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喝得微醺的小娘子手拉著手出了門。


    春杳得看家,天元和北鬥不遠不近地跟著,天元愁得一張小圓臉都皺成了一團。


    “怎麽辦怎麽辦我要不要去告訴夫人。”他揪了一把北鬥的袖子,急得跟什麽似的,“你倒是說句話,現在該怎麽辦?”


    北鬥看他一眼,淡淡出聲:“先安全將她們送到地方,待會兒你守著娘子,我迴一趟國公府。”


    “憑什麽你先迴?我也得迴大司馬府,我先迴,你守著!”


    北鬥將袖子從他手裏輕輕一拽,走到一旁不理他。


    天元一見他這死樣子,忙湊過去,打著商量:“那行,到時候你快點,趕緊告訴沈大人趕緊迴來。”


    “我家主子來了,你何需還用迴大司馬府?主子自然會將娘子安全帶迴去!”北鬥看他的眼神像在看傻子。


    天元一愣,接著恍然。


    “你說得對,但是不行。”他突然想起來了,“我家夫人特意交待,不準我家娘子再見你家沈大人,不行,你不能告訴沈大人……”


    “白癡!”


    “你說誰白癡?”天元不樂意了,氣得擼著袖子要朝他動手,北鬥扭頭不理他,快走幾步到了柳歲歲跟前,恭敬出聲:“玉倌樓太遠,娘子還是坐車過去比較好。”


    柳歲歲停了腳步,看著北鬥。


    她一看到北鬥,腦子裏就出現沈工臣的影子。


    像是和他賭氣一般,柳歲歲冷哼一聲:“不要你管。”


    她拉著秦雙喜就走,走了幾步又停下來,看著北鬥兇巴巴地說:“我告訴你,你不準告訴沈工臣,不然有你好看。”


    北鬥:“……”


    就這樣,兩個小娘子一路從雙門巷走到玉倌樓,這一路上,花了整整半個時辰。


    玉倌樓比青樓要清淨許多,門口沒有那麽多花裏胡哨的東西。


    秦雙喜是個膽大包天的,到了門口更是興奮得很,拉著柳歲歲就走了進去。


    天元抬腳就往裏去,北鬥一把拉住他。


    他看著他,麵色冷峻:“看好娘子,不要到處亂逛,等我迴來。”


    “我用得著你吩咐?!”天元一把甩開他,也開心地走了進去。


    他也是第一次進玉倌樓,好奇得很呐。


    北鬥微微皺眉,沒多待,轉身大步離開。


    在婺城時,柳歲歲去過一次青樓,比起青樓的奢華和放縱,玉倌樓倒多了幾分雅致。


    見有客人進來,一白色錦袍的年輕男人走過來,他麵冠如玉,俊俏而儒雅。


    視線掃過秦雙喜和柳歲歲,眼中劃過一抹驚豔之色。


    “歡迎兩位貴人。”他嗓音溫柔至極,就像冬日溫泉,瞬間暖了人心。


    他看著麵前的兩位小娘子,一眼便看出兩人是第一次來,紅著小臉,比他們還害羞。


    便強忍著笑意,領著兩人往後院去:“兩位貴人可有中意的小倌?若沒有,我可以為二位介紹。”


    “好啊。”秦雙喜膽子大,而且她早就想來這裏,雖然是第一次來,但也沒什麽不好意思的,便道,“給我找個最好看的。”


    “是。”男人隨後看向柳歲歲,眼裏含著笑意,“這位小貴人呢?”


    柳歲歲紅著小臉,輕輕地來了一句:“我也要好看的。”


    男人見她這般模樣,忍不住笑了。


    但什麽沒說,將兩人領到一處房間,房間在水榭之上,一旁種滿了荷花。


    正是秋荷盛放的季節,燈籠光一照,滿目粉紅嬌嫩,柳歲歲趴在護欄上,開心地衝天元招手:“快來快來,我要那朵最好看的。”


    天元腳尖一點,掠過荷花池,再迴來時,手裏多了一朵開得正豔的荷花。


    柳歲歲開心地接過,扭頭去找秦雙喜。


    天元迴頭,看著站在一旁的男人,順手掏出錢袋子,丟出一錠銀子。


    “吃的喝的給娘子們安排上,別的不需要。”


    可誰知,他這話被秦雙喜給聽見了。


    她一臉不高興:“你胡說什麽,吃的喝的算什麽,我們要男人。”


    捧著花靠在她身上的柳歲歲聞言,也跟著點頭,不滿地看著天元:“要男人要男人!”


    天元:“……”


    瘋了瘋了!


    男人和吃的喝的很快就送過來了。


    兩個小倌,皆有一雙勾人的桃花眼,膚色白皙,穿著寬鬆的袍子,走動之間,既剛且柔,說不出的違和,卻又詭異的好看。


    柳歲歲看得傻了眼,一旁秦雙喜卻是興奮極了。


    她指著青綠色長袍的那一個:“我要這個。”


    對方立馬走到她身邊,坐了下來。


    另外一個穿墨色衣袍的年輕小倌,則在柳歲歲身邊坐了下來。


    他一靠近,柳歲歲便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氣,像是一種木香氣,好聞得很。


    她手裏還抱著荷花,見對方脈脈含情地看著她,便不由得將手裏的荷花朝對方送了過去……


    ……


    北鬥速度極快,不過是半炷香時間,就到了國公府。


    但被告知,沈工臣去了大理寺府衙。


    他又轉身去了大理寺府衙,到的時候,沈工臣正在大理寺卿宋靳的書房,七星守在門口,見他突然出現,還以為是柳歲歲出了什麽意外。


    忙問:“可是柳娘子出事了?”


    北鬥沒迴他,隻道:“我有急事見主子。”


    七星這下肯定柳歲歲是出事了,忙轉身敲門走了進去,很快又出來,朝北鬥招了招手。


    北鬥大步進了書房。


    書房內,沈工臣和宋靳正在對弈。


    聽到動靜抬眸,深沉的眼眸看著北鬥:“出了何事?”


    北鬥看了一眼宋靳,實話實說:“娘子去了……玉倌樓。”


    沈工臣以為自己聽茬了:“哪裏?”


    “玉倌樓。”北鬥又重複了一遍。


    沈工臣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他丟開手裏的黑子,起身就走。


    宋靳也跟著起了身。


    他看著急匆匆而出的沈工臣,原本被他在棋局上壓著殺了好幾局的糟糕心情一掃而空。


    他開口,嗓音愉悅:“沈大人何必如此著急忙慌?不過是玉倌樓,上次查案咱們都去過,那裏麵的小倌長得的確不錯。”


    沈工臣沒理他,大步出了書房。


    北鬥沒動,他看著有幾分幸災樂禍宋靳,開了口。


    “剛忘了說,秦家娘子也去了,她好像比我家娘子更興奮更期待。”


    宋靳:“……你說誰?”


    “秦醫正家二娘子秦雙喜。”


    原本帶笑的宋大人一秒變臉。


    原本好心情一掃而空,他臉頰緊繃,忍不住冷笑一聲。


    “好極!”


    前腳訂婚,後腳給他玩這一出。


    秦雙喜,你真有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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