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明兄,你究竟在說什麽?為什麽我一句都聽不懂?”


    宋之問在旁一頭霧水的問道。


    楊炯這才終於收迴看向遠處天際的視線,轉頭對他笑笑。


    然後,他吃力的站起身來。


    彎腰捧起那盆盂蘭,就這麽一步一步,吃力而又緩慢的消失在了夜色當中。


    屏幕前。


    觀眾們看到這裏紛紛發出了議論:


    “楊炯這是怎麽了?怎麽魂不守舍的?”


    “剛才那個說楊炯還沒有寫過馬匹文章的人呢?來來來,出來一下,吃我一刀。”


    “說實話,我真的被驚到了,我以前也沒有仔細看這篇文章,因為我看到簡介我就不想看了啊,說的是什麽歌功頌德的文章,但是今天這一幕徹底打破了我的原有印象啊。”


    “可不是麽,剛剛武則天那從一臉得意到氣急敗壞的樣子,太讓人印象深刻了啊,還有她邊上的武三思,那臉都綠了啊!”


    “關鍵還是群臣送上的神助攻,要不是他們第一時間拍馬屁,我估計武則天早就發作了!”


    “哈哈哈,我剛剛看武則天強忍著怒火不好發作的樣子,真的太解氣了啊!尤其是武三思那一副咬牙切齒的下跪的樣子,爽!”


    “初唐四傑簡直完美,沒有一個落下,就是不給你臉,你能奈我何?不就是被貶麽,搞得好像誰沒被貶過似的。”


    “一會兒等節目結束了,我要好好的再去看看這一篇《盂蘭盆賦》,這種在馬屁文章當中,暗藏自己真正想說的話的高級手法,必須要好好學一下!”


    “這個網名,你是老王吧,你這想法很危險啊,明天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我去,劉總?我不是這個意思啊!”


    “噗哈哈哈!居然還能看到有人被領導活捉!社死現場!”


    “老王吧:救救我!救救我!”


    “老王吧哭暈在廁所!”


    “人才啊……”


    “話說迴來,駱賓王去哪了,怎麽林凡不放他的鏡頭啊,剛才打仗的時候也沒有看到。”


    “那叫打仗啊,一群武器都沒有的人,對上一群武裝到牙齒的將士,簡直就是單方麵的屠殺好嗎?”


    “林凡也真是的,這疑問不能一個一個的拋麽?非要一股腦兒的全部拋出來,我現在看得是一頭霧水啊,誰能先來跟我解釋一下,楊炯這是什麽情況啊?”


    “這個好解釋,我們都知道,當你有一個人生目標的時候,你就不顧一切的朝著那個目標衝刺,但當這個目標達成的那一刻,你就會陷入迷茫,楊炯顯然就是狀態。”


    “是的,他這一路,全都不是在做他自己,而是在緬懷王勃,現在,王勃做過的事情他都做完了,已經沒有追求了。”


    “何止是做完了,甚至是比王勃還要做得更加出色啊。”


    “怎麽會迴不去啊,他不是被分派到盈川當縣令了嗎,那可是縣太爺啊,天高皇帝遠,多逍遙自在!這不是楊炯最喜歡的生活方式麽?”


    “可我感覺楊炯好像也已經迴不去了,他這一路走來,真的還能迴得去麽?”


    時間流速加快。


    如意元年(692年)冬。


    楊炯抵達盈川,出任縣令。


    此時的盈川真的很窮。


    初唐的盛世之光華,還沒有普及到這裏。


    農田荒廢,城牆破敗,百姓流離。


    楊炯見之心有不忍,兢兢業業,為百姓謀福。


    如意二年(693年),秋收在即。


    經過將近一年的整頓,盈川的麵貌有了極大的改善。


    田間,滿是金燦燦的麥穗。


    百姓的臉上,也有了笑顏。


    可是。


    楊炯卻病倒了。


    得知消息後,整個盈川的百姓全都來到了他的家門口探望。


    而楊炯卻隻差人婉拒了他們的盛情,然後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裏麵。


    他躺在病床上,抬頭有些失神的看著天花板,眼中帶著牽掛,輕聲的喚道:


    “林生,我還能再見你一麵嗎?”


    話音落下的瞬間,一道漩渦在他屋內打開。


    林凡和司馬子長先後邁出。


    林凡來到楊炯床前,輕輕握住了他的手:“令明,我來了。”


    楊炯麵色慘白的轉頭看著林凡,顫聲問道:


    “林生,我的話,武後看到了,對麽?”


    此話一出,林凡當場泛起了淚花,笑著點頭迴道:


    “她看到了,天授元年(690年),武後策貢士於洛城殿,貢士殿試自此始,此原為博取名聲之舉,然自那日之後,此殿試開始正式大力推廣,另外,十年後,也就是長安二年(702年),還設立了武舉,進一步擴大了選官的範圍!”


    楊炯雙眸猛然瞪大,反手一把扣住林凡的手腕:“殿下呢……殿下如何了?”


    林凡開口道:


    “神龍元年,時年82歲的武則天病重,群臣發動神龍政變,殺其男寵張易之、張昌宗兄弟,武後無奈,先令太子監國,次日傳位,隨後,李顯複位稱帝,大赦天下。”


    “次月,唐朝複辟,百官、旗幟、服色、文字等皆複舊製。”


    “一個真正全新的大唐,到來了!”


    “好!好啊!”楊炯握著林凡手臂的手突然鬆了開來,他抬手指向屋內一側的書架,喘息的道:


    “林生……詩稿都在那裏,還有那盆盂蘭,還請一並帶走。”


    “我……累了……要……要休息了……”


    “子安啊……這一迴,是我楊令明贏啦!”


    語畢。


    楊炯臉上露出微笑。


    腦袋歪向了一側。


    “令明!”


    司馬子長見狀,頓時發出一聲疾唿。


    然而斯人卻已沒有了聲息。


    楊炯,永遠的離開了。


    林凡低頭抿了抿嘴唇,輕輕把楊炯的手放迴到了他的身邊,然後拉起被子,為他蓋住了胸口。


    一如他已經睡著了一般。


    然後,他對著楊炯深深的一拜。


    含淚哽咽的喊道:


    “盈川縣令,楊炯楊令明,去了!”


    這一聲喊驚動了整個盈川!


    夜幕中,到處都是搖曳的燈火,人聲,還有哭泣聲。


    林凡邁步來到書架前,抬手將上麵的書冊全部收起,然後抱起那盆盂蘭,迴頭再看了一眼床上的楊炯。


    邁步踏入漩渦。


    司馬子長抬手抹去眼淚,對著楊炯拱手一拜,然後咬牙跟上。


    漩渦這頭。


    同樣是夜晚。


    出現在二人麵前的是一座寺廟。


    寺廟門口寫有“靈隱”二字。


    此時,一名書生打扮的男子,正趁著月色,一臉興致盎然的踏入靈隱寺內。


    不是先前楊炯的同僚宋之問又是何人?


    隻見他來到寺中長廊漫步。


    舉頭望著夜空中的明月,一時詩興大發。


    結果,他皺著眉頭,緊鎖了半天,也隻咬牙吐出了“鷲嶺鬱苕嶢,龍宮鎖寂寥”這一句。


    然後,他就在那“寂寥”、“寂寥”的卡了殼。


    就在這時。


    一名胡須全白的老僧,手裏持著一盞燈籠,緩緩來到了他的身旁:


    “年輕人,你深夜不去睡覺,卻在這裏苦苦吟詩,所為何來?”


    看到這名老僧。


    司馬子長頓時兩眼一睜,脫口而出道:“駱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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