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顧清婉忽的揚起手,狠狠一個巴掌扇在夏竹的臉上。


    頓時,大夫人和周嬤嬤都愣了,訝異地看著她,顧清婉向來對下人和善,何曾這樣嚴厲過?


    “好大的膽子,這冰糖蜜餞乃溫性食物,何來與藥性相衝之說!不懂裝懂,不是偷懶就是別有居心!”


    夏竹嚇了一大跳,沒想到這個平常好說話的大小姐會突然變得這麽狠,她捂著臉,委屈地說道:“是,是,大小姐息怒,奴婢這就去。”


    “啪!”但是,顧清婉又反手一個巴掌,扇在她另一邊臉頰上,道,“怎麽,本大小姐讓你去取一盤吃食,你還有意見不成,黑這個臉給誰看?你是什麽東西?”


    夏竹這迴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臉也不敢捂了,急忙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啊,大小姐。”


    “還不快去!”顧清婉厲聲道。


    “是是是。”夏竹哪裏還敢怠慢,從地上爬起來直奔辰月苑去了,一張臉被打的通紅通紅的。


    “一個蜜餞子而已,我不吃就是了,你犯不著為此生氣啊,仔細氣壞了身子。”劉氏寬慰道。


    “夫人,我看大小姐打得好,這個夏竹,奴婢看她哪哪別扭,一個二等的丫鬟,卻端著個姿態,是該找機會懲戒一番了。”一旁的周嬤嬤卻感到很痛快,自家夫人性子軟弱,眼看著周邊的丫鬟們流露出懶惰和輕慢,她想懲治,卻不得其法。


    “不光是因為她不懂得分寸我才動手教訓她的。”顧清婉說道。


    “婉兒是什麽意思?”劉氏不解,問道。


    正在這時候,夏竹氣喘籲籲地返了迴來,雙手端著一盤冰糖蜜餞,一點都不敢怠慢了,跪在地上,恭順地道:“夫人,大小姐,蜜餞子拿來了。”說著,眼睛還偷偷瞄了一眼那碗藥。


    “放下吧,你現在速速去通知廚房,我要在大夫人這邊用餐,晚了唯你是問!”顧清婉又馬上吩咐道。


    “是!”經過剛才的兩個耳光,夏竹哪裏還敢對顧清婉怠慢半分,她急忙轉身去了,但臨走之前,還是忍不住看了這藥一眼。


    待她一走,顧清婉便沉聲道,“母親,這藥有問題,不能喝。”


    “有問題?”劉氏倒抽了一口冷氣,手不由地握緊了帕子,“這是盧大夫為我開的藥,他是侯爺的隨身軍醫,他應該不會害我才是。婉兒,你是不是哪裏弄錯了。”


    顧清婉想了想,問道,“周嬤嬤,這個夏竹是什麽時候到落星苑來的?”


    周嬤嬤掐指算了算,道,“我想起來了,是大夫人這次病後沒幾天過來的,在那之前原本是青蓮在跟前伺候,可是那一日青蓮不知怎麽打破了夫人的檀香,二夫人知道後,嫌青蓮手腳不利落,就換了個人來,奴婢忙著照顧夫人,也未曾多注意什麽。”


    顧清婉聽罷,心中有底了,她道,“我本來也隻心存懷疑,母親所得並非重病,卻拖了半個多月了,精神也日益萎靡。方才我發現,夏竹這賤婢一直盯著這碗藥,生怕母親不喝似的,現在聽周嬤嬤這麽一說,我斷定這藥一定有問題。”


    說著,她將藥端了過去,喝了一口。


    劉氏大驚,道,“這藥有問題,你還喝?”


    周嬤嬤也急了,“大小姐,您這是幹什麽?”


    顧清婉不語,含著嘴裏的藥,細細地品味著,然後走到書桌前,拿過筆墨,在宣紙上認真地寫著什麽,一會後,她將寫了藥方的紙遞給周嬤嬤,問道,“周嬤嬤,你看看,這是盧大夫給母親開的藥方嗎?”


    周嬤嬤拿過藥單,仔細地瀏覽了一遍,眉頭漸漸皺了起來,她搖頭道,“不對,盧大夫給的藥方裏沒有這味金銀花。”


    “這就對了,問題就在這金銀花上。”


    “金銀花會有什麽問題呢?”劉氏不解地問道。


    顧清婉將藥方展示在劉氏和周嬤嬤麵前,說道,“單看這金銀花倒是沒有問題,但是,你們看,盧大夫開的藥方裏麵有一味淫羊藿,這金銀花和淫羊藿兩味藥材天生相克,一塊煎服會對身體產生不利的作用,久而久之,不但不能治病,還會傷及身體的根本,這也是母親的風寒遲遲不見好轉的原因。”


    周嬤嬤道,“我明白了!夫人,這是有人在暗中做手腳,偷偷放了金銀花進去,要害您呐!這個夏竹就是兇手之一!”


    “夏竹隻是一個下人,定是有人指使她才敢如此膽大妄為。”顧清婉說道。


    劉氏聽了,驚起了一身冷汗,臉色愈加蒼白,道,“這府裏竟有人這麽處心積慮地想要害我。”


    “夫人,把那夏竹抓過來一頓審問便知道是誰主使了!”周嬤嬤怒氣衝衝地道。


    但是,顧清婉卻阻止道,“不,先別急,現在抓來審問,她肯定不會承認,我們也沒有證據,反而打草驚蛇了。倒不如先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等到人贓並獲,她想抵賴也不行!”


    “那要怎麽才能人贓並獲呢?大小姐可有法子?”周嬤嬤驚喜地發現這位大小姐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的她總是迷迷糊糊的,被人牽著鼻子走,而現在的她思路縝密,有勇有謀,真是令人感到欣慰。


    顧清婉略一沉思,站起身,將這一碗藥倒在地上,對外麵的奴才喊道,“去將夏竹喊過來。”


    “是。”外麵的奴才應了聲,沒過一會,夏竹又小跑著走了進來,這樣來來迴迴跑了三次,她氣喘籲籲,汗水從臉頰流下來也顧不得擦一下,問道:“夫人,大小姐。”


    “怎麽,這麽跑個兩三次就累了嗎?”顧清婉斜眼睥睨著她,冷聲問道。


    “不,不奴婢不累,不累。”夏竹連忙道。


    “大夫人的藥剛才不小心灑了,你再去煎一碗吧。”顧清婉下巴點了點那邊,說道。


    夏竹看了眼地上,果然看到碗倒在地上,紫玉正在清理著地上的殘渣,她連忙彎腰將碗撿了起來,說道,“是,奴婢這就去。”


    夏竹拿了碗,跑迴大夫人院子私設的小廚房裏。在侯府,夫人小姐們都由後廚統一提供飯菜,隻有老夫人和大夫人這裏有私設的小廚房。


    進了廚房,夏竹將藥碗放到灶台上,然後拎起藥盅放在爐子上,再將掛在牆上的中藥包取了下來,用清水洗了一遍,最後放進水已經滾了的盅內,蓋上蓋子,開始用文火慢熬。


    當那中藥的香味慢慢溢滿整個屋子時,她站起身,走到廚房門口四處悄悄地看了看,然後迅速地迴到爐子麵前,揭開蓋子,從袖口裏掏出一個小包,往裏麵丟了一把金銀花。


    這時候,突然,門猛地開了,夏竹嚇了一大跳,手裏的金銀花全部撒在了地上,她猛地轉過身,驚恐地看著麵前——


    周嬤嬤一個健步衝了上去,一手抓住她的手腕,又狠狠抽了她一個巴掌,怒道,“賤婢,大小姐猜的沒錯,果然是你在搗鬼!”


    話音剛落,顧清婉和大夫人劉氏同時走了進來,大夫人的臉色難看極了。


    夏竹見了,嚇得雙腿一曲,跪在地上,“夫人,大小姐,奴婢,奴婢不知道做錯了什麽?


    “哼……”顧清婉看了她一眼,厲聲道,“把夏竹給我抓到夫人的屋子裏去。”


    周嬤嬤使了個眼色,幾個人將夏竹從地上拖起來,一直拉進了屋子裏,周嬤嬤一腳踹在她的腳彎裏,她雙膝跪下。


    大夫人和顧清婉兩人坐在她的麵前,顧清婉端著一杯茶,麵無表情地靜靜地喝著,大夫人氣得渾身發抖,道:“你這賤婢,好大的膽子,竟敢在我跟前使這些下作的手段,老老實實把你做過的肮髒事都說出來!”


    夏竹麵如死灰,哭著道,“大夫人饒命,大夫人饒命啊,我,是我弄錯了藥方,我下次會小心些……”


    “……”顧清婉放下茶杯,看了一眼周嬤嬤。


    周嬤嬤會意,一把揪起夏竹的頭發,斥道,“人贓俱獲,賤婢居然還敢狡辯!”說著,她讓紫蘭和紫玉兩個人按住夏竹的肩膀,將一塊破布團用力地塞進了她的嘴巴裏,然後拿過一根針,猛地往她的身上紮——


    “啊……”夏竹疼的露出了扭曲的表情,渾身蜷縮著,大顆大顆的汗液落下來。


    “大夫人和大小姐麵前你還使這些下作的手段,你說不說,說不說?”周嬤嬤拿著那針,一針一針地紮在夏竹的身子上,夏竹臉色發白,幾乎要暈過去了,哀求的眼神看著顧清婉,她明白了顧清婉才是這屋子裏起決定作用的人,但是顧清婉不理會她,斂下眼睛,不慌不忙地喝著茶。


    “先停下吧。”大夫人見她這副快要死掉的樣子,便道。


    周嬤嬤這才停了手,一把將她嘴裏的破布抽了出來,夏竹像灘爛泥一樣癱軟在地上,嘴唇失去了血色。


    “說,是誰指使你的?”周嬤嬤擰了她一把,質問道。


    “我,我……我真的沒有,是,是我弄錯了……”她半眯著眼睛,有氣無力地說道。


    大夫人見她這樣,有些動搖了,看著顧清婉道,“婉兒,都這樣了,看來她是真不知道。”


    但是,顧清婉卻說道,“母親,這賤蹄子皮瓷實著呢,這麽紮都沒用,那就上家夥吧,周嬤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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