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月空盟,不僅是結界密布,就連地盤都大的嚇人,他們三個路癡足足在這偌大的盟內兜兜轉轉了一兩個時辰,才繞到了最原先進來的大門處。


    而遠遠望去,與外界相連通的那扇大門處,有一肉嘟嘟的小家夥,正將整個身子倚靠在門柱上,搖頭晃腦地打著瞌睡。


    齊衛楠轉過身去,朝生一青袍比了個“噓”的手勢,幾人躡手躡腳地踮起腳尖走到他身後,粗著嗓子學起了風子涯說話的語調。


    “咳!浮元子你好大的膽兒!竟敢在值守期間犯寐!這次你就老老實實和我去領罰吧!”


    跟前東倒西歪的小家夥一聽,連忙嚇得打一哆嗦,難以分離的上下眼皮也立即睜得圓瞪,整個人似被澆了一頭冷水般,徹底清醒過來。


    “風,風師兄!元子知錯!元子剛才實在是太困了,就稍稍打了個小盹,師兄您就饒了我這一迴吧,若,若是還有下一次,元子自己主動去找長老們領罰!”


    浮元子僵硬地舉起了雙手,帶著些哭腔地說著,從始至終都沒敢迴過頭來。


    他這搞笑的模樣,逗得齊衛楠捧腹大笑,上氣不接下氣“哈哈哈哈……浮元子你的膽也太小了吧……哈哈哈哈……你轉過頭來看看我是誰?”


    身前的小孩子聽到這陣嘲笑聲後才反應過來自己上了當,立馬扭過頭來,這跟前人哪兒是什麽風子涯,明明是剛才觸動了石蓮陣法的倒黴蛋!


    “哼!你竟敢捉弄我!”小家夥眼裏的淚都氣得憋了迴去,此時正雙手緊環著,憤懣躲著腳朝齊衛楠討說法呢。


    “怎麽,難道你打盹的這事不是事實嗎?”齊衛楠才不會怕這小屁孩,彎下腰去捏了捏他的肉臉蛋。


    “看你理直氣壯的樣子,是個英雄好漢,原本小爺還打算替你隱瞞呢,看來還是得去和你風師兄稟告一聲。”


    她說完,便扭過頭去,假意要去尋風子涯。


    身後的小家夥見狀,顧不得是真是假,連忙小跑上前,一把緊摟住了齊衛楠的小腿,當起了行走的腿部掛件“小哥哥,小哥哥,你最好了,你別告訴我風師兄,好不好嘛!”


    “嘶!”對於突來的撒嬌,齊衛楠有些承受不住,起滿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且容她怎麽掙脫,也沒能將腿上這團粘牙糖甩下去。


    最後,她實在是沒勁了,隻得先後退一步“行,小爺不告訴你風師兄便是,這下你可以從我腿上下來了不,你很重哎!”


    腿上的肉球一聽,連忙抬起一雙水汪的大眼眨巴了幾下,“咚”地一聲從齊衛楠腿上跳下來,拉住她的手袖“小哥哥,你真好!你就是浮元子的親哥哥!”


    “哎,別再這給我拍馬屁、套近乎,小爺不吃這一套。”齊衛楠戳了戳他的額頭,向還處於開心階段的浮元子潑了一身冷水,“小爺不是白幫你忙的,是要講究交易的,你懂嗎?”


    本是還咧開嘴大笑的小家夥一聽,頓時臉上少了許多光彩,嘴角也漸漸耷拉了下去,剛恢複過來的元氣再次消失不見。


    “浮元子兒時也曾和爹娘行走江湖,這些江湖規矩,浮元子知道。”他扣著雙手,自顧自地說著些齊衛楠聽不懂的話,緊接猛然一抬頭,“小哥哥,你們幫浮元子看守一下門,浮元子馬上迴來!”


    “哎!你去哪兒啊!”沒等齊衛楠問話,這家夥就朝月空盟內奔去,速度快如流天星火。


    齊衛楠盯著他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見,迴過頭問旁邊人“這小子剛說了些什麽,你們聽明白沒?”


    生一青袍搖搖頭,不僅是齊衛楠搞不明白,他倆也是摸不著頭腦。


    而當齊衛楠轉過頭迴來時,被眼前人嚇了一跳“我去,你什麽時候迴來的,嚇我一跳!”


    浮元子沒有迴答她的話,而是低垂著腦袋,將懷中緊抱著的撲滿托出,想要遞到齊衛楠的手上“小哥哥,這是浮元子的撲滿,裏麵都是我自己平日裏攢下的銅板,你,你一定要好好對它們!”


    小家夥抬起頭,一把將撲滿塞到齊衛楠懷中,豆大的淚珠兒已是掛滿了長睫,委屈巴巴地小表情看得令人心碎。


    他的舉動一時間令齊衛楠哭笑不得,蹲下身子,揉了揉他蓬鬆的發“肉團子,誰和你說小爺要找你要封口費了?”


    她齊衛楠就算再怎麽貪財,也不至於去訛詐一個小毛孩吧?更何況,拿了那筆五百兩的白銀後,她現在已是大富人家了。


    齊衛楠將唇角翹起,掂量了下那小罐被硬塞來的撲滿“再說了,你這撲滿裏一點重量都沒,還不夠小爺塞牙縫的,你還是自己好好留著買糖葫蘆吃去吧。”說完,她便將撲滿重新遞還給浮元子。


    浮元子見撲滿再次迴到了自己手上,別提有多開心,急忙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去擦拭完眼角的淚,對著撲滿又摟又親,如獲珍寶般捧在手裏。


    在和他的撲滿“再續錢緣”後,又一疑慮湧上心頭,他歪著腦袋朝齊衛楠發問“小哥哥,那你不要浮元子的銅板,浮元子就沒有別的可以給你的了。”


    “誰說你沒有?”齊衛楠站的有些累了,輕輕一甩衣擺便盤腿坐在地上,捧著下巴說,“我呀,也就隻是想向你打聽些事罷了,哪兒知你剛才壓根不聽人把話說完,自己就下了主意。”


    浮元子一聽,眼前人一不要他的錢二不要他出力,隻是想打聽些消息,頓時輕鬆了不少,不過還是心有顧慮“小哥哥,你想問什麽,若是牽扯到盟內利益的事,請恕元子不能告知。”


    齊衛楠看到他這副正經模樣直覺得可愛,再次捏了捏他的肉臉“你放心吧,小爺呢,就是想向你打聽一下那幾位長老都是些什麽來曆。”


    浮元子本以為她要問自己什麽刁鑽的問題,沒想到就是此事,頓時一顆懸著的心掉了下來。


    他將撲滿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學起大人樣子,將手背在身後緩緩而說“那你算是問對人了,我向來崇敬各位長老,對他們的英雄事跡,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隨後,他又立馬彈跳轉身,端起腔調,擺出說書先生的架勢“要說我們月空盟,那可是人才集聚、臥虎藏龍的地方,而那幾位長老,個個都是大有來曆。”


    他將一隻腿跨上一旁的石頭上,雙手一揮衣袍長擺,揚起一陣風“四長老,名喚黎千裳,能文能武,才智過人,是道派界內有名的雅人居士,平日裏主要負責傳教盟內弟子道義;三長老風乘,也就是風師兄的師父,雖說性格古怪,不易近人,但卻習得一手好陣法,且都為自己的獨門絕學,盟內大大小小的結界都是由他創建的;二長老於弛,不僅法術高強,還精通各種武器及兵法,可謂說是道士中的將軍,主教盟內弟子的法術;而其中最厲害的,當數大長老了,盟內的大小瑣事都需經由他手,不過大長老向來神秘,對於他的來曆不僅無人知曉,且就連真名都不知為何。”


    浮元子絮絮叨叨講了一大堆,說得齊衛楠和生一青袍都在一旁打起了瞌睡。


    其實,簡單的概括而來,就是四長老授文,三長老保衛,二長老授武,大長老喜歡搞神秘,是整個月空盟的老大哥。


    “嘁,肉團子,你都不知道你們大長老有什麽過人之處就覺得他最厲害?不就是因為他是你們月空盟老大嘛。”齊衛楠直接戳破而答。


    緊接著,她又想起一個問題,連忙將浮元子拉到身邊詢問“元子,我問你,你們三長老那赤鞭的來曆你可知曉?或是此物世間是否還有第二件?”


    這突來的問題算是把浮元子給難住了,他摸著腦袋好一陣思索“小哥哥,浮元子隻是個看門小童,對於長老們法器的由來,自然是不知的,不過,三長老的赤鞭實屬厲害,據說,世間僅此一鞭。”


    聽到浮元子的迴答後,齊衛楠不禁將懷疑又加深了些。


    她是絕對不會看錯的,蓮花亭中黑影人所持的法器的確和風乘的一模一樣。


    再說,修道之人的法器就相當於文人的筆墨紙硯般重要,是不會輕易離身的,若說是被人盜用而去,可能性也不大,不過也不排除是遭有心之人仿製了去。


    所以對於最終結果,齊衛楠還無法斷下結論,不過小心謹慎些,準不會有錯。


    隨後,齊衛楠一行人同浮元子簡單道了別,便跨出了這道“出去容易,進來困難”的結界,走到了月空盟外。


    。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誤係的紅繩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貓苧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貓苧並收藏誤係的紅繩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