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不成氣候的小公司,不足以入年總的眼。”言辭笑道。


    “銳麗是近兩年新崛起的娛樂傳媒公司,旗下的銳麗雜誌和我們的運營模式一樣,隻搞獨家。原來陳欣新簽的公司就是他們。”阿鐵向驚訝不已的顧零解釋。


    “所以陳欣的合同就是有人蓄謀策劃想要讓我們呈昕違約以此來造勢?”顧零認真地問道。


    阿鐵微微頷首,“對,沈強半年前招的助理就是他們的人。”


    “半年前?”林允大叫,“果然是蓄謀已久啊!”


    “他們這半年來一直沒找到機會下手,這次是算到小零總頭上了,覺得有機可趁吧!”阿鐵含笑繼續說:“沒想到我們小零總新官上任三把火,一字不落的把合同看下來才簽的字。”


    “我哪有三把火!”顧零不滿地抗議,“我隻是湊巧比較喜歡陳欣,就多看了幾眼,好了,我現在已經完全粉轉黑了!”


    “就算我不發資料給你,你們也已經猜出是誰在搞鬼了吧。”言辭夾了一塊他悶的大龍蝦到顧零的碗裏後漫不經心的說道。


    年呈一笑而不語,今天是他的生日,本該隻談風月不談工作。可是偏偏這個言家小子給自己送了這麽一份大禮,他不看在這份誠意,也得看在顧零的麵上。


    “其實年總早就發現了端倪,隻是想將計就計,看他們想玩什麽把戲,沒想到先被言總一鍋端了,為呈昕省去了不少麻煩。”阿鐵把麵上的客氣拿捏的恰到好處,既表達了這是在年呈一的計劃之內,同時也對言辭表示了感謝。


    顧零朝他讚許地眨了眨眼,又對言辭表揚道:“嗯,表現的不錯,賞你一碗鮑魚雞湯!”


    為言辭舀了滿滿的一碗湯後,她又拿起年呈一的碗也為他舀了一碗,“爸爸您表現得不太好了,您既然早就知道了,也不提醒我,給我留下這麽深奧的課題,如果沒有言辭這次的出手,砸在了我手裏,我豈不是成幫兇了!”


    年呈一聽完不怒反笑,“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顧零的這點小心思他怎麽會看不出來?


    顧零早就看出年呈一和言辭之間的明爭暗鬥,兩人麵上和和氣氣,私底下卻互看不順眼。


    這次言辭借著他的生日表現出這麽大的誠意,希望年呈一能原諒他以往的無理和怠慢。可是言辭問的那句滿不滿意,他也始終未作出表態。她也隻好自己跳出來做個中間人,逼他表示。


    顧零吐了吐舌頭,果然薑還是老的辣,自己的小算盤哪裏逃得過他的眼。


    “言老頭身體如何了?”年呈一作為女方的家長,必然是要以娘家人的身份作出點表示的。


    言辭放下筷子,麵帶微笑,“爺爺身體近日康複了些,偶爾也能下床走走了。”


    “對你們的婚事,他可有表態?”


    顧零低頭攪了攪碗裏的湯水,生怕被年呈一看出自己的情緒。


    言辭的餘光看到她低埋的臉上露出一絲難過,他桌下的手搭到她的手上,輕輕握住,眼神依然和年呈一對視。


    “老人家年紀大了有些固執,讓他承認自己的過錯是需要時間的。沒有反對,就是最好的表示了。希望年伯父能諒解。”


    言辭此時對年呈一的稱謂從年總轉為伯父,他就是想以小輩的身份來取得他的理解。顧零現在喚他一聲爸爸,將來他也是得跟著叫的,這次是言家虧欠了顧零,他理應作出補償。


    年呈一這個過了半百年紀的人自然能看的出來言辭的誠意,不說銳麗的市值不下千萬,單說他對顧零的心意,他也是滿意的。


    他微微點點頭,“這是自然,你爺爺我也接觸過幾次,對他的脾氣也略為了解。”


    “爸爸。”顧零以為年呈一不高興,有些不安地輕喚了一聲。


    年呈一拍拍她的肩膀笑起來,“不管怎樣,你嫁到言家有言辭這小子護著斷然不會受人欺負,再說還有爸爸在身後為你撐腰。爸爸不是不明事理的老頭,你們郎有情女有意,我怎麽可能會反對呢?”


    雖然年呈一這話依然暗指言重於這個老頭不明事理,可是顧零聽完至少是放了心的,開心的笑起來,“有爸爸真好!”


    年呈一哈哈大笑,取笑道:“爸爸好還是老公好?”


    顧零刷的一下臉就紅的和桌上的大龍蝦一樣,她羞澀的把頭埋起來,悶悶聲迴答:“都好!”


    兩邊都不能得罪!


    桌上有人歡聲笑語不斷,有人卻借酒消愁愁更愁。等他們迴過神來,才發現林允和列凜兩人不知何時已經喝到醉醺醺了。


    “你輸了,你喝!”林允大聲吆喝。


    列凜拿起酒杯一口灌下,“再來!”


    桌上的其他人皆是滿頭疑惑地看著這兩人,他們在玩遊戲?


    隻見此時林允已是眼淚汪汪,列凜也紅著一雙眼睛。


    再待幾人觀察後才發現這兩人,居然默默的玩起誰先眨眼誰喝酒的遊戲!難怪兩人在眾人毫無察覺下就醉意朦朧了!


    “別喝了。”阿鐵坐在他們旁邊是知道他們在借著遊戲一杯接一杯的。林允為什麽買醉他知道,但是這位警察叔叔……


    “我為什麽不喝呀!我就要喝!”林允邊哭邊喊,樣子看過去又委屈又生氣。


    顧零走到她旁邊抱住她,輕聲安慰,“怎麽了?”


    這一問不得了,林允直接抱住顧零失聲痛哭起來。


    顧零從未見林允哭過,而且還哭得這麽傷心,她有些心疼的揉了揉她的頭發。眼睛看向同樣一臉愁苦但還算清醒一點的列凜。


    列凜抱歉的對他們笑了笑,舌頭打結道:“對對對不起啊各位!我我我失禮了!”


    顧零有些擔心,“你還好嗎?”


    “我,我沒事,沒事!”列凜拍著胸脯保證,“你放心,我一定,一定會沒事的!”


    他說完突然又站了起來,“對了!禮物!我帶了禮物來的!”


    他有些踉蹌的往他今天扛過來的大箱子走去,顧零給宮羽和阿鐵使了個眼色,他們連忙起身跟上。


    列凜試圖扛起箱子,卻又一個晃悠箱子重重掉在地上。


    “什麽玩意兒啊這麽重?”宮羽抬了抬皺起了眉。


    “抬,抬到,抬到院子!”


    列凜被阿鐵扶住,言辭隻好和宮羽一起照他的意思把大箱子扛到後院。


    “好家夥,他今天怎麽扛過來的?這一大箱子?”宮羽氣喘籲籲,一邊拆箱子一邊問。


    “是煙花。”言辭臉色一沉,後退了幾步。


    林允聽到這話立馬收起了眼淚來了精神,“煙花?我要放煙花!”


    顧零和言辭對視一眼後站在原地未動。


    顧零攤開手心看了看,突感那一道月牙狀的燙傷疤在隱隱作痛,似乎在提醒著有關於他們的那段往事。


    言辭走近握住她的手,在她的掌心輕輕落下一吻的同時,“嘭”的一聲,黑暗的夜空中瞬間就開出了一朵五顏六色的煙花。


    不停噴出的煙花將整個夜空照亮,空氣中彌漫著煙火的味道,就像小時候那場意外,那個被灼傷的味道,他們至今難忘。


    顧零把頭靠在言辭的懷裏,“其實,我還挺懷念我們住院的那些日子。”


    爸爸媽媽無微不至的關懷,和夜裏與他一起偷吃的零食,還有他講的一個個笑話。


    言辭低頭看到她黑眸中映出天空中那一朵朵閃耀的五顏六色的煙火,他心中隻有一個感慨,人間縱有百媚千紅,唯獨你是情之所鍾。


    這麽多年,他每每看到天空的煙花,總是有一種矛盾的情緒,既歡喜,又害怕。


    這是世間唯一與她有關的事物,而也是他傷害過她的證據。


    “恨過我嗎?”言辭輕吻她的額頭,在她耳邊柔聲低喃。


    顧零搖搖頭,“真的沒有。”


    言辭笑了,那個笑就像小時候在病房裏他遞給她糖果時,帶著羞澀和渴望。


    宮羽迴頭看到膩歪的兩個人也拿出手機拍了好幾個視頻發給默然。


    “阿鐵,我真的很喜歡他。”林允仰頭望著天上的絢爛,輕聲說道。


    “那不是愛。”阿鐵肯定地迴答她。


    林允眼角掛著一顆淚,久久沒有滑落。


    列凜的目光落在兩個相擁的身影上,一顆心悶悶作痛。縱使錯過,依然祝福,我的女神,你一定要幸福啊!


    年呈一坐在沙發上看著孩子們嬉笑打鬧,嘴角上揚著,眼中卻是無盡的寂寥。


    那一張張畫像在微風的吹拂下輕輕飄動,就仿佛古昕在麵前朝著他笑。


    快樂的時間總是稍縱即逝,第二天各個都得打起精神繼續忙活各自豐富多彩的人生。


    列凜打電話給顧零時她還賴在床上沒起,聲音沙啞的接起電話。


    “怎麽了列凜?”


    “有人想見你。”列凜迴答,“你也可以選擇不見。”


    顧零揉了揉眼睛,“誰呀?”


    “伊思念。”


    顧零聽到這個名字時瞌睡走了一大半,“她說她想見我?”


    “要見嗎?”


    顧零想了想,“你給我10分鍾。”


    顧零掛掉電話就下了床光著腳往樓上跑。


    “言辭,言辭,你醒了嗎?”顧零著急地敲了敲房門。


    言辭早已穿戴整齊正準備去公司,看到火急火燎的顧零有些驚訝,“怎麽了?拖鞋也沒穿?”


    “列凜說伊思念要見我,我去嗎?”


    眼睛眸中閃過一絲陰鬱,“你想見嗎?”


    “嗯……”顧零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點了點頭,“好奇會害死貓嗎?”


    “有我在,誰敢害你。”言辭撩亂她的長發,“去洗洗,一會兒我和你一起去。”


    “嗯嗯!”顧零乖巧的點點頭就跑迴自己房間去了。


    言辭此時卻皺起眉,剛好,他也要去見見某人。


    婚期將至,有些事情得盡快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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