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伽藍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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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首!


    乾寧宮。


    趙煦不省人事的躺在那張巨大的龍床上,臉上沒有一絲血色,氣息微弱幾不可聞,他原本就消瘦的臉頰,此刻更是隻剩皮包骨頭了。


    由於氣血兩虧,這一年來趙煦也時有昏厥的現象,大家起初還以為還象以往一樣,不久就能轉醒過來,但這次一天一夜過去了,趙煦仍未有醒轉的跡象,這下大家都真的慌了。


    宮裏的太醫日夜守在床邊,但個個束手無策,整個大殿中氣氛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請佛祖保佑官家快點好起來,佛祖保佑!佛祖保佑!”劉皇後跪在側殿,對著一座玉佛艱難地下拜,現在無法大張旗鼓地為趙煦祈福,劉皇後隻得把玉佛請到側殿來親自祈拜。


    雖然這一年來,由於趙煦身體虛弱,她也幫著處理些奏章的事,整個人曆練得幹練了許多,但麵對這樣的困局,她仍然是六神無主,趙煦若真在這個時候駕崩,對她而言就跟天塌下來差不多。


    宮女們膽戰心驚地把她扶起來,她額上已滿是細汗。


    她現在身懷六甲,下個月就到預產期了,挺著一個大肚子,下拜這原本簡單的事,對她來說變成異常艱難,但她還是堅持拜了。


    茉莉小心地幫她擦著細汗,臉上滿是擔心的神色,劉皇後輕輕撫著自己凸起的大肚子,黯然地長聲了一歎。


    還有一個月,還有一個月啊!


    若是在趙煦在這骨節眼上真有個三長兩短,可怎麽辦?


    若是她能在趙煦駕崩之前產子,還能名正言順的繼承皇位,可一但趙煦先行駕崩了,即便他一個月後能產下子嗣又能怎麽樣?


    國不可一日無君,大宋的皇位不可能虛懸到那個時候,誰能確定劉皇後一月之後,產下的一定是男嬰?因此想讓皇位虛懸著等她未出生的孩子來繼承,這無異是癡人說夢。那就隻能期望趙煦能撐過這一關了。


    稍稍歇息一下後,劉皇後又強撐著迴到正殿看望趙煦,龍床上氣若遊縷的趙煦讓她滿眼婆娑,心腸若斷。


    茉莉憂心忡忡地勸道:“聖人,您先歇一會兒吧!再這樣可怎麽生得了,不為別的,您也該為肚裏的孩子想想呀!”


    劉皇後淚水掉得更急,心亂如麻,也為難她了,她真實年齡還未滿十八歲,麵對這大廈將傾、紛繁複雜的情形,她能把局麵掌控到這個程度,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在眾人勸說下,劉皇後退到側殿來休息,這時小菊匆匆走了進來,立即就對伺候在側的太監宮女吩咐道:“你們先退下吧!”


    現在小菊是劉皇後身邊的紅人,坤寧宮中的大小事務,都由她和茉莉掌管,她的話就跟劉皇後的話差不多,太監宮女們紛紛退了出去。


    “小菊,怎麽了?”


    “聖人莫急,茉莉你先到殿門守著。”


    等茉莉守住了門口,小菊才從懷裏抽出一封信,劉皇後連忙接過打開,臉上頓時露出驚喜之色,她閉上眼睛,緩緩仰起頭舒了一口大氣,才重新把信細看。


    看完信劉皇後又長長吐了一口長氣,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她把信遞給小菊,難抑激動之情:“小菊,這個冤家可算迴京了,咱們有救了!咱們有救了!你快去傳他進宮給官家診治,快去……”


    “聖人!你千萬不能亂,楊學士信上不是說了嗎?他此時不方便明著進宮,就算聖人想請楊學士進來,也得晚上安排妥當才行。”


    “好,小菊你快去安排。”


    “是,聖人,楊學士信上所說你都記下了嗎?”


    劉皇後拿過信又看了一遍,確認記全了,小菊這才把信燒掉,劉皇後看著信在火苗中化為灰燼,眼中露出不舍的神色,仿佛被燒掉的是她的希望。


    楊逸在信中作了許多安排,其中最重要的一條,是讓劉皇後根據趙煦的病情,選擇恰當的時機先試探一下蔡京和林希幾人,這些人把持朝中要職,性格相對圓滑,比較容易拉攏。


    若能取得他們的支持,再跟章惇溝通,這樣劉皇後就有更大的機會搶到攝政權。


    楊逸在信中反複強調,一定要把握好時機,確定趙煦有無恢複的可能後再去做,否則趙煦一但轉醒,反而弄巧成拙。


    如何把握時機呢?劉皇後蹙眉不已,她忍不住又把太醫傳了過來……


    就楊逸而言,能做的他都做了,其它的都要等到趙煦的病情有了定論再說,急不得。因此目前他個人的心境還是比較平靜的。


    韓碧兒把紙筆和琴取來,又幫磨好墨,楊逸提筆寫好信後,她便說道:“妹妹與楊郎都未用早膳,我去廚下讓他們送些茶點果酒過來,順便差人把信送出去,楊郎,你就安心在此聽琴吧!”


    琴操撫著那張名琴,愛不釋手,聽了韓碧兒的話,匆忙起身輕福道:“姐姐不必費心了!”


    琴操明明是指發信問琴之事,韓碧兒卻偏偏說道:“妹妹坐著吧!楊郎也沒吃呢,不瞞妹妹,能為楊郎費些心,是姐姐的福氣哩。”


    酸!楊逸微微咧嘴,迴頭狠狠地瞪了韓狐狸一眼。


    等韓碧兒去遠,琴操由衷地感歎道:“姐姐真是有福之人,不知羨煞幾多人。”


    楊逸隨意地答道:“幸福不是靠別人給的,全憑自己感覺,她感覺是幸福了,那就是幸福了。”


    琴操淡然一笑,也不爭辯,轉而說道:“我聽姐姐說楊使君在環州新創了一首鷗鷺忘機,淡泊清雅,能讓人忘卻凡塵,不知使君可願傳授與琴操?”


    這首曲楊逸一時興起譜給了清娘,清娘竟沒聽過,但非常喜歡,如今楊逸把它當成了清娘的東西,是清娘的,都是值得珍惜的,因此不想再隨意說與他人。


    “琴操姑娘莫聽碧兒胡說,那隻是在下一時遊戲之作,琴操姑娘天縱之才,在下實不敢有汙琴操姑娘尊耳。”


    琴操顯然沒想到楊逸會拒人千裏之外,不免有些失望,加上之前在送琴時楊逸分明是在找借口,琴操心裏感覺很是尷尬,雖然她從未算打要過這張名琴。


    “是琴操冒昧了!”


    亭外晨光如許,水麵的浮萍蕩來蕩去,靜靜的院落中處處透著寧靜的氣息。


    楊逸並不看她,仿佛她說什麽都了然無礙於心,沒有作為主人的客氣,完全是一副自然隨意的樣子,提起筆來,在硯台上一沾濃墨,流暢的於紙上落筆。


    “琴操姑娘,這也是一時遊戲之作,琴操姑娘若不是嫌棄,可以隨便看看,莫當真就是。”


    琴操這才有些恍然,楊逸這種淡然處之、仿佛對花對草而語的態度,不知為什麽,突然讓她感覺很放鬆,晨風吹過琴弦,恍若有聲,她斂起素色的衣裙,輕輕走過來,楊逸筆下的文字還在暢然地流淌著:


    繁華聲遁入空門折煞了世人,夢偏冷輾轉一生情債又幾本?


    如你默認,生死枯等,枯等一圈又一圈的年輪。


    浮屠塔斷了幾層,斷了誰的魂,痛直奔一盞殘燈傾塌的山門。


    容我再等,曆史轉身,等酒香醇,等你彈一曲古箏。


    雨紛紛,舊故裏草木深。我聽聞,你始終一個人。


    斑駁的城門,盤踞著老樹根。石板上迴蕩的是在等。


    雨紛紛,舊故裏草木深。我聽聞,你仍守著孤城。


    城郊牧笛聲,落在那座野村,緣分落地生根是我們……


    楊逸一邊寫,一邊隨意地哼唱著,就象在娓娓傾訴一個故事,一開始琴操無法適應他這特別的唱腔,這種粗白的詞句更是感覺怪異。


    亭外第一片秋葉隨風飄落,沾在琴操的衣裳上,她輕輕拈起,看著葉脈上被時間刻上的痕跡,耳邊是楊逸低著頭的清唱,不知為什麽,西湖上的煙雨,悄悄浮上了眼前,畫船的簷角,細細的雨絲一點一點地飄落……


    玲瓏山的樹林裏,一角道觀斑斑駁駁,鍾聲零落,清燈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溫,披衣誦經卷,往事淡如煙……


    等到琴操姑娘感覺手背微涼,腮邊早已是濕漉漉的。


    如你默認,生死枯等……一陣刻骨的疼痛劃過心頭,五年了,遁入空門,殘燈暗淡了多少青春?琴操不願再聽,不敢不再聽,卻又忍不住聽下去。


    聽青春迎來笑聲,羨煞許多人。那史冊溫柔不肯、下筆都太狠。


    煙花易冷,人事易分。而你在問,我是否還認真。


    千年後累世情深還有誰在等?而青史豈能不真魏書洛陽城。


    如你在跟,前世過門,跟著紅塵,跟隨我浪跡一生……


    當那纖纖素手上的淚水終於滴落到紙麵上,楊逸愕然止筆,他沒有抬起頭來,他已意識到隨意哼出的這首歌,就象是在描述琴操的故事。


    玲瓏山的古刹不知有沒有傾塌的山門,但這麽多年,至於她始終一個人,守著一個曾經的少女的夢,一守就是五年,二十歲,對這個時代的姑娘來說,已經是老姑娘了,何況她隻是一個歌伎的飄零之身。


    想到蘇東坡,楊逸也不禁輕輕一歎!


    感情上的事,沒有太多的對錯,蘇東坡當時春風得意,身邊美女如雲,縱然琴操一時給他驚豔的感覺,也注定不會牽掛於心。


    蘇東坡談不上錯,隻能說是琴操太過於認真。


    感情上的事,誰認真誰就輸了!


    “琴操姑娘,在下說過,一時遊戲之作,不必太過認真。”


    琴操已悄悄抹幹淚水,靜靜地望著水榭外的欄杆花木,高牆飛簷,和牆外的浮雲。


    許久之後她才淡淡地問道:“楊使君可還有別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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