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衛楠一邊看著那副漸漸淡去的畫像,一邊朝身邊長老詢問著,心底皆是迷惑。


    此時,從椅上走出另一位長老,便是那位性情較為冷靜的四長老。


    他端著步子走到齊衛楠的身邊,望向已是消失一半的畫像“此人名喚莫堯,出身於道家門派世家,祖上出過不少德高望重的先輩,可沒想到,莫家的聲譽最終毀在了他的手上。莫堯少年時,也算得上是一介名士,可未料到人到壯年,入了歧途,修習起了煉就活死人,以此獲取別人精元,快速增進功力的邪術,而他也是我們月空盟一直在追捕之人。”


    說到這,畫像已經全部煙消雲散而去了,他也將昂著的頭低垂下來。


    “七日前,我們得知了莫堯出現在穗央城柳氏府中,這柳氏,曾是在本地享有一定名氣的小宗門,但到了這一代家主這,就沒有再修習道術了,而是轉做了生意。本是過得平淡的日子,卻在七日前的那個夜晚,被莫堯毀滅了。待我們趕過去時,柳氏眾人皆以死亡,無一存活,而這莫堯也是跑得極快,幸虧是大長老使用了記憶之術將他的模樣繪了下來,不然,這莫堯現在究竟長成了什麽樣子,我們都不得而知。”


    齊衛楠從鼻中歎出了一口氣,在為柳氏無辜慘死之人感到痛心的同時,另一個問題,也竄上了她的大腦,一個看似瘋狂卻極有可能的猜想占據了她的整個思想。


    “敢問長老,這莫堯和柳氏的人是否有何冤仇?又或是他有無什麽目標之人?”


    她突來的問題,引來了四長老的一陣思索,細細一摸索,果然發現了其中的端倪。


    “這柳氏和莫堯,別說是有何冤仇了,怕是就連彼此雙方的麵都未曾見過,不過說起目標之人,我倒是想起,當時我們的弟子在替柳氏眾人超度安葬時,發現其中有三位女眷,並不是被活死人咬破脖頸而死,而是被不知為何物的東西吸幹了全身的血液!而且她們脖頸上留下的疤痕,極為奇怪,就好似……是帶有牙齒的某種東西?”


    聽到這,齊衛楠的心裏猛然一沉,似有一塊大石頭般重重壓了下來,這果然和她猜想的一模一樣,沒有絲毫的分差!


    那夜一戰,莫堯的那朵怨花遭到了青袍的金鏟攻擊,深受重損,但從剛才的畫像上來看,這怨花好似又恢複到了之前的氣血。


    而這莫堯又莫名其妙冒著風險跑來穗央城,這塊道士腳下的天地,絕對不是餓了想吸取幾個精元那麽簡單,不然他也不會千裏迢迢跑來這雪國了。


    再從方才四長老所說的言辭中,便可得知,他的主要目標乃是柳氏的那三位女眷,別的人的死,更多為陪葬。


    一來可供他手下饑餓的活死人飽餐一頓,二來他自己也可吸取一些精元,以此來大補他遭損的元氣,三來也能達到掩人耳目的功效,不然若是直殺了那三名女眷,月空盟的人定會察覺到其中隱藏的問題。


    想必,那三名女眷,應都是陰性之血,碰巧都生在了柳氏,所以莫堯才會“不遠千裏來相會,隻為把你命來取”。


    且從上次齊衛楠被那株惡心的怨花吸食血液時,她從莫堯的一些言行舉動中,便得知了她的血極為寶貴,能給他手中那朵花提供某些需要。在那夜之戰後,莫堯與怨花都身遭重創,都需先用一些東西來暫時性維持。


    但治標不治本,莫堯最終還是會再度迴來尋找齊衛楠這株活靈芝的。


    他的目標,向來都隻有她,或許是明天就來,或許是後天,齊衛楠的命,他是要定了。


    “齊師侄?齊師侄?”


    “啊”也不知她是被大長老喚了多少次,才從自己的腦海中喚醒過來,隻得連忙隨便找出一個理由敷衍著剛才的走神,“不好意思諸位長老,小道聽聞這些事情,實在是覺得有些害怕,所以才……”


    她還沒有說完話,但窘態的樣子,就已是惹得一側的圓潤長老撫肚而笑“哈哈哈哈,我說這位小道士,你好歹也是同活死人交過手的,怎麽膽子比還老鼠還小?光是聽四長老這麽說,就怕成這樣?那你若是親眼見了那副慘烈的狀況,是不是直接嚇暈過去?”


    他越說越來勁,笑得越發大聲,整間屋子都是他一個人的笑聲。


    “二長老!勿在小輩麵前失了儀態!”大長老瞥了他一眼,怒拍桌道,緊接緩和著氣氛,“齊師侄年歲尚小,也沒有過多的經驗,聽到這些事,或多或少是會害怕些,實屬人之常情。”


    “謝謝大長老沒有怪罪於小道的失態。”她連忙拱手道謝,續而挺起身來,“小道此行的任務便是將收到的這具活死人交給月空盟,既然如今事情已經辦妥,那小道也不便在此做多逗留。”


    她剛這麽說完,台上的白袍道人便接過了話,同是應付著幾句客套話“吾等本還想多留齊師侄幾日,在盟中歇息安神,但既然齊師侄都這樣說了,想必是有著更為急迫之事尚待處理,那吾等也就不強留了,望齊師侄歸途路上注意安全。”


    有耳朵的人都聽得出來,這分明沒有一點挽留之意,說不定他們本還在為如何將齊衛楠趕走而焦急呢,卻沒料齊衛楠倒是自己先提出了。


    既然如此,定是要來個順水推舟咯。


    “多謝長老關心。”她也學著他們虛偽的樣子,帶起笑意,在心中糾結了好一陣,終是提出了賞金的請求,“對了,小道還有一個不情之請,小道三人一路趕來穗央,已是用光了全身的盤纏,不知可否……”


    “子涯,下去拿一身幹淨衣服以及五百兩白銀來給齊師侄。”沒等她說完,大長老便先行迴答道,吩咐著守在一旁的風子涯。


    “謝謝諸位長老!”她連忙低頭道謝。


    雖說此刻心裏似有朵朵浪花般拍打礁石般的澎湃,但這表情嘛,還是要稍微克製一點的,不能讓這幾個糟老頭子覺得小爺是如此貪財之人!


    實在是未料到,我齊衛楠也有發大財的一天!從今往後,兩袖無債一身輕,揮金如土我看行!


    齊衛楠表麵上風平浪靜,實則心裏早就樂開了花,下起了金錢雨了。


    在接過風子涯遞來的幹淨暖和的新衣以及那一大袋沉甸甸的銀兩後,齊衛楠一行人便同他們道了別,匆匆離了長老殿。


    而齊衛楠也是先行到茅屋中換下了身上那身已凍起冰碴的寒衣,穿上了極為溫暖舒適的新衣後,快步朝著月空盟大門處走去。


    由於她走的步履生快,都將生一和青袍遠遠甩在了身後。


    “齊衛楠,你走那麽著急幹嘛!”青袍為了追趕她,都有些岔氣,“你沒聽剛才那幾個長老說的嗎!這些種種跡象不就表明了……唔……”


    還沒等他說完,走在最前方的人兒便來了個百米衝刺,如陣風般跑到他麵前捂住了他的嘴。


    “噓!你要說的我都知道!別聲音那麽大!”


    “呸呸呸!”青袍捏住她的手腕甩開,“你知道那你還急著走!莫堯的下一個目標絕對就是你,待在處處布滿結界的月空盟中才能更好保護你!”


    青袍都能想到的事,她齊衛楠會想不到?


    隻不過眼下,這月空盟的疑點實在太多,且不說那三長老風乘究竟是不是和邪道士一夥的,就說別的那幾名長老在聽聞她師父的名字後,所流露出的神情,簡直太不正常了!而且一席人還巴不得齊衛楠早些離開。


    用腦袋一想都知,其中定有許多千絲萬縷的瓜葛藏在陰暗處,而這月空盟也並非表麵看起來那麽簡單。


    是敵是友,尚且不知,唯一能保護好自己的,便隻有自己,同身邊這幾個單純的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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