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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師律慢慢睜開眼,“這裏不也很好嗎?”


    說罷,不動聲色地一手死死按住聶蘼蕪的胳膊。她擔憂這冷麵鬼已經看出了她的身份,盡管她對自己的易容術還有幾分自信。


    他正扭著她不放,忽聽得門外人聲打鬥。聶蘼蕪被他一嚇,手裏的酒杯倒在地上。驚魂才定,又聽得刺客殺來的聲響,她借故連聲問道怎麽了。想讓雨師律跑出廳外,朝大門口一望情況,正好也解了她的困境。


    沒想到雨師律充耳不聞院中事。


    須臾,打鬥聲不再,門外看守的侍衛向門裏擠進來跪成一排,急忙向雨師律請罪擾了他休息。


    雨師律笑道:“有客來了,還不送來我看看?”


    說罷,其中一人從地上站起,往外便走。


    再迴來見他身邊抓了一個男子,麵帶怒容,咬牙啟齒。


    立在前麵的幾個人,對著雨師律稟告,“一共抓了三個活口,其餘都**。”


    雨師律向著說話的人,指了指其中一個道:“要是放跑一個活的,我明日就送你去塚宰司。”


    說完,拉了聶蘼蕪的手,說道:“到本王身邊來的這許多人,不是想要殺我的人,就是存不軌之心的人。你且說說,你和他們是不是一路?”


    聶蘼蕪當即就想摔開手,但是她實在不敢惹這人,於是搖頭道:“不知公子在說些什麽。”


    他暗自笑道:“本王委實是氣糊塗了,你這樣一個美人,怎麽會和這些宵小之徒混在一起?”


    他似乎是沒有認出來她是誰,否則見了她怎麽會前後如此不一,沒認出就好,聶蘼蕪輕噓一口氣。


    他手裏一麵攥著聶蘼蕪的手,一麵問地上被按著跪倒的人,“你說,你們是哪家的人?”


    聶蘼蕪不敢亂動,望著他審問跪下的刺客。


    此時那人依然惡狠狠地瞪著他,就是不說一句話。


    聶蘼蕪嘖嘖兩聲,看雨師律這個皮笑肉不笑的臉,這人有苦要吃。


    領頭的侍衛**道,“讓屬下帶迴死獄拷問,明日必給主子一個交代。”


    雨師律揚手止住道:“大丈夫做事,拖拖拉拉不中用,明日才給我個交代,徒然減了本王的興致,他們能找到我今日的落腳處,明日能找到也不足為奇。”


    聶蘼蕪心中答應一句,這話說的也對。


    正在胡想一氣,他忽的把手邊的**筷丟向刺客,那人也是硬氣,骨筷穿過手背也沒有叫喊一句。


    雨師律點頭,“一言不發總比全是滿口胡言,鬼話連篇來得好。”


    剛誇這句,下一瞬便把另外一隻骨筷穿透了那人的喉嚨,從聶蘼蕪的方向,可以清楚看見長長的骨筷從他脖頸後穿過,露出紅色的尖頭,喉結前那一節,還是乳白色的骨筷。


    聶蘼蕪雖然早就聽師叔伯說過江湖上和宮廷中刑訊逼供的招數,親眼見到,還是嚇了一跳,尤其是他談笑間把人命取走。


    “去把剩下兩個帶來。”


    話聲剛落,他的手下牽牛馬一般把兩個手腳縛住的刺客一起帶來。


    “說吧,你們是誰的人?”


    兩人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對視一眼紛紛沉默。


    聶蘼蕪倒數,三,二,一。


    一字剛數完,便聽見兩個爭搶著說話。


    聽著兩人語無倫次,雨師律歪著腦袋不語,至兩人被這詭異的氣氛打斷,雨師律才緩緩開口,“兩個人說,也忒吵了。”


    抬抬手,刺客身後的侍衛當機立斷斬殺了一人。


    雨師律不悅,“砍錯——”


    聶蘼蕪以為他要說砍錯人了,結果聽他說,“砍錯地方了,弄髒了地。”


    他的手下要下跪請罪,雨師律揮揮手叫他滾出去。


    剩下這刺客顫抖著說他是少平湖的家奴,說是木荊的人。


    聶蘼蕪另外一隻手重重一敲桌子。簡直猖獗得不像樣!少平湖的人要是想殺雨師皇室,也得和淚湖透個氣,她從來就沒有聽過少平湖的木荊要幹這事。


    “哦,你覺得他在撒謊?”


    聶蘼蕪忽然記起自己的爪子還在他手中握著,“呃……我身子麻了……才動動手。”


    他一時握緊了她的胳膊,“你明明有話想說。”


    趁著雨師律問她話的間隙,地上的人忽然咬舌自盡,吐出一地的血。


    “隻剩下你了,你看著辦。”他晃著手中她的胳膊,借此威脅。


    聶蘼蕪此刻便是略近不敬不謹的話,也不敢說出半句。要有一言半語,觸犯了雨師律,她的小命就得在這個花巷子裏打盤旋。


    裝糊塗到底吧。


    “奴家不知爺說些什麽。”她的聲音也變了,雨師律一定認不出她就是那日的書生。


    越是在這種關頭,便能保全自己的就唯有冷靜。


    雨師律道,“這裏的姑娘眼神好到絕頂。見了我都是喊九爺,可你一句沒喊過,可見你不是這裏的人。”


    原來是老客人了,聶蘼蕪心想,自己可真不走運,主要是最近腦子也不好使。她飽擔驚恐,上一次把扇子折在他手裏了,這一迴要是他誤以為她也是刺客,那她的小名可就保不住了。


    雨師律瞧瞧桌麵,“想清楚了,要命還是要忠誠。”


    忠誠也得有主子,哪有人敢騎在她頭上讓她為奴。


    實在是流年不利,因此才敗在他手中。


    聶蘼蕪一掀**,露出了自己的本相。


    此時雨師律也是一驚,二十歲的少年人練了一身本領,目空一切,知道宮廷裏的重重陰謀詭計,卻從沒見過江湖人的厲害。


    易容術他聽過,但是從沒有遇見過,他原本想這種手段不過是空穴來風,即使真正有,也是難以以假亂真,但是這女子剛才種種,他竟然被繞進圈中,沒有認出她。


    當下便想明白了她此行的目的道,冷著臉故意嚇唬她說,“太平盛世,你竟敢目無王法混入我身邊,冒死來刺殺我?”


    聶蘼蕪聽了,異常慌張!


    “我……我是來拿迴我的扇子,哪裏是來殺你的!”


    他見果然嚇住了她,“一派胡言,你眼中盡是殺氣。”


    “我……你拿了我的東西,我能不怨恨你嘛!”


    又盡快求他把扇子還給她,“那個,我實在沒有想殺你的心思,就是想要把扇子偷走。”


    “**罪行,依照東胡律法,也要砍手。”他挑眉道。


    聶蘼蕪氣得冒火,“那是我的扇子!”


    “可你剛才自己說了‘偷’字,你問問在座的人是不是都聽見了。”他笑。


    聶蘼蕪皺眉,“你這個人怎麽跟我一個小丫頭耍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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