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榮岐咳了聲;“朕確實是忙,不過朕有知落跟朱公公就行,不用麻煩貴妃了。”


    蘇淳走上前,顯得有些委屈;“陛下,您就這麽不待見臣妾嗎?”


    “貴妃何以認為?”


    司徒榮岐眼神稍微變了變,語氣深沉了幾分,蘇淳哪裏看不出來,即便她努力討好,始終無法討好他,而他始終都對自己避如蛇蠍;“陛下是因為臣妾是宰相之女,所以對臣妾一直有偏見,臣妾一直都知道,但臣妾不怪陛下。”


    “你是宰相之女又如何,朝上的事幹涉不到後宮,貴妃隻要懂得安分守己,朕自然不會介意。”


    “可臣妾是哪裏做得不好嗎,入宮以來臣妾一直都很安分啊。”


    “蘇淳,你現在是在跟朕講道理,認為朕是因為你身為宰相之女而對你有偏見?”司徒榮岐的聲音嚴厲了幾分,蘇淳臉色一白,退後幾步,頷首行禮;“臣妾不敢。”


    “既然不是這個意思,朕今日還有事要做,貴妃還是迴去吧。”


    蘇淳見他還是不願跟自己多待一刻,沉下眸,咬了咬唇,點頭;“那臣妾告退。”


    蘇淳離開禦書房,整個人麵色都不好,瞥了眼身旁的婢女;“你確定你看到知落帶著一個女人進了禦書房?”


    “迴娘娘,奴婢真是看到了。”那婢女迴答。


    蘇淳黯淡笑著,陛下寧願召見別的女人,也不願意與她多相處一刻,嗬嗬,果然始終是芥蒂她的身份,陛下不喜歡爹,又怎可能接受蘇家的人?


    等蘇淳離開許久,司徒榮岐才看著躲在桌下的女人,挑眉;“人都走了,你還不出來?”


    蘇瑤冒出個腦袋,看到蘇淳不在後,這才鬆了口氣,站在一旁;“民女還是出宮吧。”


    “你認識淳貴妃?”司徒榮岐打量了她好一會兒,如果不是認識她為何要躲?


    蘇瑤頓了頓,點頭。


    “你跟淳貴妃是什麽關係?”他走近她,蘇瑤咬著手指秀眉一皺,剛才本想告訴自己身份的,可一聽到蘇淳那樣說,她就退縮了。


    “你剛才不是想要告訴朕,你的身份麽。”


    再次追問,蘇瑤睫毛顫了顫,抬起頭來時雙眸蒙上一層水霧,看似害怕。


    司徒榮岐怔著,似乎從剛開始見麵的時候,她就這樣害怕自己,到底是自己真的很可怕?


    “我,我是……我其實是……”蘇瑤都快哭出來了,一緊張腳下踏空,在摔下去那一刻,司徒榮岐及時抱住了她,蘇瑤猛然迴頭,兩片唇從司徒榮岐唇前劃過。


    蘇瑤猛地將他推開,臉通紅地捂住唇,倉惶地跑了出去。


    “瑤瑤……”司徒榮岐想要叫住她,但她人已經奪門而出,他抬起的手放下,緊握成拳,她到底為什麽這麽害怕自己?


    知落走了進來,雙手抱拳;“陛下,瑤瑤姑娘她還是沒說出自己的身份?”


    司徒榮岐搖頭,忽然問著知落;“朕很可怕麽?”


    “陛下怎會可怕,在百姓心裏,陛下是明君。”知落是真心的迴答,至少司徒榮岐與先帝一樣並不昏庸,心係百姓。


    “她為何這般怕朕……朕想不明白。”司徒榮岐垂下眸,宮裏的女人巴不得對自己獻媚,唯獨她隱藏身份,甚至還想從自己身邊逃走,難道真應了十九說的,這段姻緣並不容易?


    知落怔了怔,道;“瑤瑤姑娘自稱本小姐,想必應該是官家之女。”


    說到這,司徒榮岐倒忽然想到什麽;“她說是因為朕不喜歡她的爹,所以才對朕隱瞞,朝廷上,朕不喜歡的似乎隻有蘇信……”


    想著,眉頭一沉,看向知落;“知落,你去宰相府查一下,瑤瑤是否跟相府有關係。”


    “是。”


    陰暗的地下暗道,公孫楚粵跟在封禦天身後,雪奴跟百裏承楓舉著火把照路。


    “為什麽要帶我來這種地方,陰森森的,該不會下邊是墓地吧?”公孫楚粵忍不住問著,不禁抱住自己的身子。


    “這的確是座墓地。”


    “哈?你們想要盜墓啊?”公孫楚粵扭頭看封禦天,堂堂教皇殿的人,幹倒鬥的?


    “隻是找樣東西。”


    “……”跟盜墓有區別嗎?


    來到一座墓室,公孫楚粵看著壁畫,卻覺得有點熟悉,等等,這不是那座空墓嗎?之前蕭權將她帶來過的!


    “這空墓,到底是誰的?”


    “你知道是空墓?”封禦天看她,公孫楚粵聳聳肩,表情已經是迴答。


    他頓了一會兒,緩緩開口;“這墓本來是本座的父親該待的地方。”


    封大將軍的墓?公孫楚粵微微詫異,蕭權對這墓很熟悉,沒想到這未完工的空墓居然是封大將軍生前讓人打造的。


    空蕩的墓室內除了壁畫與一些未完工的構造,幾乎沒有任何值錢的東西,她看向封禦天,他到底想要找什麽?


    隻見他走到那口空著的石棺前,將手伸進其中扭開一個按鈕,不一會兒,一道石門緩緩移動。


    雪奴先拿著火把走進石門後,百裏承楓隨後,封禦天看著公孫楚粵;“進去吧。”


    公孫楚粵嘴角一扯,跟了進去。


    下邊有水流聲,是暗溝,熔岩上還有水滴滴落在青板石道上,長滿青苔。


    走上台階踏進一道銅門內,裏邊是個石暗室,放著不少的箱子,還有書架,架子上的書都已經斑駁生灰塵,還發了黴,到處都是蜘蛛網。


    封禦天走到暗格前,推動那塊石磚,石磚一動,石壁上一角瞬間緩緩打開,裏邊放著的是一個精致的藍盒子。


    “這就是你要找的?”


    “這就是三年前江國公手上那一份七宿寶藏圖。”


    “既然你都找到七宿寶藏圖了,就不需要我了吧,封聖主,您還是把東西還我放我走吧。”公孫楚粵開口。


    封禦天轉身走近她;“七宿圖是在本座手上,不過,本座還是需要你。”


    “我對什麽七宿圖的又不了解,你需要我做什麽?”公孫楚粵抬頭。


    “解圖。”說著,他早已將盒中的一卷冊取出,遞給她。


    公孫楚粵奪過那一卷七宿圖,走到火光前打開,橫豎看了眼,用手指著上邊的方位,道;“七宿圖一共有四份才完整吧。”


    “沒錯,江國公手裏這份隻是其一,一份在大昭王宮裏,一份在翰州陵墓,一份就在南蜀。”封禦天就知道她看得懂。


    “這份七宿圖是尾,方位為東方七宿四宮中的玄武,按照這麽說來,那就是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份組合成完整的七宿圖了,所謂的寶藏,分別就位於這四神的二十八宿當中?”


    封禦天笑了笑;“看來你還是有點用處。”


    “我一個看向占卜算風水的,還得幫你找寶藏?要不算了吧,我對星宿並不是很了解。”


    “哦?你不是會占星算水患麽?”


    公孫楚粵詫異,占星算水患的,不是她公孫十九的身份嗎?


    封禦天走近她;“公孫十九就是衡王妃,本座可不會認錯的。”


    “百裏承楓那臭小子出賣了我!”她詫異,什麽被追殺,原來被追殺的他竟然出賣了自己,靠,虧她先前還幫了他。


    被點名的百裏承楓看了主子一眼,為什麽主子要假扮他的身份……


    “是啊,他為了保命是出賣了你,你不是不想被本座盯上麽,因為他本座一早就盯上你了。”


    “叛徒!”公孫楚粵咬牙,把卷冊重重放進他手中的盒子。


    “承楓,她說你是叛徒呢。”封禦天對著百裏承楓道,百裏承楓咧嘴;“我隻要對主子你忠心耿耿就好。”


    “承楓,你是百裏承楓?”公孫楚粵看向那黑袍男子,黑袍男子露出一齒白牙;“沒錯,我才是百裏承楓,意想不到吧。”


    公孫楚粵深吸一口涼氣,所以她先前接觸的百裏承楓其實是……


    轉頭看向封禦天,他不慌不忙地將紗帽取下,那張熟悉俊容在黯淡的光線下映入公孫楚粵眼中,公孫楚粵臉色微微變著,隻見他淡笑;“正是本座。”


    公孫楚粵這才終於明白,一開始刻意接近自己的人原來是這個封聖主。


    她在他麵前顯露過身手,使用過電擊筆,所以他才知道自己的招數跟使用電擊筆的方法,嗬嗬,什麽被追殺,原來是騙她玩的。


    封禦天抬起她的下巴,讓她緊視自己;“對本座百裏承楓這個身份這般熱情,可卻對本座這般冷淡失望,明明就是同一個人,何必露出這樣的表情。”


    公孫楚粵拍掉他的手;“封聖主,您這樣欺騙一個姑娘好玩麽?”


    “欺騙,你不也是用公孫十九的身份欺騙本座在先麽,你不想暴露你衡王妃的身份,本座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又何談欺騙?”


    晚上。


    公孫楚粵隻手撐著腦袋坐在桌前睡不著,環鐲跟電擊筆都在封禦天身上,想從他身上下手根本不可能,即便沒有雪奴跟百裏承楓,她也打不過封禦天。


    “吱扭。”


    房門被推開,一個蒙著麵紗衣著顯露的女子端著食物走進屋,公孫楚粵眼眸閃過一道銳光,趁著那女子出門時將她打暈。


    公孫楚粵換上她身上的衣服,帶上麵紗,將她放在床上用繩子綁著,把布塞進她嘴裏用被子蒙上,走出房間。


    雪奴就在房外候著,在公孫楚粵關上門時還特意看了眼裏邊,看到床上有人便也沒懷疑,反正天色暗,雪奴也瞧不出異樣,公孫楚粵攏著麵紗,轉身離開。


    “淩姐姐,公子需要添酒,你趕緊拿過去吧。”一個女子喊住了公孫楚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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