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張玲也連忙抱起自己散落在地的衣衫,臨走前還不忘迴頭深深地看了一眼侯世貴:


    “那日你若娶我,何至於此……”


    便頭也不迴地朝葉冷離開的方向追去了。


    見到這兩個人,侯世貴怎會還不知那些江湖人士的幕後黑手是誰?


    等門外的錦衣衛匆匆趕進來後,侯世貴才吩咐道:


    “剛剛離去那兩個人,給我下海捕文書!無論死活,也要將之抓了!”


    本來張玲那事也不是自己幹的,而且他們三番五次想殺自己,還騙得那些來尋親的江湖人士來送死。


    侯世貴下令追殺他們二人,自不會有半分愧疚。


    錦衣衛領命而去後,侯世貴想了想,才對項旭說道:


    “我進來時,張玲就已是那樣了,你別多想。”


    這番解釋,是解釋給項旭聽,也是解釋給遠在楚京的郭憐晴聽。


    他可不想讓郭憐晴因為自己根本就沒做過的事對自己產生誤會。


    至於旁人,那葉冷與張玲。


    本就是自己必殺之人,誤會便誤會了,又能如何?


    項旭點頭應是後,侯世貴已經找到幕後黑手,不需要再尋找線索,便帶著眾人朝縣衙方向走去。


    “公子,幸不辱命,這錦中縣上下,無一人逃脫!”


    遠遠地見到了侯世貴,鮑濟連忙上前請功。


    可見侯世貴與項旭等人都是一身帶傷,又問道:


    “老項,咋迴事?”


    項旭輕描淡寫道:


    “些許蟊賊不開眼,想劫官船,公子無恙。”


    周圍與他一同渾身浴血的幾名錦衣衛,聽得項旭這般輕描淡寫,心中滿是佩服。


    之前在船艙內,他們可是看得真真的。


    這項旭一人一刀擋在指揮使麵前,竟生生擊退了無數江湖豪傑。


    便是受了重創,也如銅牆鐵壁般巍然不動,私下裏,幾名錦衣衛都悄悄將他稱為:“血壁項旭。”


    一個血壁,一個七指閻羅,指揮使身邊有這二將,將來誰還敢來犯?


    侯世貴躍過鮑濟,看了一樣鮑濟身後公堂。


    隻見錦衣衛們持刀守在公堂初入口,而公堂內已是擠滿了人。


    見得侯世貴,那王敬好不容易才從人群中擠出:


    “指揮使,您這是何意啊?”


    侯世貴看也不看他一眼,倒是守在門口的錦衣衛喝道:


    “錦衣衛查案,禁聲!”


    見得鮑濟一臉興奮地模樣,侯世貴心中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這百來號人,現在就是一群燙手山芋。


    往上報吧,那是在伸手打楊河的臉。


    不用世家出手,楊河就把自己給滅了。


    可不報吧,自己用錦衣衛衝了官府縣衙,形同謀反,總得有個說法才是。


    好在侯世貴心中早有定計,這說法,無論如何他也要找給那些被拐賣的女子,被冤枉的冤魂。


    “將人帶上來。”


    吩咐一聲,兩名錦衣衛便押著五花大綁的孫無一走到了公堂外,王敬等人雖然心中早有不好的預感。


    可見得此幕,還是隻覺心驚肉跳。


    侯世貴從衣中取出孫無一的供狀,當著滿堂的人便大聲念了起來。


    孫無一是錦中守捉郎,錦中縣的衙役都歸他調派。


    而抓捕婦女,殺其家眷,大多是錦中縣衙役所為。


    所以錦中縣這點破事,孫無一知道得比王敬都清楚。


    隨著侯世貴將其上案件一樁樁,一件件念出,堂內眾人一個個麵色煞白,如喪考批。


    “完了……全完了……”


    孫遜一屁股坐在地上,那張臉別提有多難看了。


    周圍人見得孫遜這副模樣,恨得上前就朝他腦袋踹了幾腳:


    “你還有臉說!你弟把咱們都供出來了!你這當哥哥的,便為他受罰吧!”


    眼看眾人開始群毆孫遜,侯世貴一抬手,幾名錦衣衛也不含糊,抽刀出鞘就朝人群砍去。


    這些錦衣衛本是禁軍大好男兒。


    雖在京中跟著侯世貴的時候也搶了些銀錢,可除了搶劫貪官汙吏之外,傷天害理的事是一件沒幹。


    所以聽得侯世貴念出這些人的罪行時,一種發自人類本能的憤怒感便油然而生。


    出手都是沒留力,每揮一刀,都會留下一刀觸目驚心地傷口,然後便有一人倒地哀嚎。


    不過才砍翻了兩三人,整個公堂內便徹底安靜了下來。


    之前那些想要圍攻孫遜的人也紛紛一臉恐懼地後退。


    侯世貴瞧了一眼躺在地上抱著腦袋的孫遜,差點沒讓人將他當場打死。


    都說人貴自知,有什麽能耐,做什麽事。


    可這孫遜倒好,明明不是這塊料,偏偏又謀了個縣尉的差事做起了兵職。


    若真有人打來,憑著這孫遜的能耐,怕是幾百人就能攻下這錦中了。


    “將他拉出來與那些人隔開。”


    吩咐一聲,侯世貴便走到王敬麵前:


    “縣尊,可還有話說?”


    侯世貴念出那張供紙上的內容時,王敬就知道自己死定了。


    他低著腦袋,頭也不抬:


    “我與你何仇何怨?何仇何怨……”


    何仇何怨?


    侯世貴笑了,笑得極其開懷:


    “王敬呐王敬,你可知我是誰?”


    “大名鼎鼎地錦衣魔君,下官豈會不知?”


    王敬笑容慘淡,已再無之前將侯世貴說成西陵蠻子時的囂張氣焰。


    直至此時,他才明白,京中諸公,為何會給他起了這麽個外號。


    魔君……魔君……


    前一刻還與自己談笑風生,收了自己的賄賂與小妾,後一刻便翻臉不認人,真是叫人聞風喪膽地魔君啊。


    侯世貴卻搖頭道:


    “我,侯世貴,天子親軍指揮使!


    你剛剛問你與我何仇何怨?


    你怎麽不想想,我與我的手下,都是聽誰調令?


    你真以為你在錦中做的一切,沒人知道嗎?”


    天子親軍……天子……


    “怎麽會,陛下若是知道,何不早……”


    看得王敬膛目結舌地模樣,侯世貴就知道魚餌上鉤了:


    “之前,朝堂內外事,皆由你等世家通報,就算要拿你,陛下也隻能讓充滿了世家的京兆府去拿人。


    可現在不一樣了,我錦衣衛既立,你真當我堂堂錦衣衛指揮使,帶著五十多名錦衣衛,是去南下查什麽小案子的不成?”


    聽得這話,王敬恍然大悟:


    “原是這般,原來你們竟是衝著我錦中縣來的……老夫,認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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