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牌號都是一樣的。


    這是巧合還是有意為之?


    陸質今天來就是拿這個視頻給易淮先看。


    易淮先皺了下眉,說:“這車牌是真的假的?”


    “你想要哪一種答案?”


    “沒時間開玩笑。”易淮先神經此刻還繃著,他是真沒時間開玩笑。


    陸質說:“當然是真的了,也因為是真的,所以有了進展。”


    “你說吧。”


    陸質說:“半年前在星河灣圍堵你們那輛車的車牌是假的,雖然線索斷得幹幹淨淨,我也沒查到什麽,這輛車出現後,我查到了這個車主的身份信息,他叫夏君,有案底,幾年前因為開車撞人逃逸了,進去蹲了幾年,出來後也沒什麽消息,最新出現就是在這個視頻裏出現的。”


    “他開車帶走了沈蒽柔,而沈蒽柔又是被周謬的人帶走的,說明夏君是周謬的人,周謬警惕心強,他做得很幹淨也有手段,知道我們會查監控,他故意在監控死角換了車換了車牌,這個夏君也打扮過,這車就丟在了廢棄的郊外,接下去的事我也查不到了。”


    陸質順著車牌號去查的時候,查到了車的下落,但是沒有其他人在,車被丟棄在郊區的荒草裏,車裏早就空了。


    陸質再想查也查不到了,隻能說周謬意識挺強的,知道他們會怎麽查,所以早就銷毀了痕跡,不讓他們看出什麽端倪來。


    陸質也就沒有找到沈蒽柔的下落,甚至都不知道沈蒽柔是不是還在江城。


    這就成了最大的問題。


    易淮先聽著下來明白了怎麽迴事,他也沒怪陸質,陸質盡力了,隻能說周謬算計得太好了。


    陸質說:“周謬最近那件醜聞沒了下文,我這邊就算想立案調查,上麵也不通過,周謬大概是有點手段,有點麻煩,下一步看來得先找到溫顏才行。”


    “不用找了,溫顏已經被周謬找到了。”


    陸質也知道了溫顏和周謬的事,也是易淮先這邊讓陸質幫忙查的時候透露的。


    易淮先覺得自己是小看了周謬,還不知道他這麽有手段,居然能牽製住這麽多方,他跟沒事人一樣,即便溫顏爆料了他做的那些禽獸事,也可以安然無恙甚至是堂而皇之威脅他。


    易淮先就想知道周謬背後到底還有什麽人,權勢滔天了不成?


    陸質也察覺到大事不妙,這要是都讓周謬控製住了,那就糟糕了,那這溫顏不死也要殘了。


    像周謬這種人,下手不是一般的很。


    陸質說:“你是不是還知道什麽?”


    “我跟蹤了周謬,大概知道他把人藏在哪裏,隻是不確定也沒有證據。而且再深入的查也查不到了。”


    那棟別墅看起來安保措施很嚴,普通人根本潛入不進去。


    就連易淮先也是沒辦法,他又沒有什麽三頭六臂。


    而那間別墅,他直覺應該是周謬把溫顏藏在了那裏。


    如果是沈蒽柔,周謬沒有必要這麽大動幹戈,而且肯定不會把沈蒽柔藏在市區的別墅裏,這也太引人矚目了,除非是臨時找到了溫顏,一時直接把人關在了那棟別墅裏。


    這才是說得過去。


    這也符合周謬的行事風格。


    溫顏爆料那些,周謬應該是很憤怒,恨不得立刻撕碎溫顏的,所以應該不會精心規劃藏著溫顏的地點,應該是臨時起意,直接把溫顏關在自己的地盤裏。


    易淮先就這麽一說,把自己所猜測的都說了,陸質立刻明白了,於是跟易淮先要了周謬那棟別墅的地址,剩下的他來解決。


    而且速度要快,不然很容易讓周謬收到風聲要是提前轉移了人就不好辦了。


    易淮先起初是不確定,因為沒有證據,他也沒看到什麽人,隻是敏銳察覺到周謬進那棟別墅的時候有點不太一樣,所以他大膽猜測那棟別墅應該有其他人的存在。


    比如溫顏。


    他這麽一猜測其實都挺合理的。


    而陸質也決定可以冒險看看,所以他很快就開車趕了過去,當然是開著一輛不起眼的車,他跟家裏換的,畢竟陸樾有錢,車多,放在家裏地下車庫裏隨便他開。


    陸質當然不客氣了,但是也不敢開陸樾的心頭好,就是那幾輛限量款,都是開的最便宜不起眼的。


    易淮先不是巡捕,他現在最要緊的是先找到沈蒽柔的下落,他最不放心的就是沈蒽柔了,都過去這麽多天了,也不知道她情況怎麽樣了。


    周謬說什麽不會傷害她,他完全不信,周謬這種人,嘴巴說得跟做得完全不一樣,認識這麽久,易淮先太了解他了。


    但是日防夜防,還是疏忽大意了,讓周謬找到了機會。


    而這件事也是太突然了,誰知道溫顏會忽然選擇曝光周謬,還躲了起來,而他剛好被絆住了腳,一時走不開,晚了幾天才收到消息。


    何用也是為這件事感覺到很抱歉,他再怎麽道歉也是無濟於事的,得趕緊找到沈蒽柔這才是最重要的事,他也不敢閑下來,就怕閑下來胡思亂想。


    在易淮先身邊這些年,他也犯過錯,但是沒有這一次這麽離譜的,他居然把一個大活人給看丟了,這要是換做是他,他也生氣,別說是易淮先了。


    而易淮先選擇還沒怪罪他,也沒有說什麽重話,但是他也知道易淮先其實比誰都著急,隻是沒有時間來罵他而已。


    罵他隻會浪費時間,還不如把時間花在找沈蒽柔上。


    何用是日日夜夜都在祈求沈蒽柔早點平安迴來,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那他肯定是要陪葬的,這是毋庸置疑的,就算易淮先放過他,他也不會放過自己。


    這都是因為他疏忽大意,隻顧著自己談女朋友,忘記了易淮先走之前的吩咐,他無言麵對江東父老。


    太不是人了。


    易淮先迴到辦公室,一路走來都是黑著臉的,他迴到公司是就開始找星河灣的那份工程圖看,何用在邊上大氣不敢喘一下,隨時待命的姿勢站著不動。


    他也不知道易淮先在找什麽,更不敢問,怕打擾到易淮先。


    而易淮先翻出工程圖一直在看,雖然不知道在看什麽。


    過了會,何用才說:“老板……你要找什麽?我幫你找。”


    易淮先沒空搭理他,而是拿了文件就要出去的樣子。


    何用趕緊跟了上去,硬著頭皮又問了一聲他要去哪裏。


    易淮先說:“我讓你查的事情查到了沒?”


    何用趕緊說:“都查到了,就是溫顏鄉下的親人都不知道她在哪裏,也說她好久沒跟家裏聯係了,還說之前就有人去他們家裏找過溫顏,沒找到,把家裏翻得亂七八糟就走了。”


    “嗯。”


    不用想了,這幫人應該就是周謬找去的。


    看來周謬找溫顏也找了很久。


    現在看來他是猜中了,溫顏就在那棟別墅裏。


    但還是猜測,沒有實際性證據。


    至於網上的輿論雖然眾說紛紜,但他們都不知道現實情況是怎麽樣的,也就靠不住,而且很多都是牆頭草,風吹那邊往哪倒。


    周謬的公司也在這個時間點發出了澄清的聲明,居然說已經聯係上了受害女生,得出受害女生跟周謬之間有經濟糾紛這才聯係媒體發帖所謂爆料周謬,其實就是汙蔑周謬,所以鬧了一場,這隻不過是那女生潑髒水而已,都是假的,這些事情都不存在。


    易淮先看完周謬公司最新發出的聲明之後,麵無表情,始終保持這個神情。


    隻有不知道真相的大眾有可能會相信這種話。


    周謬做這些都是做給外界看的,就是洗白。


    所什麽汙蔑,大概是因為威脅了溫顏,溫顏出於自保,才會這樣承認。


    但是周謬方也不敢真的公開溫顏的信息,倒不是為了保護溫顏,而是為己,當然了,法律上也不同意的。


    ……


    溫顏這會已經被周謬折磨得不成人樣了,渾身上下都是傷口,血淋淋的,雖然有部分傷口也經過處理了,塗了藥的,但是還沒好,新的傷又添了上去。


    這叫什麽?


    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周謬就是要用這種辦法對待她,讓她長長記性。


    不過饒是這樣,溫顏也不屈服,她說:“周謬,你這種人就是該死,該死。”


    她咬牙切齒,恨他入骨。


    周謬捏著她的下巴,使出了渾身的勁,“那就要看看到底是你先死還是我死,不過你倒是現在看清楚你的處境,你還有力氣跟我頂嘴,果然是賤骨頭。”


    “真的給你臉不要臉,你真當我好惹的?”


    溫顏是真不怕死,還笑了出聲,即便身上都是傷口,她還是要跟周謬唱反調,她是一點都不怕周謬,也不怕死了。


    說來也是奇怪,她原本之前就很害怕周謬來著,尤其是她剛來到他身邊那會,看到周謬就瑟瑟縮縮的,是因為害怕他所以才會情不自禁發抖,現在她居然這麽有本事了,還能跟他抬杠。


    溫顏也笑自己,居然成長了,還不那麽害怕他了。


    是她明白過來了,再害怕也改變不了什麽,那就隻能盡力不害怕,甚至麵對他。


    她要消除這種恐懼,然後遠離他,甚至有可能是毀了他。


    一旦有了這種想法,她就再也控製不住自己了,就算是豁出這條命,她也要毀了他,拉著他一起下地獄。


    溫顏無懼他的恐嚇威脅,嗓音輕飄飄的,說:“周謬,你就是一條可憐蟲,你以為你完全控製了我,結果呢,你到頭來也隻是一條可憐蟲。”


    “你要是有本事就掐死我,你要做不到,你就是廢物,你什麽都不是,在我眼裏,你遠不如周尋,他起碼還年輕能幹,你呢?軟弱無能,甚至要吃藥才能維持住你僅有的一點點男性自尊。”


    “你……”


    溫顏話還沒說完,又被周謬打了一巴掌,直接刮到了她耳朵,她感覺到耳朵是嗡地一聲炸開了,似乎是打傷了耳膜,她的聽力頓時出了問題。


    周謬說:“這種話你再說一遍試試,我要是不動手,真當我是好惹的?”


    溫顏還是笑,那笑容極其燦爛:“你有本事就打死我,這樣你的秘密就隻有我知道了,別人都不知道。”


    周謬知道她在說什麽,就是拿他的痛處在刺激他,他知道她想死,這種生活生不如死,那的確,但就因為這樣,他是不會讓她就這樣死掉的。


    他要留著她,讓她慢慢活著,要她人生裏充滿絕望,讓她哭天喊地都不靈。


    “真的,你真不如你弟弟,周尋起碼比你有男人味,你算什麽,你真的什麽都不算。”


    溫顏還貼近了他耳朵,輕聲說了一句話,足以讓周謬當場失去理智掐住她脖子,這下是下了死手,而溫顏也不掙紮了,就讓他掐,她甚至想就這樣死了算了。


    既然不能活著看到周謬身敗名裂,一無所有,那就隻能她先去地獄裏等他了。


    就算是死,她也要在地獄等他。


    他們倆,注定是隻能活一個。


    溫顏覺得自己是真的撐不住了,她已經盡力活著了,但是活不下去了,她真的沒辦法了。


    周謬命硬。


    就在溫顏以為自己要死的時候,忽然有人闖了進來,是周謬的表舅,表舅進來一下子分開兩個人,拽著周謬,連忙說:“別衝動,阿謬,你別衝動!”


    周謬還是咬牙切齒兇神惡煞的模樣。


    看到表舅的時候,忽然清醒了點。


    表舅連忙拽開周謬,拉著周謬就出了房間,說:“你先冷靜,你真要殺人不成?我的大少爺,你別搞事情了,你要是真殺了人,你媽不得急死。”


    “阿謬你先冷靜冷靜,那個女人說的話就是故意刺激你的,你別上當啊。”


    周謬冷不丁盯著他:“你都聽到了?”


    “這……也沒有,也沒聽到什麽,你不要想那麽多,我就是擔心你,沒想到你差點就直接殺了她了,她要是死了,我們就麻煩了,到時候就不好收場了。”


    雖然溫顏現在的情況跟死也沒什麽區別的。


    但是畢竟還有口氣,跟死人還是有區別的。


    表舅也不想周謬手上沾上人命,這可不是鬧著玩的,這可是正兒八經不能碰的。


    而溫顏剛才說的那些話,表舅其實都聽見了,他是沒想到原來周謬那不行,怪不得會這麽變態,原來是身體殘疾導致了心理也跟著殘疾了。


    表舅當然不敢跟周謬說這些話的,這個周謬,可不是什麽正常人。


    周謬緩了口氣,說:“剛才的事你不要告訴別人,表舅。”


    “這我肯定不會亂說的,你放心吧。”


    “包括我媽,你也不能說。”周謬再次重申,就怕他聽不懂。


    表舅打包票,拍著胸脯說:“那是肯定的,我肯定不會說的。”


    周謬現在這會冷靜多了,沒有剛才那麽衝動了,他站起來活動了下手腕,說:“你等會進去看看她的傷,處理一下。”


    “這我肯定會的,你放心,阿謬你現在還好嗎?要不喝口水上樓休息會,這裏我看著你就放心吧。”


    “不用。”周謬雙眼還有血絲,似乎是剛才情緒上來了導致的情況,他又活動了下肩頸,說:“表舅,也辛苦你這幾天幫忙了,你要是喜歡,裏麵那女的你隨便玩,明天我讓人給你送點小禮物過來。”


    “不用這麽客氣,都是一家人,要不然也對不起你喊的這一聲表舅了。”表舅嘿嘿笑著,看起來還挺猥瑣的。


    至於周謬說的裏麵那女人隨便玩,他可不敢玩,剛才都聽見了,那女人跟周尋也有點關係,他可不敢亂來。


    怪不得周謬這麽惱火,而且還對那女人起了殺心,原來是有原因的,這也難怪了,這要是換做是他,他也惱火,恨不得親手了斷了這女人。


    周謬要送禮物多半是錢,應該是要堵住他的嘴的。


    表舅這下就犯難了,要不要跟他姐姐說,這要是不說的話,也對不起他姐姐給的錢,這要是說了,他這會又拿了周謬的錢,這不就是讓他為難麽。


    “表舅,我知道你和我媽關係好,但是有些事,我媽不是都得知道的,我想你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的明白的,這我肯定懂的。”表舅低聲下氣的,也不敢惹周謬。


    他也沒膽子跟周謬唱反調,也就隻能答應周謬,不把這事告訴周母了。


    周謬比起周母來說更恐怖,表舅也是識時務,知道孰輕孰重。


    周謬滿意似的點點頭,說:“行了,我先走了,就辛苦表舅了。”


    “不會不會,都是表舅應該做的。”


    周謬沒再說什麽,很快就走了。


    表舅確定周謬走了,這才鬆了口氣,掌心都出汗了,他迴到房間看了一眼溫顏,嘖嘖說:“你倒是命硬,本來不想管你的,但是怕你死了到時候更麻煩,你也是的,心腸歹毒啊,居然想用這種辦法死掉。”


    溫顏喘口氣都難,完全沒有餘力說話,她渾身都跟散架了似的,疼痛萬分,而房間裏還有股淡淡的血腥味,都是她身上的傷口流的血。


    “這也太慘不忍睹了,你也是的,好好求求他不就行了,你看看你變成現在這樣。”表舅也不是同情她,隻是怕引火上身,不希望她出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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