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辰與吳青青在浠水遊玩一天有餘。


    張辰畢竟是少年心性,貪嘴好吃,吳青青對浠水又很是熟悉,更加上近來對張辰體貼備至,時常寬慰他,這一天也算是快活愜意。


    第三日清晨,後土峰眾弟子集中於正氣堂,不過並不是為了早課。


    張宮歲徐步出現,似乎是心情不錯,不加掩飾的露出欣慰的笑意,目光掃過眾多弟子,李大虎,程夢歡,高誠思,最後落在與程夢歡並立的張辰身上。


    “嗯,很好,很好!”張宮歲喃喃低聲讚許,又道:“今日五脈會武,我們就早些去長門。”


    “沒能晉級的弟子也不要灰心,好好修煉,來年再戰就是了!哈哈!”


    張辰感覺到身旁的二師兄有些異常,似乎在強忍笑意,想來是師父有些反常,忍俊不禁。


    “張師弟,恭喜你了,這次你晉級四強,為後土峰爭光!”


    “今日四強比武,你一定要打敗白師兄,嘿嘿,再為師父爭口氣!”


    一旁的高誠思皮笑肉不笑,居然還違心的恭維兩句,讓張辰一陣惡心。


    張宮歲也道:“嗯,說得好,咱們去吧!”


    在張宮歲的帶領下,後土峰弟子浩浩蕩蕩,其實隻有十幾名弟子而已,禦劍往北方勾陳峰而去。


    西方天空中,九天峰弟子一大群,以太玄道人為首,太玄道人向來是沉著黑臉,目無表情,令人不寒而栗。


    “啊,太玄師兄,你也這麽早!哈哈哈!”


    “喲,胡師兄也到了,就殷師妹晚一些。”


    張宮歲高聲招唿,聲音都比往常洪亮些,得意地笑聲幾乎傳遍神山五脈。


    張辰嘴角一抽,搖搖頭,對這好麵子,得意非凡的師父,真是無語。


    過了半晌,五脈都已齊聚,掌門白見一身著墨綠道袍,負手隨意立於擂台之上,在五脈弟子的注目下,正準備開口講話。


    “九十多年了!”


    “自先父仙逝,本座接任掌門,已經快一百年了!”


    “這一百年裏,本座如履薄冰,兢兢業業,半日都不敢懈怠,生怕沒能光大神山,墮了師門威名,死後也無顏去見先父!”


    白見一是白卿相獨子,太玄道人等四俠都是白卿相親傳弟子,白見一這一番話說得四俠無不動容,甚至雲天陽胡元貞等,深受教誨的年長弟子,也是很有感觸。


    白見一也是一笑,又道:“如今可好了,嗯,今年五脈會武,你們都很好,修為大進啊!”隨即又向台下示意,道:“嗯,你們四人上台來!”


    張辰原本躲在角落,與二師兄小動作不斷,這時又被師父示意,瞬間心虛,張宮歲和顏悅色說道:“上去吧!大師兄喚你!”


    不知道為何,張辰極為不適應這種莊嚴肅穆的場合,甚至有一點想笑,甚至想搗亂。


    但想想師父,張辰強行壓住嘴角的弧度,硬著頭皮,快步上台。


    這時候白慕艾與胡元貞早已白見一身右侍立,張辰與韓可珍稍慢。


    張辰偷看了韓可珍一眼,柳眉彎彎,纖長如畫,眉心一抹紅豔花鈿,輕紗蒙麵也掩蓋不住絕美的風姿。


    “小師妹!”


    張辰想起那日在十八盤,摘下韓可珍麵紗,親眼目睹那如天人般的容貌,忍不住小聲喚道。


    韓可珍神色微動,含笑看了張辰一眼,但並未迴應,當著掌門跟前,五脈弟子俱在,自然是不敢有什麽小動作,快步在掌門身後左側,垂手而立。


    張辰低頭一笑,也是在韓可珍身旁立定。


    “嗯,你們四人,都是本門最拔萃的弟子!”白見一朗聲稱讚,又繼續說道:“今年五脈會武,你們不僅實力非凡,而且表現卓越,才能位列四強!”


    “一旦我們五個百年之後,你們也能成為師門砥柱,維持師門威名不墜,甚至威震天下!”


    “嗯,今日時辰也早,不如你們四人,為師弟們說點什麽,慕艾,你先來!”白見一說罷飄身下台,留著四人在台上。


    白慕艾一身紫色長衫,相貌俊朗,更兼修為高深,年方過二十,幾乎已是金丹期修為,萬眾矚目下,更是神采飛揚。


    在眾人注目下,白慕艾上前一步,嘴角揚起,笑道:“慕艾不才,但願不負父親之希冀,繼承祖父之遺願,會同眾位同門師兄弟,履行本派之宗旨,普濟天下,同時興盛師門,讓我們神山派,蓋過靈山寺與希音觀,成為天下第一大派!”


    白慕艾是長門大師兄,自幼受父親教誨,一番話慷慨激昂,說得白見一開懷大笑,其餘四俠也是會心一笑。


    白慕艾掃視全場,心滿意足地迴身幾步,低聲道:“胡師兄,該你了!”


    胡元貞今日仍是一身白衣,心態平和地隨著上前幾步,衣襟飄飄,更顯得飄逸絕倫,俊美異常。


    胡元貞朗聲道:“白師兄已經說得很好了!其實人生在世,能不負父母師長之望,一展雄才,不違己誌,何其快哉?”


    “隻是人生之不如意,十之八九,祖師爺天縱奇才,早年也是屢試不第,有黃金榜上,偶失龍頭望的遺憾,才留下了所謂明代暫遺賢,才子詞人,自是白衣卿相的名號!”


    “隻是禍福相依,人之一生機遇也難料,比如祖師爺一生,若是早早高中,步入仕途,又哪裏有什麽後來修真界千古未有之奇人?不過是世間又多了一位為民請願的好官罷了!”


    “路漫漫,其修遠兮,我將上下而求索,亦餘心之所向兮,雖九死其尤未悔!”


    “各位同門心中所想所願,自然是都有數,胡某隻願將來,能不負這少年身,青雲誌,問道心!”


    不同於之前,張辰對白慕艾的說話不屑一顧,對胡元貞所說倒是怔怔出神。


    張辰心想:胡師兄正當春風得意,修為精湛,又一表人才,怎會又這等有閱曆後的感悟?隻是看他的樣子,又不像是無病呻吟。


    張辰有所不知,胡元貞雖出身於富貴之家,隻是自小體弱,後來科舉一途也是屢屢受挫,才上山修仙的。


    胡元貞文采斐然,口才極佳,一番話引經據典,又是頗有內涵,台下眾多弟子,喝彩聲倒是比白慕艾還高一些。


    胡元貞說罷也是後退幾步,低聲道:“張師弟,韓師妹,你們倆誰先來?”


    韓可珍微微低頭,小聲道:“辰師兄,你先請吧?”


    張辰最不善在這種人多的時候,立於台上講話,若在往常,肯定是腦子裏一片空白,支吾說不出話來。


    張辰硬著頭皮,上前幾步,看著台下一雙雙眼睛,心虛晃動,忙笑道:“珠玉之言都被你這病書生說完了,我這瓦礫在後豈不是貽笑大方?”


    前麵的白慕艾與胡元貞,或是慷慨陳詞,微言大義,或是文采飛揚,發人深省。


    這麽莊重的場合,眾人都是打起精神,張辰卻是上來就說笑一句,引得滿堂大笑,瞬間氣氛活躍起來,程夢歡更是笑著彎腰,同時還不停地衝台上做鬼臉。


    不少人又想起,三年前記憶猶新的師門大會,張辰也是被掌門白見一點名,上台代表後土峰發言,結果揚言來癸水了,不能到場。


    身後的白慕艾一臉戲謔,帶著輕視與不屑,傲兀地瞥了張辰一眼,冷笑一聲。


    忽然台下傳來一聲重重的咳嗽,正是端坐椅上的張宮歲,臉色微沉,暗暗表示不滿與警告。


    難得後土峰弟子露一迴臉,與其餘幾脈名列四強,張宮歲盼了多少年才有的事情,偏偏這個弟子又沒個正經,在台上胡言亂語,讓人頭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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