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竹殤十分震驚,


    “什麽!”


    莫離的性子不用多想肯定是來行刺的,他趕緊跪在地上,“陛下,求您看在莫離還小的份上饒她一命。”


    裴承澤慵懶的轉身,走近燕竹殤,“堂兄,起來吧,”扶著他起身,


    “我沒有把她怎麽樣,這麽緊張作甚,這次微服私訪,就是想看看她來此的用意,朕知道你與她相處十年,難免有些感情,所以把留你在朝內,就是為了防止你插手,當然,無論她有何用意,朕可以向你保證,絕不殺她。”


    “臣代莫離謝過陛下,那陛下什麽時候走。”


    “午時一刻,對了,給你看樣東西,”裴承澤將袖裏的書信交於他,“注意防著寧左。”


    後閣外,刁公公無聊的低頭玩起手指,“怎麽還沒說完啊?哎,真是。”


    “刁公公,”林良靠近,


    “嗯?”刁公公抬頭看去,“哦喲,這不是林校尉,來找大將軍的?”


    “不是,我是來找你的,能否借一步說話,”


    “找我?呃,這,那好吧,不過得快點。”


    燕竹殤離開了後殿,漫步行走到了青上園湖邊,旁側幽花藏於石隙之下,柳樹環河,周圍漸漸平坦寬豁涼亭豁然出現,深紅官袍的身影出現在亭中。


    “鎮國大將軍,聽著真是威風凜凜,三年了,我怎麽也不會想到良畜無害平凡普通的莫竹殤竟是南吉國唯一的世子爺,如此顯貴,卻能屈腰做個平民,不得不說您的演技可真是出神入化啊!”林良拍掌陰陽怪氣道,俊臉上的讚慕與眼底那抹失望形成鮮明的對比,自嘲又無奈的笑道:“哈哈,我還是可憐啊,蠢到毫無保留的相信你。”


    燕竹殤靜靜地望著他,他知道林良恨透了他,現在說什麽都彌補不了。


    “異國他鄉,來這裏本就受盡了閑言碎語,我以為我們同是淪落人,可惜,不是!”


    林良仰天長歎,想起那一次交談,原來一切都是蓄謀已久的,可林良終不能迴頭了,他的父母都在南吉國,為了他們,林良不能做任何的反抗。


    他接著又談笑自如地說道:“你可是世子,記得多關照關照,走了。”


    幾月前周雲國


    清溪閣,由劍仙莫安建立,五層閣樓,側靠清溪河,背有假山石林。


    周雲國所有品種的茶葉這裏都有,無論多麽名貴的糕點在這裏也能買到,進出的都是有名的人物,為了求學,許多官宦子弟來這裏當煮茶的小廝,再加上是劍仙建立的,所以在周雲國無人能敢動,直到周雲國覆滅,清溪閣葬於火海。


    林良是遠近聞名的文人居士,字清澤,號稱雲澤仙人,像這樣的清雅之地自然是他的最愛,隔三岔五的來也就成了清溪閣的熟人,因著林良的關係莫竹殤也能常進清溪閣。


    “你說什麽?南吉國要攻打周雲國,你從哪聽來的?”林良驚訝道,隨即露出驚愕的神色。


    莫竹殤安撫他,“你先別激動,”


    “能不激動嗎,南吉國雖說國力微弱,但是周雲國被昏君敗的也不成樣子,南吉國,我們不一定能敵的過,還有若是戰亂了,百姓流離失所,沒有了征稅,國庫根本不能長時間支撐軍營,這樣滅國就是遲早的事,”


    “確實是這樣,”莫竹殤臉色微變,臉上露出欣賞的神色。


    沒想到林良連局勢都看出來了,殿下說的對,他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是能將其收進營中,對殿下以後穩住帝位會有極大的助力。


    “清澤,你也看到了,周雲國如今的麵目,今世已非彼世,周雲國要度過此難,必然會征派兵力,”


    “竹殤,聽你這意思,可是有什麽應對之策?”


    論起莫竹殤的實力,林良還是知道的,兩年前盜匪闖入包寨村,莫竹殤帶領十幾村民就將其打得落花流水。


    他精於兵道,倘若能進軍營排兵布陣,以莫竹殤的實力抵擋外襲不在話下。


    此時莫竹殤卻搖頭,沉著冷靜堅定的說道:“不,不需要應對,讓它滅亡。”


    滅亡!!!


    林良的臉色怔了怔,震驚激動道:“你瘋了,周雲國要是滅亡,我們就要成為奴隸,任人驅使,”


    莫竹殤迴問道:“現在的平民百姓,跟奴隸有什麽區別,穿著破布,成日吃的就一兩頓,還盡是野菜,為了交賦稅,甚至都把房屋賣了,他們居無定所,無法溫飽,除此之外還要受官吏的毒打和辱罵,這能叫國家嗎?”


    林良低下頭沉思,他知道莫竹殤的話很諷刺,但也的確是這樣,現在的百姓跟奴隸沒有什麽區別,猶豫了半晌,哀歎道:“你說的也沒錯,”


    看著窗外的景色,林中的樹木都已光禿,陰鬱平靜的立著,飄雨淡化了它身上的皺紋,卻抵擋不住歲月的溝痕,如今已是滿身創傷,經過時間和風雨的腐化周雲國已不複往日了。


    林良比誰都明白這一點,沒有好的君王,沒有嚴厲的法製,國無法長存。


    “南吉國敢來攻打我國,定是有準備,而南吉國的國主裴經亙病危,不久將離世,不可能選擇這個時候攻打周雲,那麽,預謀這一切的究竟是誰?”


    林良平日裏傻乎乎的,無所事事,可莫竹殤比誰都清楚他精通治國之術,又有一顆將相之心,隻要激起這顆心,林良勢必會全心全意為南吉國做事。


    “這不是我們該擔心的問題,現在隻能等戰亂過去了,我們帶著家人隱姓埋名,去過不用受壓迫的生活。”


    林良淡淡一笑,無奈道:“但是我們能去哪,沒有壓迫的地方,這個世上真的有這樣的地方嗎?紛爭已起,竹殤,時勢所迫,我們沒有別的退路了,隻能投靠南吉國與他們裏應外合,滅掉周雲,在南吉國也許能有一席之位,裴經亙撐不了多久,南吉國必然會有新帝繼位,朝堂麵臨更新代換,最需要人才,這是我們唯一機會,想擁有這樣的生活唯有自謀。”


    可這賣國賊的稱號也是實打實的坐上了。


    “行,我跟著你。”莫竹殤眼底閃過一絲陰冷。


    林良還真沒有一次是令我失望的,三年了。


    莫竹殤得意的笑了笑。


    這三年裴承澤在周雲的謀劃,多半來自林良的口中,裴承澤剛來周雲國時在清溪閣偶遇了林良,見他滿腹才學,想收為己有,但是當時的雲蘇身份是外來人過於張揚,隻好有潛伏十年的莫竹殤出麵與他交好,借著熱愛詩文的名號,日日向他請教。


    現在的燕竹殤看著林良離走的背影,心髒莫名一搐,或許是經年後迴頭一看隻能歎世道無常,悲涼心祭,十年的忍氣吞聲,以為看透了世間萬物,可那一刻他輸給了時間,每一次的把酒言歡,懸疑交解,一次次的關心,還有節日碰麵遊街的畫麵縈繞在腦中,


    灑脫不拘小節的他,流戀茶酒芳香的他,歡聲笑語的他,這一次怕是嚐盡了心如刀割的滋味。


    “清澤,對不起。”


    林良一愣,但未迴頭也沒有停下腳步更沒有迴話,他仿佛聽到了笑話,勾起嘴角無聲的一笑,似乎是自嘲,但更像是悲寂,眼底一片朦朧,淚水循著俊臉落地。


    三年了,最了解我的是你,我待你如親兄弟,可你隻想利用我為你經營謀劃,我像一個傻子一樣的信任你,一步步落入你編織的網,想來也可笑,自以為可以傲視萬物,到頭來不過是別人的一顆棋子。


    江宅大廳中雜七雜八的擺放著眾多物器,江老夫人坐在首位靜靜地望著,寧左伸出白皙修長的右手拿起瓷碗,仔細檢查了一番,對著賣碗的李名禮說道:“物件不錯,明日再做幾樣茶盅送過來,”


    “好的,不過,”李名禮在紙添上了幾筆,生怕寧左取消訂單,接著解釋道:“公子,物件本就要三天到四天的時間來燒製,您的要求有些高,所以需要時日。”


    寧左看著老板的小動作哼笑一聲,威脅道:“聽聞,青瓷墨竹是天下第一做瓷,可如今我竟有些懷疑,李老板你應該知道我是身份吧,”


    這個寧左財大氣粗,本以為可以誆他幾下,沒想到是個有腦子的,他是使臣,得罪了他,不僅青瓷墨竹的口碑生意受影響,有可能李家會成為導致河圖國與南吉國開戰的千古罪人。


    李名禮皺了皺眉頭,躊躇顧慮了一會迴話道:“公子,您有什麽要求盡管說,”


    “要求自然是簡單,隻要你能討得門外那兩個姑娘的笑聲。”


    聽到這,榮莓趕緊拉著莫離跑開。“幸好跑得快,不然,臉真的丟大了。”


    來到庭中莫離坐下閉上雙目,仔細想了想。


    這個人看著好眼熟啊,不對,這個人應該沒去過周雲國,可為什麽看著像是多年未見的好友一般,怪異了,難不成我跟榮莓一樣,看上他了???


    莫離身體抖擻了幾下,搖搖頭隨後小手拍打自己的臉,


    不可能,不可能!!


    看著莫離震驚的樣子以為她榮莓安慰道:“你幹嘛呢?相信我,不會被發現的,走吧,我餓了。”


    “哦。”


    李明禮左顧右望,門外除了寧左新買來的五個男仆人,他愣是沒找出一個姑娘,他來迴轉頭又看了幾眼,裏麵倒是有幾個婢女,但一想到寧左說的是門外,欲言又止道:“公,公子,討怨鬼的笑聲,這,有點難。”


    “不必了,跟你開個玩笑的,迴去做事吧,東西我照買,”說完轉身走向江老夫人,低頭笑著呢喃道:“跑的倒挺快。”


    “多謝寧公子,告辭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皇上您有點幼稚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離月初岸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離月初岸並收藏皇上您有點幼稚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