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楚粵忽然拉著冷梟跟公孫瀾宗站到係著繩子的樹後,那片霧一衝過來,站遠點兒都看不到人影了。


    紅繩在霧中飄拂著,繩子那頭的鈴鐺發出叮鈴的聲音。


    公孫楚粵隻感覺手被人很輕柔的拉了一下。


    等霧逐漸散去,冷梟跟公孫瀾宗額頭都沁著細汗,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一片白茫茫讓他們有一種從鬼門關走出來的感覺。


    公孫楚粵唿了口氣,抬起手時,頓住,用很奇怪的表情看著他們;“你們手上有沾米嗎?”


    公孫瀾宗伸出手,手上果然也出現一些米粒;“剛才拉我的,不是你們?”


    冷梟搖頭;“我自己也被人拉著,不是你?”


    公孫瀾宗跟冷梟同時看向公孫楚粵,公孫楚粵伸出手掌;“我也有,我發誓我沒有碰你們。”


    三人瞬間沉默,誰也不知道剛才到底發生過什麽,但那被拉過的觸感還是很真實,包括殘留在手中的幾粒米。


    幾日後。


    坑內的屍骸與紅色蒲公英被一把大火給燒了,村子裏的人都站在邊上看著,公孫楚粵穿著祭神的衣袍給亡魂超度,她手中的鈴鐺輕晃著,讓人在坑上弄了幾個木樁後,將貼著黃符的繩子係在樁上。


    就連幾日前去的林子前,都建了個小神社,神社建好之後,幾乎就沒再見過那些從林中冒出的大霧了。


    後山的墓是動不得的,林子深處裏有什麽誰也不知道,而那些進入林中的人是被大霧衝散的,或許他們的死因跟霧有關係。


    影千麵之前察覺林中不對勁,就跟當天公孫楚粵他們經曆的那次玄妙的感覺是一樣的,那些霧讓人毛骨悚然,仿佛是路過鬼門關,用鬼神的說法來說,那些霧或許來自深淵底下的怨靈將你引到深處也不清楚。


    而或許那天,他們興許就是被祭奠在林中的神明給“救”了一命。


    天機閣。


    公孫楚粵讓店裏的小姑娘幫揉肩,忙活幾天累得夠嗆,得放鬆放鬆才是。


    “公孫東家的店鋪倒是精致。”


    公孫瀾宗走進店內環視了眼,她睜眼坐起身,笑著起身迎接;“大老板來啦,小薑,快去沏壺茶招待!”


    那叫小薑的小姑娘笑著點頭,忙下去泡茶去了。


    茶泡好後,公孫楚粵便替他倒上,道;“那些鬼貨生意,你打算另謀出路了?”


    “是啊,隻能從別處下手了。”


    那地方動不得,即便裏邊真有無價之寶那也隻能屬於地下。


    公孫瀾宗放下茶杯,抬眸看著公孫楚粵;“我一直都有個疑問。”


    “嗯?”


    “你在林中看到了什麽。”


    公孫楚粵怔著,有些尷尬地撓著腮,笑道;“就七座墓宮啊,至於我怎麽看到的,當然是用眼睛去縮小這個地形。”


    “我很不明白那天發生的事,感覺像是做了場夢。”


    公孫楚粵聳聳肩;“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大概就是常人說的信則有,不信則無吧。”


    公孫瀾宗走出天機閣,而迎麵走來的鳳燁與他擦身而過時,怔了怔,迴頭看了眼公孫瀾宗離開的那道背影,低喃著;“那個人不是……”


    “喲,你是來找我啊?”公孫楚粵走出門口,就看到鳳燁站在那兒看著別處。


    鳳燁轉過身走進她的店麵,打量了眼才道;“金老爺給你選的這地方是真不錯啊。”


    “當然不錯,說正事你來找我幹啥?”


    鳳燁嘖了聲,拿出折扇氣唿唿道;“你上次讓本國師幫你問那死人的東西,本國師還想問你那東西到底從哪弄來的?”


    公孫楚粵走到櫃台前;“就那片林子啊。”


    “你去了那片林子?”


    他好不驚訝,這小丫頭竟然闖到那邪門的鬼地方去了!


    “去了,還進去了。”公孫楚粵笑道。


    鳳燁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你知道那是什麽地方麽,七子鬼王墓啊,王城最邪門的地方你也敢去,不要命了。”


    公孫楚粵恍然;“原來那七座墓是七子鬼王墓啊?”


    “你可知道那七子鬼王墓的來曆,那是大昭千年前一代暴君的墓宮,生前殘暴無道不得進入皇陵,被人刺殺後就葬在那地方了,陪葬品是無數,還有跟著他被活埋在地下的奴仆妻妾,他是大昭前王室最後一個帝王,江山毀在他手上後,才變成司徒氏江山。”


    之前的王城總有暴亂跟災異,司徒衡的父親先祖皇帝命人秘密打造那藏書閣的地下宮後,王城才開始平穩到現在。


    太子繼位後,有人在那片山林開鑿采石出了事才被封山,直到兩年前一群墓賊就打上鬼王墓的主意,連先帝都不敢去動那鬼王墓,別說那些賊進去有好下場了。


    公孫楚粵嗬嗬笑著;“所以,我們也沒進去動那座墓啊,不過那上邊的東西到底是什麽,那屍體都開花了。”


    “本國師可是翻了兩個晚上的醫書才找到的,那是毒絮子,絮籽如砂礫,人吸入後隻要在那幾天碰水,那東西能在人血液內生根發芽才會使人暴斃而亡,等吸完屍體的血就盛開成花卉的樣子,可以說那些屍體是肥料了,不過好在變成花卉之後不會進入人體,要不然得死多少人啊?”


    公孫楚粵沉思,所以林子深處就有那種毒絮子了?


    “剛才出去那人是誰?”


    “鬼市大老板啊。”公孫楚粵迴答。


    鳳燁蹙著眉,鬼市背後的人竟然是他?


    雀宴樓。


    “哥哥,你要走了嗎?”


    良玉看到冷梟拿著行囊背劍離開,站在門外神色低落,冷梟走上前,手放在她腦袋上揉了揉;“我還有事情要做,你放心,我會迴來接你。”


    良玉抓著他的手;“哥,我擔心你。”


    “玉兒,你安全,我就放心了。”


    冷梟眼神淡漠的笑了笑,轉身離開,良玉站在門旁目送著他離開的身影,難過的垂下眸,比起她的安全,她更擔心他再也不迴來了。


    郊外。


    冷梟走到草亭外,便見公孫瀾宗已然在等自己。


    公孫瀾宗轉身走出草亭,站在他跟前,笑了笑;“你是要去南蜀吧?”


    “前輩怎知道?”


    “我還知道教皇殿的人與衡王聯手設計了百裏青氏一遭,百裏青氏現在亂成一盤散沙,正是你想要報仇的好機會。”


    冷梟狐疑的盯著公孫瀾宗,他隻知道他是鬼市背後的人,且身手不凡,總給人高深莫測的感覺,但他卻清楚教皇殿跟衡王聯手設計百裏青氏的那件事。


    他真的隻是鬼市的人這麽簡單?


    “你在想我到底是何人對吧?”公孫瀾宗仿佛能看穿他的想法,眯著眼笑道;“我不會是你的仇人,因為,我們有共同的仇人。”


    “你的仇人也在百裏青氏?”


    “是吧,從前他們從我那兒奪走了一件寶貴的東西,現在我得向他們討迴來,要一起上路麽?”


    公孫瀾宗看著表情微詫的冷梟,很快他便恢複沉靜,語氣淡漠;“我無所謂。”


    公孫瀾宗笑意淡淡;“身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吧,到時候可別拖累了我。”


    冷梟仍是麵無表情;“我自己的身手我自己清楚。”


    公孫瀾宗笑而不語,兩人的身影在林中越走越遠。


    南蜀厲王府。


    “全都是一群飯桶,滾出去!”


    桌上的茶杯被捏碎,一群侍女侍衛都嚇得退出房間,屋內一片狼藉,墊著獸皮的榻椅上坐著的男人身軀凜凜,五官硬朗,一雙眼光射寒星,眉混若漆刷,左耳下的藍色耳扣閃著耀眼的光。


    “殿下,那封聖主利用郡主讓國主對百裏左相與您起疑心的事,您不覺得奇怪嗎?”一位年紀頗大的太監欠身站在他身旁,細小的眼睛看著就給人一種狡詐之人的感覺。


    “本王早就覺得奇怪了,那教皇殿的人迴到南蜀就敢在國主麵前參本王一本,本王還在想他到底哪來的底氣敢這般彈劾本王呢,還偏偏就抓到左相派死侍去大昭,巧合到知道司徒衡被下蠱的事情。”


    溫孤厲眼神陰冷兇狠,百裏青凝被懷疑給司徒衡下蠱,又被騰義以左相的名義帶迴大昭,封禦天還三言兩語就讓國主對左相跟他有了間縫,不僅如此,連左相都懷疑給司徒衡下蠱是他背後的指示,封禦天這一招還真是抓得準。


    現在左相自身難保,估計今後在朝中的地位會被取代,且連國主都不見自己。


    “殿下,您有沒有想過,青凝郡主去了大昭衡王的身邊,衡王中蠱教皇殿的人就知道了,還知道左相會暗中派死侍到大昭的事情,您想想,若衡王中蠱真是個陷阱,那對誰最有利?”


    溫孤厲眯起眸沉思了一會兒,冷哼一聲;“你是說,是有人特意告訴了封禦天?”


    “您與左相在朝中與聖主大人是相對立的位置,聖主大人即便是權勢厚重,背後還有一個教皇殿,可他一個人也不能與整個百裏青氏對抗啊,所以定然是有人暗中幫了聖主大人一把,您想啊,郡主在大昭與衡王獨處就被下蠱,左相派的人去大昭被教皇殿的人逮個正著,若是無人相助,聖主大人又怎知道呢?”


    溫孤厲一把揪住那太監的衣襟,深沉道;“那還等什麽,趕緊給本王滾去調查清楚,到底是誰幫的他。”


    天機閣內,來的客人比以往更多了,隻因為天機閣內的古貨來源於鬼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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