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衡說得雲淡風輕,像是在拉家常,雲淩卻被驚掉了下巴,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司徒衡:“你沒開玩笑吧,我可是從你這兒撈了不少好處,你就放心讓我來?”


    “你覺得我會做沒有把握的事?”


    司徒衡優雅端起桌上的茶杯,湊近自己的嘴巴,輕輕抿了一口。是自信,也是狂妄。


    雲淩一想,確實,他司徒衡從不會坐沒把握的事兒:“說吧,什麽要求?”


    “把暗影宮歸入寒冰閣。”


    司徒衡冷冷的說著,沒有經過一點思考,顯然是早就已經想好,他不是在和雲淩商量,他是在通知他。


    沒想到司徒衡會提出這樣的要求,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完全沒有作為一個手下敗將的自覺。


    “你覺得我會答應你?”


    “會。”


    兩個人緊緊的盯著對方,誰也不肯退讓,雲淩心中盤算著,若是他不應,那今天恐怕走不出這寒冰閣。


    再抬頭看一眼現在自己身邊的梁溪,也許,跟著司徒衡,這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我答應你。”


    “合作愉快。”


    司徒衡伸手端起桌上的茶杯,舉向雲淩,又收迴來湊到自己嘴邊,喝了一口。


    雲淩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了一眼司徒衡,這個男人,真是讓他捉摸不透。


    司徒衡大方的接受著雲淩的打量。


    “嗬,那我倒要看看你能堅持到什麽時候。”


    話音剛落,司宦又揚起手中的鞭子,一起一落,狠狠的打在公孫楚粵的身上。


    不一會兒,公孫楚粵的衣裳已經破爛不堪,渾身上下都是滲透出來的鮮血,很難找到一塊完整的皮膚。


    頭無力的垂在胸前,臉色蒼白,額頭上有些大顆大顆的汗珠,直往下掉。


    見公孫楚粵已經沒了反應,司宦停下手中的動作,將短鞭隨手一扔在旁邊的案板上,背對著公孫楚粵,眼神陰冷,心中煩躁,竟然不肯招。


    “來人,將她帶下去。”


    “是。”獄卒走到公孫楚粵的身邊,將她綁著的手放下來,一下失去支撐的公孫楚粵跪倒在地上。


    獄卒趕忙將她扶起來,拖入牢房。


    “峰峰,發出斬首令,明日午時三刻行刑。”司宦叫住拖著公孫楚粵的獄卒,厲聲道,他不能再等了,必須引季子安出來,若是不成,幹掉公孫楚粵也不是不可能。


    拖住公孫楚粵的獄卒停下來,有些發愣,很快又恢複過來:“是。”說完又拖著公孫楚粵退了下去。


    司宦歎了一口氣,走出大牢,往宮中走去,他需要好好準備,明日,也許就是一場惡戰。


    不一會兒的功夫,城中就張貼了公孫楚粵的斬首令,到處都有圍觀的老百姓,而這則消息不出意外的,也流傳到了各個人的耳朵裏。


    “公子,司宦對二小姐下斬首令了。”一個暗衛跪在季子安的身前,稟報著今日的消息。


    聽到這個消息,季子安騰的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憤怒的看著跪在眼前的人,這幾日他一直躲著司宦的追查,本想去就公孫楚粵,卻被下麵的人阻止,而這次,竟然下了斬首令。


    “什麽時候?”季子安再無往日的溫和,眼神冰冷,十分可怕,像是一個羅刹。


    “明日午時三刻。”暗衛低著頭,頂著季子安肅殺的目光,心中忐忑,這個主子向來溫和,可今日這氣勢,讓他心戰。


    季子安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心中一緊,快要喘不過氣,楚粵,你撐住,我一定會來救你的。


    “去,準備人手,明日劫囚,務必將人救出來。”季子安語氣堅定,不容拒絕。


    “公子,不可,這會暴露你的身份,以後想要成事,可就困難了許多。”暗衛低著頭懇請著季子安考慮,眼神真摯。


    “不可不可,你們就不能說點別的?整日就讓我在這院子中等著,你們是我的手下,隻管聽我命令就是,什麽時候輪到你們來對我的話指手畫腳了。”


    季子安瞬間從椅子上站起來,對著暗衛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楚粵是他的心頭肉,他讓她承受了那麽多,不能再眼睜睜的看著她去死,必須救,否則就是自己無情無義。


    “公子……”暗衛還想要勸說,卻被季子安打斷。


    “閉嘴,聽我命令,下去準備,明日劫囚。”季子安雙手背在身後,冰冷的開口,話中的威嚴不容拒絕。


    “是。”


    暗衛硬著頭皮應下,他必須聽從季子安的命令,迴答後起身,退出了季子安的院子。


    而另一邊的司徒衡也收到了消息。


    “主子,二小姐明日午時三刻行刑。”無月跟在司徒衡身後,兩個人一前一後騎著馬快速的往迴趕。


    聽到這個消息,司徒衡瞳孔收縮,眼神冰冷,抓住韁繩的手加大了力度,嘴巴抿成一條線。


    “我們還有幾日的路程。”司徒衡陰冷的開口,身上的氣壓下降,讓無月暗自打了個哆嗦。


    司徒衡心中盤算,他還真是陰狠,為了個季子安,一下子得罪公孫府和司徒府兩方勢力。


    “就算今晚不休息,明日恐怕也無法趕上。”無月緊跟在司徒衡的身後,計算著往迴的路程。


    “公孫府的動靜如何?”


    “自從二小姐入獄,公孫恭並無表示和動作,但是他家的夫人和女兒去過一次牢房。”無月稟報著這幾日從太傅那邊傳來的消息,唿嘯風聲讓他加大了音量。


    “嗬,他倒是會計量,駕。”


    司徒衡冷哼一聲,兩隻腳重重的踢了一下馬腹,加快了速度,跟在身後的無月看著看著司徒衡的動作,也加快了速度跟上他。


    司徒衡臉色鐵青,不知怎麽,聽到公孫楚粵的消息時,心中不自覺心疼了一下,明明是自己不願意的親事,卻不知怎麽,對她的事情卻總是很上心。


    再說這邊,公孫府裏也收到了消息。


    “老爺,二小姐被下了斬首令。”官家俯身在公孫恭的身旁,十分恭敬。


    公孫恭坐在上位,眼睛深邃,深不見底,端起桌上的茶,靠近嘴巴,淺淺的喝了一口,放在桌子上。


    “知道了,下去吧。”


    “是。”官家向公孫恭鞠了一躬,弓著身子退了出去,公孫恭也在前廳中坐著,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打著桌麵。


    “主子,我們可需要出手?”暗衛出現在公孫恭的麵前,跪在地上,等待著公孫恭的吩咐。


    “不用,司徒府肯定會出手,我們隻需要坐山觀虎鬥即可。”公孫恭的眼裏藏著濃厚的算計。


    “是。”


    “等等,你讓人去跟著,不可輕舉妄動,有任何情況及時向我稟報。”公孫恭叫住離去的暗衛,叮囑了一句。


    “屬下遵命。”暗衛一個閃身消失在公孫恭的視野。


    而公孫府的另一座院子裏,公孫嫣然正在院子裏撥弄著花草,一個丫鬟快步的走到她跟前。


    “小姐,二小姐被下斬首令了。”


    聽到這個消息,公孫嫣然手中的動作停了一下,眼裏散發出得逞的笑意,嘴角上揚,小賤人,這次看你如何翻轉。


    “知道了,下去吧。”公孫嫣然打發走丫鬟,繼續撥弄著花草,臉上浮起陣陣笑意,心情也輕快了許多。


    同時冷天也收到消息,海生迅速的跑到冷天的院子,還沒進門就開始喊:“師父,出事兒了。”


    “你個死崽子,咋咋唿唿的沒一點兒規矩。”冷天從房裏走出來,來到院子中間,溫怒的看著海生。


    顧不得解釋,海生吞了吞口水,臉上帶著因為著急快速奔跑流出的汗水:“師父,主子被下斬首令了,咱們怎麽辦?”


    冷天的眼神瞬間陰冷下來,真是些不要命的,敢對他冷天的徒弟動手,活膩歪了吧。


    “帶上你們的人,明天去半路等著,我倒要看看是誰膽子這麽大,敢動她,以為她沒有靠山不是。”


    “是。”海生激動得立馬應到,公孫楚粵可是對他們有再造之恩,一聽到這個消息,就心慌得不行,趕緊的就到冷天這裏來了。


    “下次慢點兒,下去吧。”


    “誒。”


    兩個人打了招唿,海生就退下去安排人手去了,而冷天還站在原地,抬起頭看藍天,伸手捋了捋自己的胡子。


    “丫頭,這都是命啊,師父也隻是能幫則幫啊,你可得堅持住。”


    第二日,東宮。


    “太子這次可是破釜沉舟?”司徒毅遠坐在司宦的對麵,拿著手中的棋子玩弄,玩味的看著司宦。


    “嗬,他們還不值得本宮破釜沉舟,不過是鏟除路上的一顆小石子罷了。”


    司宦一聲冷笑,坐在地上,將手中的棋子穩穩的落在棋盤上。


    司徒毅遠抬頭看了一眼司宦,伸手從棋盒裏拿出一枚棋子,落在方才司宦落下的那一枚棋子旁邊,形成一個包圍之勢。


    “太子對這一次行動如此有信心?”


    “一個女人,他們還不至於來劫囚。”司宦緊盯著棋盤上的局勢,他處於弱勢,被司徒毅遠的棋包圍,難以突破。


    仔細一看,卻又發現了破綻,將棋子落在棋盤之上,留出一條生路。


    “太子自信是好事,但還是小心些為好,派些人手看著,否則到嘴的鴨子都飛了。”


    “什麽意思?”司宦抬起頭看著司徒毅遠。眼神裏充滿著探究,莫非他們會為了公孫楚粵劫囚,這可都是京都裏有名的家族,誅九族的大罪他們真的會為了這個女人會做?


    “你算準了公孫家和司徒家,可你肯定算不準司徒衡與公孫楚粵。”司徒毅遠一聲冷笑,看了一眼司宦,又將目光放在棋盤之上。


    “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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