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衡走了過來,聽到公孫楚粵給角雕取的什麽亂七八糟的名字,薄唇輕勾,隻衝著樹上的角雕輕喚;“角將軍,過來。”


    角雕似乎更喜歡這個名字,果然就落在司徒衡臂上。


    “王爺!”白芷跟無雙都愣著,那角雕既然能聽王爺的話,不過也對,像角雕這樣的猛禽,王爺能駕馭得了是正常。


    公孫楚粵下巴都要掉地上了,指著角雕;“尼古拉斯?沙雕,我可是你的主人!”


    角雕看了公孫楚粵一眼,無動於衷,司徒衡摸著它的羽毛,淡笑;“看來它更喜歡本王這個主人取的名字多一些。”


    “……”這隻雕一定是隻母的吧。


    進了屋,公孫楚粵雙手環胸坐在榻椅上,秀眉皺了皺;“王爺,小侯爺跟你說他要去參軍的誌向了?”


    司徒衡淡眸輕抬,修長手指拂過茶杯口;“你不是也希望他去麽?”


    公孫楚粵撐著腦袋;“我當然希望他去,你們朝廷主張削藩,現在還僵持著呢,讓小侯爺去邊關曆練未必是件壞事,他若成了朝廷功不可沒的未來棟梁,成了下任藩王,就可以免於一場戰事了。”


    “本王也有此意。”


    比起季幀,司徒衡是看好季幀這個出色卓略的兒子季子安的。


    “不知道我的徒兒去曆練後,再見是幾年後啊……”身邊少了季子安這個喋喋不休的人,她會非常想念的。司徒衡眸子一沉,就算她跟她徒兒關係好,可是他也會不爽!


    “楚粵,咱們還是先說咱們的事吧。”


    公孫楚粵頓著;“我們能有什麽事啊?”


    “今早在宮裏太後問本王立正妃之事,問本王可有合適的人選……”司徒衡語氣淡淡,眸子抬起瞥見想要逃避溜走的公孫楚粵。


    公孫楚粵擋臉默念看不見我看不見我……一道暗影朝她碾下,翻身將她囚在懷中,司徒衡抬起她的下巴,薄唇輕揚;“本王說了是你。”


    “我才不要當王妃!”公孫楚粵別過臉,當了王妃她豈不是等於是嫁給他了!


    “當不當現在由不得你了,畢竟……”他的聲音抵在她耳旁;“太後已經同意了。”


    太後敢不同意麽?畢竟他說過他的王妃隻能由自己選,既然是他選的,誰都沒有過問的資格與權力。


    他不得不趕緊讓她成為自己的正妃,免得被有些居心不軌的人搶走,從她說見過那什麽百裏承楓開始他就知道那是封禦天的陰謀,這女人的本事太顯眼又有歸一大師的認可,他可不放心。


    “可是……”


    “做了王妃本王也不會幹涉你的自由。”


    “……”


    “月俸本王給你雙倍。”五千月俸,雙倍那就是一萬……公孫楚粵是真的有點心動了,可是理智還是在的;“司徒衡,你是不是想砸錢收買我啊!”


    司徒衡慵懶地半支著腦袋,還是不起身;“本王的半壁江山都在你手上了,你說呢?”


    “半壁江山,哪兒?”公孫楚粵一愣,她咋不知道。


    司徒衡的視線滑落在她手上的環鐲上,公孫楚粵詫異,看著這環鐲;“你說這東西值半壁江山?”


    “是,這是本王提前給你的聘禮。”


    “……我能退還嗎?”弱弱的問了句。


    “就算退還,你也還是得嫁給本王。”


    “狗司徒衡,你這是逼婚……唔。”


    掙紮的雙手被他鉗住,吻住了她抗議的唇。


    良久司徒衡才肯離開她那片軟唇,公孫楚粵臉頰悱紅,因不滿微撅起的小嘴更是紅潤,垂下的睫毛如薄翼般靈動,讓人看了忍不住想要吃掉。


    “為了更快的把你娶了,本王已經訂好婚期。”


    公孫楚粵怔著;“什麽……你你你你怎麽可以不經過我的同意就隨便決定啊,我還沒答應呢!”


    司徒衡勾唇笑著;“你方才有說拒絕麽?”


    “我現在拒絕!”


    “晚了。”


    屋內,傳來某女抓狂的大喊。


    “司徒衡,你這個臭不要臉的男人!”


    翌日。


    季子安臨行前與公孫楚粵在船坊上喝茶,期間公孫楚粵都在撐著腦袋走神,也不知道再想什麽,季子安忽然將一個盒子取出,遞給公孫楚粵;“師父,徒兒要去邊關曆練了,這個是送給師父你的。”


    公孫楚粵迴過神怔了怔,接過盒子打開一看,是一支水青色的梨花簪,季子安有些難為情的笑著;“師父你換上女裝戴上這個,一定好看吧。”


    “臭小子,你倒是挺有眼光的。”公孫楚粵抬眸笑著。


    季子安看著公孫楚粵,道;“師父,徒兒都要走了,你能不能告訴徒兒你的身份啊,至少想要知道師父你的芳名叫什麽。”


    公孫十九肯定不是師父的真名,這點他是知道的。


    公孫楚粵雙手交叉平放在桌上,坐直身子;“好吧,看在你這般坦誠的份上,為師就告訴你,為師其實叫公孫楚粵,是衡王的側妃,祈福當日那個姑娘就是我……”說罷,抬起眸看著呆愕的季子安,有些尷尬道;“我沒有替你姐姐求情,你不會怪我吧?”


    “師父,你藏得夠深的,你竟然是衡王的……”


    難怪衡王能跟他師父關係這般好,原來師父就是傳聞衡王的寵妾啊。


    公孫楚粵抬起手指認真道;“不許說出去,在外頭你師父我就是公孫十九。”


    季子安恍惚點頭,喝了口茶壓壓驚,道;“姐姐的事徒兒不能怪你,畢竟是姐姐先對師父你不敬的,姐姐想要當衡王的正妃,大概是嫉妒你吧。”


    “她想要當正妃我又不能阻止她,唉,女人啊,就喜歡勾心鬥角。”


    季子安扯著嘴角一笑;“師父你也是女人啊……”


    “不扯別的了,你也要答應為師一件事。”


    “嗯,師父你說。”


    公孫楚粵表情認真鄭重;“要做個憂國憂民的好大將,你的急性子還得收一收,凡事不能歸於偏執,要懂得自我調適,要給自己留一條後路能保命。”


    季子安重重點頭;“徒兒明白。”


    兩人離開船坊,季子安背上包袱在上馬車前,迴頭道;“師父,徒兒以後能常給你寫信嗎?”


    “當然,你是為師的徒兒,算是半個兒子,為師也得知道你過得好不好啊。”公孫楚粵不要臉的笑道,季子安嘀咕著;“我才不要你當爹呢,你要不是衡王他媳婦兒就好了……”


    “你嘀咕啥呢?”


    季子安搖頭,笑著;“那徒兒走了。”


    “嗯,路上小心。”公孫楚粵衝他揮手,等他上馬車離開,公孫楚粵突然有種送兒子去遠方曆練的既視感,大概這就是所謂的母愛吧?


    等她欲要轉身離開,手中的盒子突然落地,裏邊的簪子摔在地上碎了一塊。


    公孫楚粵趕緊蹲下身,欲要去撿那簪子,眼睛又開始出現微絲的灼燒感,她閉上眼好一會兒再睜開,暗叫不好,起身望著那已經出了城不見蹤影的馬車。


    掐指算卦,是兇卦。


    “不好,有人要對徒兒下殺手!”


    郊外草亭裏,站著三道人影。


    “林子四周都埋伏好了人,一旦小侯爺經過,絕對會殺他個措手不及。”說話的大塊頭手臂上是十字刺青,背上背著一把巨斧,耳垂上的銀環如嬰兒拳頭般大小。


    “小侯爺一死,藩王造反,大昭內就免不了一場戰事,反正咱們前頭還有想要取衡王性命的教皇殿之人,將這些事全都推給他們,咱們就坐等漁翁之利吧,咿呀嗬嗬嗬……”駝背的矮子把玩著手上的雙刀,發出尖細的笑聲,背著光,看不清他的長相。


    倚靠在柱子前的短發黑衣少年至始至終沉默不語,他膚色古銅五官俊挑,身段纖細修長,比利近乎完美,深邃眉眼低沉,略顯神秘。


    一個住著拐杖的老太婆走過來,對著草亭裏的三人開口;“該出發了。”


    黑衣少年戴上尖銳無比的鐵四指,出了草亭不見人影。


    待人都走後,盤纏在樹上的紅蓮蛇嘶嘶吐著信子迅速離開。


    季子安的馬車經過林中,從暗處飛來的暗器將車夫擊落,馬兒似乎受驚般踏著蹄子嘶叫。


    季子安察覺不妙,探出身來;“怎麽迴事?”


    “侯爺,不好,有埋伏……嗤!”喊話的隨從被暗器刺入脖子,摔下馬身。


    林中幾道黑影從天而降,朝季子安的隊伍襲來。


    “保護小侯爺!”


    幾個隨從翻身下馬上前備戰,可卻不敵黑衣人的進攻。


    季子安咬牙,拔出長劍與黑衣人交戰,然而敵人太多,季子安被刀劃傷肩膀。


    一個黑衣人握著染血的長劍朝他靠近,揮起長劍;“小侯爺,你的仇就讓你父親找朝廷報吧。”


    季子安倒抽一口涼氣,身子仿若僵硬了般無法動彈。


    “徒兒,為師相信你……”


    然而就在劍揮下那一刻,“鐺”的聲,那黑衣人驚詫的看著季子安用手上的刀擋下了自己的劍,他咬著牙,眼裏燃著怒火。


    季子安低吼了聲,手上的刀狠狠刺入了黑衣人的腹部,一腳將他踹開。


    “怎麽迴事,這小侯爺不是個不會武功的廢物麽!”


    那幾個黑衣人見同伴被殺,相互看著。


    “就他一個人,他沒有能耐,殺了他!”


    幾個黑衣人齊上陣,季子安仍舊拚著廝殺,嗤!劍刺入他胸膛,季子安嘴角溢著鮮血,半跪在地手緊緊抓著那把刺在自己胸膛前的劍,直到鮮血從指縫流出。


    一個黑衣人揮起刀,還未砍下就被踹飛。


    及時趕到的無雙將幾個障礙輕鬆解決,季子安倒在了地上,眼睛空洞的看著那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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