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恍然,“原來如此。兩位貴人這邊請,這便是太後娘娘禮佛之地了。”


    屋內。


    太後麵容扭曲,抓著方茂震驚道:“貴妃也來了?”


    方茂同樣震驚,搖搖頭,“奴婢也不知道啊!”


    “怎麽辦怎麽辦?”太後心都要死了,“哀家騙了她,還沒想好怎麽麵對她呢。”


    方茂也沒招,“今日您總得迴宮的,不然趕不上過年了。”


    瞬間太後心如死灰。


    孽子啊孽子,都怪她生的那個孽子,就會為難親娘。


    正在見大臣的趙政和猛打了一個噴嚏,惹來臣子關切的眼神。


    俗話說得好,醜媳婦終歸要見公婆。


    隨著敲門聲響起,太後的心徹底死了。


    “太後娘娘,皇後娘娘和貴妃娘娘前來迎您迴宮了。”這是主持的聲音。


    “母後為陛下為大越祈福辛苦了,然而近日北方雪災,陛下分身乏術,特意叫臣妾攜貴妃妹妹迎接母後迴宮。”隔著門皇後依舊更恭敬。


    “恭迎太後娘娘迴宮。”這是蘭惜的聲音。


    門內,太後看著方茂,方茂無奈地聳聳肩。


    “太後娘,讓皇後娘娘和貴妃娘娘等太久了不太好吧?”


    太後揉揉眉心,立刻擺出一副莊嚴的樣子示意方茂去開門。


    門咯吱一聲打開。


    門內門外的人漸漸露出全貌。


    方茂對著皇後和蘭惜行禮:“參見皇後娘娘,貴妃娘娘。”


    皇後扶著方茂起來,“母後呢?”


    方茂看了裏麵一眼,笑著道:


    “皇後娘娘、貴妃娘娘稍等,太後娘娘還差最後一遍經文便好了。”


    一遍經文不長也不短,耐著性子一會兒功夫也就好了,終於見太後起身了。


    緩緩地,太後走出來,“辛苦皇後和......貴妃了。”


    皇後笑著去扶太後,“母後為國祈福都不辛苦,臣妾不過來迎接母後,哪裏說得上辛苦?”


    蘭惜也噙著笑,“妾巴不得太後娘娘早日迴宮,您不在這些日子,妾是日夜想念呢。”


    明明說著最貼心的話,太後就是感到一陣陣心虛,她有心想說什麽,但是當著皇後又什麽都不好說。


    蘭惜扶著太後的另一邊胳膊,“太後娘娘在外可有想妾呀。”


    “想、想啊。”太後此時就好像一個木頭人,要不是兩人扶著,她都不知道該怎麽走路了。


    主持在一旁頗有感觸:“戲文唱天家無父子,皇室無親情,寫這話本的人真該來看看太後娘娘對小輩的慈愛。”


    蘭惜:“......”這主持是不放過一個拍馬屁的機會啊。


    太後的行裝早就收拾好了。


    太後的馬車就在中間,打頭的是皇後的馬車,墊後的是蘭惜的馬車。


    忍著蘭惜似笑非笑的表情,終於到馬車前麵了,太後腦海裏緊繃的那根弦隨著腳踩上馬車都要鬆了,突然聽到一句:


    “太後娘娘,妾能否和您同乘一車?”


    太後:?


    皇後掀開馬車簾子的手也頓住了,歪著頭看過去。


    “妾實在想念太後娘娘,您不在這段時間宮裏發生可多事情了,張才人和許才人都不在宮裏了。”


    太後:“......”皇帝的女人,她一點也不好奇。


    一轉頭,恍若變臉一般,太後笑道:“宮裏竟然有這麽大的變故?那是得好好跟哀家說說,免得迴宮了哀家盡戳皇帝的痛處。”


    皇後笑笑,鑽進了自己的馬車。


    她看出來蘭惜和太後之間大概是有話要說。


    不用人扶,蘭惜自己就上了馬車,一進去,太後坐在正中,雙手交疊,見她進來,趕緊挪了挪身子,“你坐?”


    蘭惜似笑非笑地看了太後一眼,坐在了太後左邊,眼神盯著太後,太後眼神飄忽,遊移不定地看向方茂。


    方茂不自在地撓了下鬢角,“那什麽,奴婢出去吹吹風,這馬車顛簸得人有點想吐。”


    顛簸?


    太後簡直想拉住方茂問問這一路迴來為何都沒吐過,就這裏要吐。


    眼睜睜看著車簾掉落下來,擋住了寒風,也擋住了太後求救的目光。


    外麵滿是積雪,馬車走得也慢,壓在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輕響,馬車裏麵放了暖爐,溫暖如春。


    蘭惜坐在太後左邊,剛好能看到太後的側臉,說實話,太後一點也看不出是四五十的人,恍如三十左右的美婦。


    如今像是做錯事的小孩子一樣,就那麽垂著頭,眼睛裏滴溜溜地轉,大概是在想著怎麽辯解。


    蘭惜許久不出聲,太後自己先沉不住氣了,抬頭瞄了蘭惜一眼又快速低頭。


    “你、你......”


    蘭惜整暇以待,“我如何?”


    “你生氣了?”此時此刻的太後一點氣勢都沒有,都是食言鬧的。


    時間迴到從前,她肯定不敢輕易許下諾言。


    蘭惜抱著胳膊,“太後娘娘覺得呢?”


    太後再次抬起頭來打量蘭惜,看著蘭惜的小臉,一副肯定的樣子:“你肯定是生氣了,雖然你在笑,但是從前先皇後宮就有一個妃子是這樣的,表麵笑得越開心,實際上越生氣。”


    “太後娘娘覺得我不該生氣?”


    太後臉色一變,歎息一口氣,“該。”


    蘭惜收了笑臉,換上了委屈和失望,“原來太後您竟然是這種不守信用之人,虧妾對您那麽信任,一直期待和您去看山看水看風景。”


    太後真是有苦難言,她幾番欲言又止。


    蘭惜又變了臉,一臉失望,“妾幾次詢問您,您是如何說的?您說許久沒陪陛下了,要多陪陛下幾日,又說南方櫻桃沒熟,各種借口,妾雖有懷疑卻想著您乃一國之母,何曾想您竟然真的會對一個妃嬪撒謊?”


    太後握起了拳頭,臉略微有些漲紅。


    蘭惜又變成了嘲諷,“您若是權利帶妾出去盡管直說好了,難不成妾還能拿刀逼著您?何必如此?還找個借口禮佛偷偷跑出來?”


    蘭惜說累了,停了下來。


    馬車外麵,頂著迎麵寒風的方茂姑姑豎起耳朵聽裏麵的動靜,一邊聽一邊嘖嘖稱奇,竟然有人敢對太後娘娘連嘲帶諷的?


    趕車的宮人也豎起耳朵,被方茂低聲教訓:“有時候就該當個聾子。”


    馬車裏,沉默了一下,太後突然大叫了一句:


    “蘭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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