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文武,對曹丕會篡位並不意外。


    亦或者說,曹丕不篡位才會令人意外。


    然而。


    對於諸葛亮提議“調益州之兵入荊州”,眾文武卻是意見不一。


    如伊籍、賴恭、蔣琬等荊州人,讚成盡快調兵以防不測。


    如楊洪、李恢、張裔等益州人,認為南中不穩不宜調兵。


    如法正、射援、孟達等關中人,提議屯田漢中徐圖關中。


    如許靖、趙雲、黃權等人,或言開設庠序,或言綏懷遠近,或言休戰養民,或言與吳建交。


    等等。


    支持“調益州之兵入荊州”者甚少。


    反對者雖然理由各不相同,但幾乎都認為眼下不宜再動刀兵。


    眾人爭論到晌午,也未能形成統一的意見。


    無奈之下。


    劉備隻能讓眾文武迴去仔細考慮,容後再議。


    諸葛亮和法正則是被留了下來。


    留下諸葛亮是因為:諸葛亮在提議“調益州之兵入荊州”後全程掛機,任由眾文武爭論。


    留下法正是因為:法正竟然不同意“調益州之兵入荊州”!


    劉封沒有留在正殿也沒有跟著劉禪一起迴內院,而是一路出府跟在了馬超身後。


    朝議的時候,劉封見馬超形容憔悴,下意識的想到了史載馬超於兩年後死亡,死因不明。


    對馬超死亡的原因,後世有不少猜測。


    有猜測馬超染了瘟疫的。


    有猜測馬超是舊傷複發。


    有猜測馬超是常懷畏懼自疑而亡。


    有猜測馬超是家族被滅愧疚而亡。


    有猜測馬超是壯誌難酬憂鬱而亡。


    等等。


    而以劉封的觀察,馬超更像是縱情酒色傷了身子。


    在劉封印象中,馬超並不是個縱情於酒色的人。


    事有反常,必有緣故。


    “封公子尋我有事?”


    劉封的跟行沒有掩飾,很快就被馬超覺察。


    猶豫了一陣,劉封問出了心中的疑問:“去年左將軍在漢中,雄姿英發,氣色如虹。今日一見,左將軍竟憔悴如斯!方才朝議時,左將軍也默不作聲,令我頗為奇怪。”


    馬超麵色複雜,隨後強顏歡笑:“謝封公子關懷,我無大礙,偶感風寒罷了。”


    偶感風寒?


    托詞也太明顯了!


    劉封一眼看穿了馬超的謊言,遂激道:“左將軍這是不信任我啊。既如此,我這就迴去見父王,請父王親自來問詢。”


    見劉封作勢欲走,馬超連忙攔住,麵有無奈:“封公子,些許小事,不敢勞煩大王。”


    劉封趁勢道:“既是小事,那就由我來為父王分憂了。聽聞左將軍府上有美酒,願與左將軍同飲。”


    馬超剛想拒絕,卻見劉封徑自就往自家府邸而走,隻能暗歎一聲跟上。


    到了左將軍府,劉封見到了馬超的族弟馬岱。


    馬岱的氣色看起來雖然不憔悴但也稱不上紅潤,料想放縱的時間也不少。


    見到劉封,馬岱有些驚訝,遂又看向了劉封背後的馬超。


    “岱弟,去取些酒食,今日我與封公子有些事要談。”馬超聲色平靜,不似一開始那般抗拒。


    雖有疑惑,但馬岱也沒多問。


    馬超則是引劉封來到正堂,分賓主而坐。


    不多時,馬岱將酒食端來,隨後又在馬超的示意下離去。


    劉封反客為主,一邊勸酒一邊跟馬超閑聊。


    在聊的過程中,劉封敏銳的覺察到馬超並非因親族被誅而抑鬱消沉。


    斟酌片刻。


    劉封試探的問道:“江陽太守彭羕,數月前被父王詔令誅殺於獄中,不知左將軍可有耳聞?”


    馬超握著酒樽的手猛然一抖,銅製的酒樽竟在這一瞬間變形了。


    見狀,劉封有了判斷:“看來我猜得沒錯,左將軍憔悴如此,定是與彭羕有關了。”


    馬超臉色忽陰忽晴,最終化為一聲歎息:“是我害了彭羕。”


    言談中。


    劉封也自馬超口中了解到了具體的詳情。


    去年。


    彭羕因囂張自矜惹怒了劉備,被劉備貶為江陽太守。


    從益州的治中從事跌落到遠離蜀郡的江陽太守,彭羕自然是心中不忿。


    這常人不忿最多私底下罵幾句,彭羕卻是跑去見馬超,不僅罵劉備是個老兵痞子,還邀馬超起兵反叛。


    馬超驚了。


    你來找我喝酒,我很高興。


    可你拉我反叛,是想我死?


    馬超本就因寄人籬下而時常心懷危懼,自然不肯跟著彭羕當瘋子,事後就將彭羕的話如實上報。


    彭羕因此獲罪入獄。


    劉備的本意是讓彭羕在獄中反省錯誤,結果彭羕卻給諸葛亮寫了封長信。


    信中大意就是:我能力強,功績高,龐統法正都誇我,你也誇我,大王也誇我。我酒後失言罵了大王我認,但反叛的事我不認。是馬超誤會了我的意思,他太令我痛心了。


    好家夥!


    彭羕寫的古文版信,不僅長達五百餘字,還大半都在誇自己。


    更是避重就輕的稱隻犯了酒後失言的小錯,將最核心的“反叛”大錯推責給馬超。


    縱是諸葛亮惜彭羕之才,也不敢替彭羕求情了。


    劉備也覺得彭羕太把自己當迴事。


    好好的認個錯,大家都有台階下,不認錯還推責,留下有什麽用?


    然而。


    得知了詳情後,劉封更疑惑了:“彭羕咎由自取,左將軍防患有功,為何還要縱情酒色自甘墮落?”


    馬超長歎不語。


    這時。


    一直在門外的馬岱聽不下去了,闖入道:“封公子言之有理,彭羕咎由自取,與左將軍何幹?


    可彭羕死後,彭羕的家小屢屢辱罵左將軍不講信義;州府的官吏,更是一個個對左將軍避之如虎,實在可氣!”


    馬超低聲嗬斥:“岱弟,休得胡言!”


    原來如此!


    聽馬岱這一說,劉封也猜到了大概。


    被彭羕家小辱罵,馬超自覺害死了彭羕。


    打小報告被州府官吏孤立,認為馬超不宜結交。


    傷感三族被滅又不知今生是否報仇有望。


    寄人籬下又心懷危懼,常恐獲罪。


    各種負麵情緒,讓馬超變得抑鬱。


    雖想借酒色消愁,但結果卻是愁上加愁。


    心病還得心病醫。


    既然了解到了馬超憔悴的病根,劉封自然不願馬超就此抑鬱而亡。


    馬超今年才四十五,正值壯年。


    若是如史載一般在兩年後抑鬱而亡,那將會是劉備勢力的嚴重損失。


    雖說馬超在西涼的嫡係所存無幾、無法再現昔日威震潼關殺得曹操渭水潰逃的雄風,但馬超的精神意義大於戰場上的廝殺意義。


    隻要馬超還活著,就能西和諸戎為助力。


    就如漢中之戰中,馬超孤身出使就策動了氐族雷定七部萬餘人響應劉備。


    想到這裏。


    劉封又邀馬岱同飲。


    一麵勸慰馬超,一麵將馬超灌醉。


    待得馬超醉得不省人事後,劉封這才起身叮囑馬岱:“左將軍的心病得父王才能醫治。


    我先去尋父王,問父王何時有空閑。你照顧好左將軍,近幾日不要讓左將軍出府,以免父王來了又尋不到人。”


    馬岱心下一驚:“大王真能治好左將軍的心病嗎?”


    劉封篤信而笑:“若父王都不能治好左將軍的心病,天下又有何人能治好?


    待左將軍醒來,可替我傳句話:父王不是曹操,也非韓遂張魯之流,我和世子更不是多疑之人,不可自疑。”


    馬岱心中更驚。


    看著劉封那灑然離去的背影,馬岱也陷入了沉思。


    劉封迴到王府時。


    諸葛亮和法正已經離開,隻剩下獨倚憑幾的劉備在愁眉苦思。


    見到劉封,劉備眉頭微微舒展:“吾兒去了何處?”


    劉封直言道:“聞左將軍患病,前往探問。”


    劉備吃了一驚:“孟起患病了?何時的事?可有問醫?”


    劉封輕歎:“左將軍患的是心病,尋常藥石是無用的。”


    心病?


    劉備肅容,撫髯沉吟:“莫非,是因彭羕之事?”


    劉封點頭:“如父王所料,左將軍的心病的確跟彭羕有關,然而最關鍵的不在於此,而在於左將軍對父王心存危懼,常恐獲罪。”


    劉備蹙眉:“孤未曾對孟起有猜疑之心,孟起又何故對孤心存危懼?”


    劉封道:“左將軍未投父王前,不是被猜忌就是被背叛,親族大抵也因猜忌背叛而亡。


    父王雖未對左將軍有猜疑之心,但左將軍卻不敢對父王推心置腹,左將軍因此心存危懼而縱情於酒色之中,試圖以酒色來麻痹消愁。


    然而酒色傷身,容易折壽。”


    劉備“唉”歎一聲,問道:“吾兒可有良策?”


    劉封道:“左將軍有一子,甚是聰慧,可養於府中為阿鬥伴讀;又有一女,甚是乖巧,可許其為四弟之妻。


    如此,既可令阿鬥今後有可信可用之人,亦可令左將軍無後顧之憂;沒了後顧之憂,左將軍的心病自然也就好了。”


    劉備點頭稱“善”:“待明日,孤會親往孟起府中,以安齊心。”


    頓了頓。


    劉備又歎:“方才孤留軍師和孝直同議‘調益州之兵入荊州’一事,軍師和孝直都言不宜調兵,孤甚為煩惱。”


    尤其是諸葛亮的態度,讓劉備感到很鬱悶。


    “調益州之兵入荊州”是諸葛亮當眾提出來的,眾文武商討的時候閉口不言就算了,私下裏竟然也言不宜調兵。


    劉封對此則是心知肚明。


    諸葛亮去荊州的目的就是勸劉備迴成都主持大局,當眾提出“調益州之兵入荊州”也隻是替劉備開口,並不代表諸葛亮就會全力支持。


    調兵就需要錢糧,錢糧得諸葛亮來籌集,不是輕輕鬆鬆一句“調益州之兵入荊州”就可以的。


    而錢糧的籌集,又需要益州的豪族支持,在局勢未明前,諸葛亮自然是不能輕易表態的。


    法正是關中人。


    若走荊州北伐,以法正為首的孟達、射援等關中人大概率得留守成都。


    畢竟荊州戰場的功勞,肯定優先荊州人,故而伊籍、賴恭、蔣琬等荊州人會極力讚成“調益州之兵入荊州”。


    而楊洪、李恢、張裔等益州人則是擔心大軍去了荊州,南中會趁機生亂。


    許靖、趙雲、黃權等人則是更側重於修生養息,安撫士民,能止戈就止戈。


    本質上:不在於誰的策略更好,而在於誰主張的利益能得到實現。


    家業大了,麾下文武要爭各自的利益,會有不同意見也是很正常的。


    劉封沉吟片刻,道:“調兵不急於一時。既然眾人各有訴求,那就分輕重緩急逐一解決。觀眾人所慮,當以南中為重,可在調兵入荊州前,先解決南中隱患。”


    劉備斟酌片刻:“孤入荊州前,前越巂太守馬謖就屢屢上書當地豪族不服《蜀科》,本想親往越巂,一直未能前往。既如此,孤就親往南中一趟,以安蜀地人心。”劉封搖頭:“曹丕篡漢之舉,恐怕就在今年。若父王不在成都,難以令眾人心安。


    兒臣對南中也頗有了解,就由兒臣替父王走一趟南中;待兒臣安定了南中,楊治中等人定也不會再反對‘調益州之兵入荊州’。”


    劉備麵有不忍:“你連年征戰勞累,不如另擇大將。”


    劉封笑道:“為父王征戰本就是兒臣應為之事,兒臣不嫌累。另擇大將,若賦權不夠,遇事就要請示,或會錯失良機,或會加劇衝突,反會令南中隱患更為嚴重。”


    南中的問題,自劉備入川後就一直存在。


    地方的大姓豪族幾乎都不希望劉備插手南中諸事。


    劉備雖然執行了諸葛亮《隆中對》中“南撫夷越”的方針,一直致力於搞好跟南中夷越各族的關係,又令南郡人鄧方為安遠將軍、庲降都督鎮守南中,但收效甚微。


    強龍要壓地頭蛇,依舊得爭鬥一場。


    劉封提出先定南中,也是有考慮的。


    益州兵入了荊州,那麽今後不論是東擊孫權還是北伐曹丕,重心都會在荊州。


    南中隱患遲早都會爆發,問題遲早得解決。


    相較於諸葛亮定南中時,如今更有解決南中隱患的優勢。


    越巂太守焦璜、益州郡太守正昂、庲降都督鄧方、牂牁郡的太守向郎等劉備在南中任命的官吏守將尚在。


    劉備也沒兵敗夷陵,不論是威望還是軍力,都遠勝於諸葛亮定南中的時候。


    這個時候去定南中,困難度甚至比孫權打山越還小。


    劉備同意了劉封的請命。


    眼下反對“調益州之兵入荊州”的人太多,即便是劉備也不能獨斷專行。


    翌日。


    劉備先去見了馬超。


    之後幾日。


    劉備每日都會帶著馬超,或是策馬巡城,或是垂釣江上,或是遊獵山野,或是城頭抒誌,等等。


    在劉備的魅力攻勢下,馬超也逐漸向劉備推心置腹。


    劉備又趁機提議讓馬超的幼子馬承入王府給劉禪當伴讀,又許以聯姻。


    如此厚恩。


    再聯想到劉封初時來訪,馬超內心的最後一絲危懼也消失殆盡。


    沒了心病一身輕。


    馬超也不再縱情於酒色。


    而這期間。


    劉封督巡南中的提議,也得到了王府眾人的認可。


    為了讓劉封能順利的安定南中,劉備先是傳令犍郡為太守李嚴、越巂太守焦璜、益州郡太守正昂、朱提郡庲降都督鄧方、牂牁郡的太守向郎、永昌郡府丞王伉,配合劉封督巡南中。


    然後又給劉封調撥了三千能適應南中氣候的精兵。


    配上趙雲、輔匡、傅肜、黃權、張裔、吳班、趙融、陳式、馬謖九人相助。


    黃權、張裔都是西川人,對南中的情況也頗為了解。


    趙雲、輔匡、傅肜、吳班、趙融、陳式六將,則是劉備怕劉封的嫡係不在,難以掌軍。


    馬謖是前越巂太守,對越巂郡不安分的豪族有了解。


    這個配置用來督巡南中,雖然有些欺負人,但劉封可不會嫌棄。


    安定南中,越快越好。


    而想快速安定南中,就得讓南中的地方勢力知道:大漢的軍威下,臣服則生,頑抗則死。


    然而。


    就在大軍出發時。


    馬謖卻托人來請假,稱“忽染惡疾,腹瀉不止。”


    這個蹩腳的理由,劉封都不想拆穿。


    原本劉封還想看在諸葛亮、馬良和馬玉的麵上照顧下馬謖,結果馬謖竟然臨陣退縮了!


    南中就那麽可怕嗎?


    帶你混軍功竟然都嫌棄!


    或是斷定我劉封不能讓南中安定?


    劉備的臉色很難看。


    馬謖原本不是劉備為劉封挑選的南巡人員,而是諸葛亮私下舉薦的,稱“馬謖熟悉南中事務”。


    劉備考慮後,決定臨時讓馬謖隨軍。


    不曾想。


    馬謖竟然忽染惡疾了!


    “軍師。”


    劉備平靜的看向諸葛亮。


    如果不是看諸葛亮麵,劉備都想親自去馬謖府中看看所謂的“惡疾”。


    諸葛亮臉色同樣難看。


    嫌棄越巂郡苦非得調迴成都,諸葛亮忍了。


    如今竟然還裝病,諸葛亮都想迴去抽人了。


    “大王,此乃亮之過失。”


    諸葛亮低頭向劉備請罪,終究還是諸葛亮承受了馬謖的任性。


    劉備輕哼一聲,隨後拉著劉封的手道:“南中水土險惡。吾兒此去,務必要謹慎小心,不可疏忽大意了。”


    劉封心有感動,道:“父王放心,南中小地,不過爾爾,最多三月,兒臣就能返迴。”


    劉備目送劉封許久,直到劉封消失在視野,這才策馬迴城。


    接下來的日子。


    王府又恢複了平日的繁瑣。


    不斷的有漢中、荊州以及南中的消息傳迴。


    相對於漢中和荊州,劉備最關心的是南中的消息。


    隨著時間的推移。


    劉備辦公的桌子上,也堆積了越來越多跟劉封有關的情報竹簡。


    如:劉封入越巂郡,三箭定叟夷,群夷莫不臣服,叟夷首領高定折箭為誓,願與大漢永世通好。


    如:劉封入益州郡(南中的益州郡),欲召大姓雍闓入蜀郡為官,雍闓拒不應命,劉封佯設酒宴,誘殺雍闓及豪族首領二十餘人。


    如:南中八姓焦、孟、雍、婁、爨、量、毛、李各族煽動各夷部酋長叟反叛,劉封誘其聚兵,一戰破敵,盡誅其首,繳獲大量金、銀、丹、漆、耕牛、戰馬等物資。


    如:劉封以錢財誘遷南中勁卒、青羌三萬餘戶入蜀郡,請王命分割益州郡為建寧郡、雲南郡和興古郡。


    等等。


    一個個的情報,讓劉備都忍不住眼皮子直跳。


    讓你督巡南中,安撫夷越,你這是將南中的大姓豪族都滅了?


    還有那三萬餘戶南中勁卒、青羌,讓劉備更是心驚。


    按最近的人口統計,牂牁郡有兩萬戶,益州郡有五萬戶,朱提郡有八千戶,一下子調走三萬戶勁卒、青羌,又將益州郡一分為三,這對南中的地方豪族稱得上釜底抽薪。


    對南中用攻心計?


    劉封一開始的確想過用攻心計。


    可看到劉備給的三千精兵以及趙雲、輔匡、傅肜、黃權、張裔、吳班、趙融、陳式八健將後,劉封就沒有攻心計的想法了。


    三千精兵加八健將,足以平推南中。


    旁人或會認為南中的矛盾是漢夷矛盾。


    實則不然。


    南中的矛盾,本質是南中八姓焦、孟、雍、婁、爨、量、毛、李各族大肆兼並土地,聯合部分夷人高層,欺壓當地的漢民和夷民,又時常挑起漢民和夷民的爭鬥來從中獲利。


    譬如史載雍闓叛亂時,就讓當地有威望的孟獲遊說各夷部酋長叟稱“朝廷想要黑狗三百頭且胸前毛都得是黑色,還要蟎腦三千斤,以及三丈長的斷木三千根,不給就要懲罰你們”。


    各夷部酋長叟一聽,朝廷這是想讓我們死啊,於是就加入了雍闓的叛軍。


    史載諸葛亮以攻心計定南中,看似高明,實則是諸葛亮的無奈之舉。


    除了恩威並濟的將南中豪族打了一頓然後再許以好處,諸葛亮別無良策。


    即便如此,諸葛亮前腳剛走,後腳夷人又叛了。


    用腳趾頭想就知道,肯定又有大姓豪族聯合部分夷人高層在故意煽動作亂。


    劉封可不慣著。


    劉封對南中的態度就一句話: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故而才有“三箭定叟夷,高定折箭為誓”,又有“召大姓雍闓入蜀郡為官,雍闓拒不應命,劉封就佯設酒宴誘殺雍闓及豪族首領二十餘人”,如昔日劉表誘殺宗帥一般。


    之後南中八姓焦、孟、雍、婁、爨、量、毛、李各族煽動各夷部酋長叟反叛,就令劉封更開心了。


    正愁沒理由滅了南中八姓豪族,自個兒就送上門來了。


    亂世中積蓄錢糧最快的方式是什麽?


    重徭厚稅?


    囤田養民?


    都不是!


    最快的方式是:打土豪,分田地。


    恰巧。


    南中不穩,蜀郡人憂,漢人和夷人皆苦八姓豪族已久。


    滅了南中八姓豪族,再用錢財誘遷南中勁卒、青羌。


    屯田的人有了,打仗的人也有了。


    還能得到一個更穩定的南中,以及一個可以持續不斷的提供金、銀、丹、漆、耕牛、戰馬等物資的南中。


    尤其是是南中的滇馬!


    雖然比不上北方馬高大威猛,但勝在耐力更足,對於急缺戰馬的劉備勢力而言,也能緩解燃眉之急。


    當三萬餘戶南中勁卒、青羌和大量的物資陸陸續續的運迴蜀郡時。


    不僅劉備驚了,蜀郡的官吏士民都驚了。


    尤其是蜀郡的官吏士民,近些年常受南中的侵擾又苦無良策。


    結果劉封督巡南中一趟,就讓南中八姓被滅、夷人爭相臣服。


    “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劉封不是去督巡南中的嗎?怎就將南中八姓都給滅了?”


    人群中。


    馬謖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滿載而歸、被劉備挽著手臂入城的劉封。


    驚駭中,馬謖又懊悔不已。


    本可以跟著劉封混軍功,如今隻能幹瞪眼。


    “唉!”


    看著馬謖又急又氣嫉妒得雙眼發紅的模樣,一旁的諸葛亮暗暗歎了口氣。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幼常啊幼常,你今後難有機會被重用了。


    馬謖那氣急敗壞的模樣,入不了劉封的眼。


    亦或者說。


    自馬謖“忽染惡疾,腹瀉不止。”後,劉封就沒將馬謖當迴事了。


    如今。


    關羽沒送,劉備沒送。


    荊益文武比馬謖能力強的大有人在,壓根不需要去培養馬謖。


    有那資源,劉封不如培養馬玉。


    “父王可有收到北方的情報?”


    平推南中對劉封而言就如江東諸將打山越一般,沒多少值得誇耀的地方。


    劉封更關心在意的,依舊是北方的曹魏。


    劉備將一份情報竹簡取給劉封。


    簡中大意:十月,辛未日,曹丕升壇受璽綬,即皇帝位,燎祭天地、嶽瀆,改元黃初,大赦。


    十一月,癸酉日,曹丕以山陽邑萬戶奉漢帝為山陽公,行漢正朔,以天子之禮郊祭,上書不稱臣。


    十月。


    即兩個月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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