筏,在淺水灣裏麵漂著而已。


    “現在這艘船,就算是出海也沒有什麽問題了吧?


    “壞人……好厲害啊。”


    她小聲自言自語,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自己說的話會被攝像機拾音器全部捕捉到,然後同步播放向全世界。


    林夕涵低了低頭,皺了皺鼻子。


    他造船和我有什麽關係!又不是我在造!


    “厲害又怎麽了,脾氣那麽臭!”


    ……


    許樂將桐油倒入碾碎的細石灰,用削平的木鍬反複翻拌。


    三份細石灰加上一份桐油,拌勻之後再反複碾滾,形成半成熟的油灰。


    然後繼續調和進去桐油防止灰化,繼續碾滾,就是撚縫油灰。


    撚縫油灰黏性極佳,可以防蟲防蛀。


    但最關鍵的用途還是防水。


    纖維繩填充縫隙,這相當於是內層的纖維填料,雖然在地麵上堅固無比,下海浸泡之後,也還是容易被泡爛、脫落。


    倘若隻用油灰塗抹,耐水性是夠用了,但是泡水之後木料容易膨脹開裂。


    有經驗的船工,內層纖維填料和外層絕水塗層雙管齊下,各取優點,造出來的船相當可靠。


    圍繞著船體的火焰將船殼木材烤到發熱,許樂趁熱將油灰均勻塗進船殼的接縫裏,灰色的塗層遮蓋了纖維束的褐色。


    油灰加熱膠化,再冷卻下來就變成了堅固的塗層。


    全部的接縫處都經過這樣的處理,船殼的防水工藝這就算大功告成。


    許樂叉著腰後退幾步,遠遠看著自己搭出來的船殼。


    要不怎麽都拿船當老婆呢,製作精良的船體光是看著就成就感滿滿……


    算時間好像遊戲要開活動了……


    我老婆啊!


    “接下來,咱們準備製作內部的艙室、還有動力部分和控製方向的船舵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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