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近年來修築紫微宮的前前後後,這其中用料極盡奢華,府尹貪其中所用之錢的一部分也不是不可能。而這些錢也會與各大商人一起貪墨,所以陸崢此時也算是發現了府尹罪狀的冰山一角。


    此時陸崢將賬簿放迴去後,就與齊浣及劉大遠走出府衙,此時他們遠遠望去,府尹所乘的馬車緩緩而來。陸崢等人避開了馬車,看著府尹麵色微喜,稍後府尹便大搖大擺地進了府衙中。


    陸崢想到定是府尹又想與王大商人勾結,王大商人礙於其勢力,也不敢拒絕府尹,就隻能從表麵上答應。


    看著府尹進了府衙後,陸崢對著齊浣道:“府尹開始行動了,我們不能再等了。現在再去王大商人家中,讓他看看修築紫微宮裏麵的工匠中與哪些個商賈有牽連。”


    齊浣點點頭又道:“可以這樣做,不過還是要小心。”


    接著劉大遠又提及了上次的殺手,他認為此事與府尹有關,說不定府尹已經想置這三人於死地了。幾人詫異不已,要真是這樣,府尹還會派更多的殺手,隻要陸崢與齊浣還在,此事就不會罷休。


    陸崢等人直接又去找王大商人,等到了王府上,王大商人正為事發愁,剛才府尹來拜訪的意思是讓王大商人遠離那些朝廷派來的官差,其中意思不言而喻,就是不要與陸崢齊浣共事,這無疑是一個命令。而王大商人也知道不服從府尹是什麽後果,所以此時他陷入了沉思。


    不一會兒聽到下人來報說陸崢等人又來了,王大商人便有些疑惑,不過還是接待了陸崢與齊浣等人,一見麵王大商人就把剛才府尹的話給說了出來。


    而陸崢把賬簿上的信息和盤托出,並道:“府尹施壓你不用怕,他不會對你怎麽樣,倒是紫微宮近年來的修繕有些疑點,你好好想一下。”


    王大商人想了想便道:“紫微宮的事確實我也有參與,說起來那時我倒沒太注意府尹的動向,不過其他的商賈就可能知道,我之後問一下他們,稍後再給你迴答。”


    陸崢便道:“沒事,不過你務必在近幾日問來。”


    此時府外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幾個士卒推開府門便叫嚷著要進來抓王商人,陸崢走出屋便喝道:“爾等自闖入民宅,是奉了府尹的命令?”


    接著齊浣與劉大遠也從宅子中走出來,那個軍卒見諸人都在,便道:“陸長史得罪了,我們是奉了府尹的命令,也是奉了朝廷的命令,請陸長史不要插手,隻要交出王商人即可。”


    齊浣問道:“是什麽理由?”


    “修築紫微宮貪贓之事,如今已被府尹查清。”


    陸崢有些不解,府尹明顯是自己有罪,怎麽反倒加在王大商人頭上了,難不成是府尹看著王大商人對其不待見,就有些怒氣,所以想著要反咬一口。


    陸崢此時又道:“王大商人清直不二,你們這是助紂為虐,府尹之令我是斷然不能接受的。要讓王大商人跟你們走,首先要我們同意。”


    陸崢的態度絲毫不退讓,這些士卒有些顧慮,不過士卒仗勢人多,也不想空手而歸,便一個個都拔出刀劍。此時一個士卒衝了上來,對著陸崢刺過來,劉大遠縱身一腳踢開劍鋒,又一拳打過來,士卒被打倒在地。


    接著劉大遠與幾個士卒廝殺起來,陸崢見勢頭不對,便道:“我與你們去見府尹讓他收迴此令。”


    劉大遠扯住陸崢的衣衫便道:“陸長史不可啊,這明顯是個圈套,府尹他不會放過你的,我們還需從長計議。”


    陸崢又道:“你放心,府尹不敢拿我怎麽辦,畢竟我是朝廷派來的,而王大商人則不同,他若落到府尹手裏,就是一番刑訊逼供,而我尚且還有身份。”


    劉大遠還想再說什麽,而齊浣已經把他拉住了,說道:“讓陸長史去吧,他有了主意是拉不迴來的。”


    於是陸崢隨著那些士卒走了,齊浣等人無奈地站在那裏,久久齊浣才道:“我們如今隻能等了,我估計府尹不會對陸長史怎麽樣,畢竟陸長史也是朝廷之臣。”


    此時府尹又悔恨自己害了陸長史,眾人又安撫了一陣,才止住歎息,而劉大遠此時道:“府尹是不敢拿陸長史怎麽樣,可是我覺得要是府尹彈劾陸長史呢?這該怎麽辦?”


    齊浣也道:“大遠這話有些道理,而且府尹可能真會這樣做,我們也要防範啊。”


    王大商人此時問道:“怎麽防範?”


    齊浣歎道:“此次我們也隻能向朝廷請旨了。”


    劉大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道:“為何要如此?”


    齊浣又道:“不給陛下請旨說出府尹的罪狀,那我們還能怎麽辦?”


    幾人於是都再不作聲,齊浣坐下來開始寫奏章,這對他來說是易事,不過他是懷著極其不安的心裏寫的。


    寫完後,齊浣走出屋子,又對著劉大遠道:“這奏章是寫好了,可是得派可靠之人帶進長安。”


    此時王大商人走到近前道:“這奏章交給我吧,我派可靠之人帶進長安,呈至闕下。”


    齊浣此時對王大商人還是信任的,便道:“那王大商人就務必派人快速趕赴長安,中途不敢有所懈怠。”


    語罷,王大商人將奏章交給心腹,快馬送至長安,此時齊浣與劉大遠依舊無奈地坐在王大商人府中的堂下歎息著,對於陸崢,齊浣是有些擔憂的,府尹如此做事,也是一般人無法想到的。


    此時在洛陽城大牢中,陸崢已經被囚禁於此,不過沒有上枷鎖,飯食上還像上賓一樣被款待著。


    府尹此時走進牢獄中,屏退了左右,對著他道:“我本以為陸長史是個忠直之臣,沒有想到陸長史竟然要包庇王大商人,你可知王大商人貪了多少修繕紫微宮的銀子,你這樣做,是與王大商人狼狽為奸。”


    陸崢憤然道:“府尹你做賊心虛,故而將責任轉於他人,在我看來你才是最大的案犯。”


    府尹此時笑道:“陸長史此話我可就不能苟同了,我其實想給陸長史一個機會,不過你胡亂攀咬,我就隻能上疏陛下,說陸長史硬是包庇罪犯,不與官府合作,任意妄為。”


    陸崢便急迫道:“府尹要是這麽做,不怕陛下實查嗎?”


    聽過此話後,府尹冷笑了一下,又道:“你如今被囚禁於此,我看就好好待著吧。”


    接著牢獄的門被關閉,府尹很是得意地走出去,此時雙方的奏疏都在去往長安的路上,這一次朝廷之上能有什麽風波,暫時還未知,不過注定是雙方的生死決鬥。


    陸崢被囚的消息,如今洛陽城中幾乎沒有太多的人知道,而府尹這幾日講礙事的陸崢囚禁後,也是重新抓住了大權。


    此時的府尹走出牢獄後,命令下人好生安頓陸崢,因為陸崢不僅幫助自己平定賊匪,還治理弊政,從這一點上看,府尹還需要替洛陽百姓感激陸崢。


    府尹知道陸崢是洛陽百姓的功臣,所以他是對陸崢有些嫉恨的,自己身為洛陽城百姓的父母官,一人獨掌此地,一個長史如此煊赫,他自然是受不了的。


    此時府尹又坐在府衙中看著一紙公文,外麵有個衙吏走過來道:“府尹既然將陸崢囚禁了,為何要留下齊浣與劉大遠,這樣很有可能是放虎歸山,齊浣此人與陸崢是一夥的,他很有可能暗中破壞我們的計劃,這樣一來我們很有失能失去主動。”


    府尹放下公文道:“你說得有些道理,倒是我大意了,齊浣必然會暗中襄助陸崢扳倒我。那既然這樣,你傳我命令,將齊浣給我盯住。我們不對其下手,也不能任其從中破壞。”


    “我建議府尹此時將洛陽城的城門處多加盤查,免得讓齊浣從中動歪心思。一旦消息傳出洛陽城,到了長安,府尹可就要遭受滅頂之災啊。”


    府尹此時笑道:“我不會身敗於此,即使是齊浣等人彈劾我的奏章到了長安,我也構不成重罪,而頂多是降職外任。而陸崢也會被陛下斥責。”


    “還是府尹謀略不凡,隻要那些事查不出來,我們便就能高枕無憂。”


    府尹笑著示意衙吏退下,這些衙吏府尹知道,都是自己悉心提拔的下人,所以如今事急,他是要倚靠著這些人的。如今此事是因為自己的一次冒失引起的,而且已經不可能再有迴旋的餘地了,所以隻好就將錯就錯。


    如今雙方都像在一次無聲的對抗中,就看誰的謀略更勝一籌,誰勝誰敗也就在近幾日了,府尹忖度著隻要自己的奏章到了長安,必定會讓陛下震怒,到時候一切也都會震驚朝野,朝中大臣無不會痛斥陸崢的無理行為,而為自己說話。


    此時洛陽城看似不起波瀾,實際上已經是風起雲湧,這一次定然會有一方受到損傷,甚至還會牽連甚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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