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到了縣衙,裴耀卿笑臉相迎地走出,拱手道:“二位能來此,我心中已然明白了不少,是為看此案如何審吧?其實我這裏已經有了發現,就等著二位的到來。”


    陸崢與姚崇被請進縣衙的正堂中,疑惑的陸崢剛坐下便問道:“剛才裴縣令說此時有了進展,請問是什麽進展?”


    裴耀卿先不說,令下人將茶水泡好後端在桌子上,才說:“這件案子如今的最新進展是賊匪說出了那個商賈的確是雇傭他們的頭目,此人就在長安城中。至於其他的暫時還沒有進展,不過依我看來,那個商賈此時也是如驚弓之鳥隱藏在什麽地方,我已派人全城細查,估計不久就會有發現。”


    陸崢問道:“如今那個賊匪怎樣了?”


    “就在牢獄裏,已經審問了好多迴了,就問出那點。”裴耀卿說罷,指著茶杯,又道:“二位快品品茶,我府衙中沒有什麽值錢的,就這點還能拿出,請二位姑且一嚐。”


    陸崢與姚崇喝後都說好茶,裴耀卿笑道:“既然二位來我府上,我帶你們去見見那個賊匪,相信二位也是為此而來。”


    裴耀卿領著陸崢與姚崇,打開了牢獄的門,牢獄中陰森黯淡,相隔不遠有些微弱的燈火,直到沿著台階走了一會兒,便看到一間牢房裏有個人仰臥在草席上。牢房外麵是一個方桌,方桌上麵了有些記載案件的簿冊。


    裴耀卿讓牢中的衙役叫醒了賊匪,此時姚崇坐在方桌旁,裴耀卿與陸崢站立其左右,姚崇看到賊匪已經失去了應有的猖獗,就厲聲說道:“如今被關在這個地方,就請你不要掩飾實情,將所有的事情一一說來。我問你,既然那個商賈是你們的頭目,那他是怎麽召集到你們這麽多人手的?”


    賊匪如今變成囚犯,在裴耀卿的審問下,已經變得十分順從,就道:“那個商賈借著財力,到處招收亡命之徒,我們其中有的還是退役的軍卒。他的財力豐贍,十分慷慨,而我們也都是為了生活所迫才做出此事的。”


    姚崇能相信此人的話,不過他又問道:“那商賈是哪裏人?如今你可知他藏在何處?”


    賊匪如今也想求得一條生路,於是就道:“我隻知道他是成都府人氏,至於他藏在哪我是真的不知道,不過據我推斷長安城中一間藥鋪他常去,他也是做的藥材生意。”


    這時姚崇哈哈笑道:“裴縣令你看,此人這麽好審,你就早該用心審理此人。”


    裴耀卿也是漲紅了臉,而陸崢此時對其道:“既然地點已經知道,那裴縣令快派人手封鎖那個藥鋪。”


    “是是是,來人。”裴耀卿又招了招手,對著衙役吩咐著,又對著姚崇和陸崢道:“這事下官保證必然得手,請二位在此等候。”


    “等等,我與姚相同去,就看著你捉捕賊首。這次行動非同一般,必須要萬無一失。”


    陸崢說罷,與姚相準備走出牢獄,裴耀卿也陪著走出牢獄,出去後裴耀卿召集所有的衙門中的士卒前往那個藥鋪。裴耀卿與陸崢及姚崇都駕著快馬,在街衢上飛奔著。


    裴耀卿就在姚崇的旁邊,邊駕著馬邊道:“這事姚相也如此上心,那我就絕對不能掃了姚相的臉麵,那個藥鋪周邊不是很熱鬧,到時候我讓人圍起來,案犯說什麽也插翅難逃。”


    姚崇點頭道:“我與陸長史之所以要隨你一起抓捕賊首,不是擔心你會不會得手,而是我倆要第一時間從此案犯口中得知前因後果,以便上奏朝廷,告知陛下。”


    姚崇說完,繼續加快了速度,街上的人看著隊伍,都自言自語地說道:“朝廷又有什麽大事了,該不會是抓人了吧。”街衢上的人都在一旁看著,長安城很長時間以來也沒有這樣的陣勢,如今定有大事。


    隊伍從人群的長龍中走出來,而後旁邊的人越來越少,直到拐過一條街,此處人跡冷落,而那個藥鋪的確就在這裏,裴耀卿令士卒包圍了此樓。


    陸崢與姚崇及所有的士卒都躲在一旁看著裴耀卿,此時裴耀卿已經站在藥鋪門口了。他看著裏麵十分安靜,便有些疑惑,就敲了敲門。


    當門被打開的時候,出來了一個人看著裴耀卿說道:“客官是來買藥嗎?”


    裴耀卿答道:“家中有人病了,我來開個藥方。”


    接著裴耀卿進了屋中,他左看右看發現並無異常,不過他再一想覺得賊首應該是在二樓,便直接問道:“請問這二樓上有人嗎?”


    那人連忙道:“沒有人,這樓上本來是個我店儲存藥物的地方,不過因生意不好做,也是很久沒人打掃了。”


    裴耀卿此時也不想再掩飾身份了,於是道:“長安縣衙辦案,請你走一趟吧。”


    此時那個人驚詫地連忙跪地解釋道:“請裴縣令饒命啊,我隻是受人所迫,絲毫沒有什麽其他心思啊。我可以交代你們要找的那個人就在二樓上,是前幾天來此避難的,是給了我許多的錢財我才這樣做的。”


    此時裴耀卿大喊一聲,後麵的士卒便圍了上來,將此人捉拿在地,稍後裴耀卿推開了二樓的那扇門,裏麵果然坐著一位商賈,拿著扇子搧來搧去,陸崢看得出這就是那天那個刁橫的案犯。


    陸崢看著此人麵容毫無憂色,反而緩緩道:“我聽說到我的手下全部覆滅時,我就有此料想,我大鬧長安而觸怒聖意,就必然會有這麽一天,不過說到底我既然做了就不後悔。”


    陸崢道:“行商之人在京畿之地如此蠻橫,你是因為不知天高地厚而身敗名裂至此。要是我的話我就會一人去衙門自首,何至於一人亡命至此。”


    姚崇此時喊到:“來人,將此人緝拿歸案。”


    接著這個商賈被五花大綁地帶出去了,在迴衙門的路上時,幾人才算將懸著的心放下來,這個驚天大案如今終於水落石出了,這個刺傷朝廷重臣的案件也有了說法,所有的民眾也看到籠罩在長安城上的烏雲盡皆消散,這是懲惡之舉,也是表現了朝廷的威嚴。


    此時薛訥在府中尚且等著陸崢,看他久無音訊便又走出府去,看著街上的人歡唿雀躍,一時萬人空巷。薛訥也順著喊聲走去,見前麵的人潮擁擠,當囚車過來時,薛訥直接傻眼了,刺傷自己的案犯頭目如今竟然歸案了。


    薛訥不禁喊道:“吾皇聖明……”


    接著群眾都喊著,接著喊聲一浪高過一浪,整個長安城的街上都群情激昂,此時這個消息也傳到了宮中,此時宮中唐玄宗見高力士走進來笑逐顏開地說:“陛下,所有案犯都落網了。”


    而此時的唐玄宗正在觀著殿中的鸚鵡,聽到高力士這麽說,又道:“這件事是誰幹的?”


    “迴陛下,這是姚相與裴耀卿及陸長史一起做的。”


    唐玄宗轉過身來,又道:“裴耀卿做這件事本就應該,而姚相也是有責任的,那這個陸崢也是為薛郡公上了心,薛郡公此事陸崢出力也不少,此人是王晙提拔的,如今看來此人著實是有些幹才。傳朕旨意,將安北都護府長史陸崢留在長安,賜其隨意進出宮廷。”


    此話讓高力士有些震愕,外來的一個長史,也在長安城中混得風生水起,如今聖上恩賜隨意進出宮廷,這便是多麽大的恩惠,高力士不敢想。自己追隨聖上多年,也是極盡榮寵,如今陸崢的崛起卻讓他也有些嫉妒。


    高力士又道:“那這案犯如何處理?”


    唐玄宗直接道:“這還能怎樣辦,直接梟首示眾。此等惡人就該千刀萬剮,敢於街上當眾行刺朝廷重臣,要是警示群眾,他日必有人再犯。”


    高力士領著旨意出了殿中,此時葛福順迎麵而來,看見高力士便道:“如今案子已經破了,不知陛下知道了沒有?”


    高力士點點頭,便道:“我剛給陛下說了,耿國公慢了一步,陛下讓我傳令斬殺案犯。那耿國公還有事要稟明陛下?”


    葛福順拱手道:“既然陛下都知道了,我也沒有什麽要說的了,不過我好像看見高公公有些不悅啊?”


    高力士歎道:“你可知陛下給了陸崢什麽恩惠?”


    “恩惠?這個陸崢確實有功,此案件他幫了裴耀卿不少,上次與我和陳玄禮一同辦案中也初露鋒芒,我看此人將來定身居高位,不僅僅是個長史,還會升遷至更高的位子。”


    高力士此時聽出葛福順的擔憂,他生怕陸崢會將自己的地位擠下去,而像如葛福順與高力士這些都是元從功臣,與陸崢相比他們更有資本。不過這也說不定,因為要看唐玄宗是如何看待的。隻要是唐玄宗故意提高某人的地位,這是誰都無法阻止的,哪怕這些勳貴功臣再怎麽想,或者上奏言事,都無法將唐玄宗的心思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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