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莓的話讓她懵懵懂懂多了份期待,可心底還是有一絲不舍。


    雲蘇對於周雲國是十惡不赦的罪人,而對於那些平民來說,是讓他們逃離囚籠的恩人,而且我了解的雲蘇跟現在見到的沒有什麽不同,我是不是應該放下偏見,真正的原諒他一次。


    莫離陷入迷惘,記起往事,


    “舉杯與明月同空寂,本是同悲涼,奈何你多了些星河,莫離啊,你何時能幫繡件衣裳,整日穿著中衣,這世道險惡,你不怕我被人當成不要臉麵的流氓。”


    雲蘇在對麵端坐,暗裏肆意的指責,而臉上卻是淡淡一笑,莫離並未說什麽,隻是靜靜的擦桌,他便自言自語起來。


    “清泉越過石頭,推沙來到了下遊,暗潮湧動,容易碰石,更有可能深陷泥潭。”


    莫離以為他在看書,將髒亂的矮桌收拾好後,才慢慢迴話:“欠你的?是我叫你每日窩在房裏看書?自己不出去買,又不想洗衣,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想著日日都有人伺候你?”


    臉上露出心境坦然的神色,淡弱的聲音又帶了些許笑意,“嗯,說到我心坎裏了。”


    “不切實際的夢別做太多,當心遭人嗤笑。”


    莫離呢喃著:“深陷泥潭嗎?”


    或許他當日就知道了周雲國會覆滅,好像不止一次提醒我,即將有災難。


    一旁的榮莓看到莫離拿著白嫩嫩的包子放在嘴邊,卻沒有吃,眼神空洞,靜靜看著琉璃樺木桌麵,像是被人點穴了一般,一動不動的,無奈道:


    “哎,又來了,”


    以前我怎麽沒發現,這呆子走神這麽嚴重,到底是想誰呢?


    拍了拍莫離,“唉,小呆子,喝點水,”隨後將水倒入杯中遞了過去,“喂,呃?”又在她麵前揮動著小手,見莫離依舊沒動靜榮莓的臉色溫度降到冰點,雙手擺迴桌上,惡狠狠盯著眼前的小呆子,


    無視我???這是,吃了個包子,豹子膽都出來了。


    雙手環抱,然後無語道:“哇,真的沒誰了,一巴掌拍死算了,平時看著也來氣。”


    忽然莫離的眼睛微紅,輕盈透亮的水滴流落。


    等等,不對啊,我剛說不會讓那個人好過,她就發呆成這樣,雖然見慣了,但是這一次這麽入神,與以往不同,太奇怪了,看來今天要見的人對她來說很特別呀,我得留意一下。


    榮莓起身來到另一側,用帕子將眼淚擦幹,眼角微咪,發現小臉有些嫩,忍不住想掐一下,但是手還沒伸出去。


    感受到絲帕的柔順莫離恍然抬頭,榮莓那莫名意味的眼色闖入眼中,不由得心驚膽顫,恍惚間好像聽到榮莓說了什麽,但好像又沒有,於是忐忑試問道:


    “呃,你剛剛說什麽了?我,昨日睡的不是很好,有些神智不清。”


    眼睛眨了幾下,露出一個不好意思又難以言說的笑容。


    剛剛幹什麽了?該不會包子掉地又撿起來吃了,看著奇異,所以她才目不轉睛的看著我,


    想到這,驚奇般看一眼了包子,雪白的一團,不自信又仔細看了幾眼,可這包子越看越不順眼,立馬將其放迴桌上,


    榮莓晃蕩晃蕩迴到原位喝了口水,漫不經心的迴道:“我說,今天天氣真好,之後你就呆呆著不迴我的話,哦,對了,我還沒問呢?什麽時候出去見他?”


    “未時,”莫離沉重的心終於變輕了,隨即想到榮莓之前在院裏的那副嘴臉,邪魅的勾起嘴角,眸光微動,“時間還早,我們去看看江奶奶的那位客人,怎麽樣?”


    榮莓兩眼放光,“好啊好啊。”激動的將莫離拉起,“快走快走。”趕緊拽著她出了門。


    皇宮崇德殿


    大殿中分三層,每一層要上五個階梯,裴承澤一身黃袍坐於高位層,言封站在右旁,刁興站在左旁,第二層由於南吉國沒有王公貴侯所以並沒有人,而最低層眾臣站列兩旁,


    “刁興,宣旨吧。”


    刁公公恭敬迴道:“是,陛下。”然後將懷裏的一份聖旨打開,另一份和著名字念了。刁公公想著不是什麽大官,也無大礙,再加上裴承澤急著退朝,想來不會有什麽事。於是放寬心念到:“燕竹殤,林良接旨。”


    兩人低頭走到前麵燎袍跪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將軍燕竹殤及士兵林良,在征戰中,鞠躬盡瘁,赤膽忠心,驍勇善戰.足智多謀,為南吉國打下周雲,戰功累累。著即冊封燕竹殤為鎮國大將軍,賜萬兩黃金,千匹綢,良田千畝……,林良為越騎校尉,賞三千兩黃金,百匹綢,……欽此”


    隨著刁公公念完,竹殤和林良磕頭隨即道:“謝陛下隆恩,”


    刁公公將聖旨遞給了他們,轉身迴頭,裴承澤的臉黑到極致,眼神死盯著了一會,刁公公的背後就直發涼,額頭汗流不止,恍然覺得明天的太陽是見不到了,


    好大的膽子,竟然將朕的聖旨合著念,刁興,你真是越發猖狂了,但他也是被我慣出來的,罰也不是,不罰他就越發囂張。


    裴承澤深深哎歎了一口氣,想到與莫離有約,說道:


    “朕近日觀眾卿家奏折,皆是百姓安居樂業,古有眼見為實,所以朕決定微服出巡,體察民情,即日起由慕丞相代朕打理朝中事物,鎮國大將軍在旁協助,”


    眾大臣驚愕,相互探望,低聲微語不知所措,慢慢的朝堂上熱鬧起來,這時慕良走上前恭敬道:“陛下,微服私訪甚好但是過於危險,陛下若是對大臣有疑,可派遣一位陛下可信之人作為欽差巡視,陛下乃是天選之人,龍身貴體,若是微服途中出了意外,我朝必然潰敗,懇請陛下三思。”


    裴承澤眉目一皺,又想起了莫離的話,不由得懟道:“朕還沒走呢,慕相你是怎知有危險的,難不成你想謀害朕?”


    慕良一怔,顫抖著雙手,驚惶失措地解釋說道:“陛下,臣,臣隻是擔憂,並無他意,臣忠心耿耿,陛下明鑒啊!”


    此時百官大氣不敢出一個,低頭斜眼瞅著臨旁的隊友,忽然死一般的靜寂。


    “既如此,那就這樣,退朝。”說完大步走出崇德殿,


    百官也竊竊私語慢悠悠地走了出來。竹殤在後麵晃悠著走出崇德殿,眼神遊離,腦中盡是困惑不解,


    陛下為什麽要微服私訪?按理說剛登上皇位,應在朝中穩固帝位,慕丞相說的也不無道理,陛下身為一國之君,在外的賊子隻多不少,難免會有意外,可陛下卻讓我留在朝中,用意何為?迴來後,事情好像變得複雜了,也不知道小離怎麽樣了?


    林良跟在其後,看著他似乎有心事便問道:“怎麽了,”


    “不知道小離現在在什麽地方,有些擔憂而已,無礙的。”


    “莫離天生聰慧,又會武功,”林良似乎想到了什麽,停頓了一下,眼裏閃過一絲懷疑。


    莫離的武功是怎麽來的?她一介鄉野女子,又自小雙親喪逝,光生存就很難,怎麽可能會武功,還有竹殤一身的才學又是從何學來?還有為什麽他姓燕?


    “我知道,多謝,”


    “燕將軍,燕將軍。”刁公公喊道,竹殤止住腳步迴頭問道:“什麽事?”


    “雜家見過鎮國大將軍,林校尉,是這樣的燕世子,陛下有事請您過去一敘。”


    “陛下?”燕竹殤疑問道,看向林良,眼眸飄過一絲遲疑,他麵色清淡,絲毫沒有任何變化,


    刁公公這個大嘴,幸好林良沒注意。


    淺笑道:“清澤,你先去,我隨後就來。”


    “嗯,去吧,我在南沁河園等你。”林良點頭迴道,


    燕竹殤跟著刁公公走向青上園,獨留林良在原地遠望著燕竹殤的背影,疑惑著,“世子?竹殤是南吉國的人?南吉國沒有王爺,為什麽刁公公叫竹殤,世子!!”


    等等,如果竹殤是南吉人,難道從三年前起,我就一直被他利用,難怪太子在治理洪水時,向我問地形,我還給他講了不可開通西南方的臨河,可不過幾天臨河卻通了,


    還有當年井尚書與三皇子謀逆一事,可他們不可能聯合,除非井尚書受到白將軍的威逼,迫不得已為了保命將女兒與三皇子聯姻,


    還有司獄中慕良被困,也是我告訴竹殤,慕良是舉世無雙的才人,不久慕良就被救出,如今慕良是南吉國萬人之上的丞相,


    而司獄中大半的囚徒也被放了出來,不斷危害民眾,太子被流放中途被殺,井尚書一家被滅了滿門,三皇子成了階下囚,這些都是因為我。


    林良震驚的抓住旁邊石像,想起燕竹殤剛才的神色,似乎有意隱瞞什麽,想知道真相的心指引著林良往他們離去的方向緩緩而去。


    青上園後殿


    斷壁殘簷安靜地待著,孱弱的雨點從屋簷往下滴著,地上的水麵時不時泛起波瀾,一股幽冷的風吹來,拌合四周的草木似乎在低吟著,哭泣著,就像冷宮一般陰冷淒涼,走進外圍有守衛重兵,侍衛長看到兩人,靜待他們過來。


    “沒想到靜謐華麗的青上園還有這種地方,”燕竹殤哎歎。


    刁公公止住腳步道:“是啊,真沒想到老奴還能迴到這,哎,原來都過這麽多年了,這裏都廢棄了,哦,對了,大將軍,這裏是皇上小時住的地方,您進去就能見到皇上了,”


    燕竹殤緩緩走進閣內,對著眼前的身影鎮定自若地問道:“陛下,您叫臣來此所為何事?”


    “莫離在青墨城,”極為淡漠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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