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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小娘看著司馬莞笙這副痛不欲生的樣子,嘴角閃過一絲得意的冷笑。


    司馬瞿不忍直視,主動將視線移開,臉露不安之色,走到椅子旁坐下。端起案幾上的茶飲,神情恍惚,一副坐立難安的表情。


    萬蟲噬身的錐心之痛,司馬莞笙又體驗了一次。她的心好痛,痛得無法唿吸。


    司馬黛媱的閨房內。


    司馬黛媱在繡香囊,這是今早鍾小娘特意交待的,在香囊繡好之前,不允許她踏出房門半步。而且還特意叮囑,必需得繡比翼雙飛的圖樣。


    翡翠在旁邊為她穿針引線,整理著各色繡線。


    司馬莞笙淒慘的叫聲,透過牆壁,傳到司馬黛媱耳朵裏。


    司馬黛媱黛眉微蹙,停止手裏的繡活,疑惑的問:“這外邊在做什麽呢?怎麽這麽吵,我得去瞧瞧有什麽熱鬧可瞧。”說罷,她把手裏的香囊擱到案幾上,欲爬起來出門。


    翡翠慌忙出言阻止道:“大姑娘,鍾小娘特意交待,即便是天塌下來,在你繡好香囊之前,也不能踏出房門半步。”


    “你傻呀!你不說,我不說,她怎麽知道我出去過?難不成你還要敲鑼打鼓奔走相告,說本姑娘偷溜出去嗎?”司馬黛媱用手指輕戳翡翠腦門。


    “噢!”


    翡翠似懂非懂的應著,等她迴過神來,司馬黛媱已行至外殿,徑直朝房門走去。


    司馬黛媱準備打開房門,偷偷出去瞄一眼。誰知怎麽用力,房門就是打不開。


    “大姑娘,忘記告訴你了,這門從外上了鎖。”翡翠低聲道。


    司馬黛媱一聽,氣得跺腳,狠狠的踹了房門兩腳。


    自言自語嘀咕道:“居然把我鎖起來,這是把我當犯人了嗎?哼!有這樣的親娘嗎?翡翠,你說說,有對自己親閨女這麽狠的親娘嗎?”


    “大姑娘,鍾小娘也都是為你好。今年你就要論嫁了,這繡活可以收性子,陶冶性情。”


    “吃裏扒外的丫頭,懶得理你。”司馬黛媱聽著翡翠的話很是不爽,氣唿唿地坐迴案幾旁的軟墊上。


    哎!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我要是有阿娘陪在身邊那該多好。隻可惜……翡翠搖頭歎息道。


    院裏,還是一片嘈雜。


    淩媽媽看著痛苦掙紮著的司馬莞笙,似乎也意識到事有蹊蹺,這哪裏是在捉妖,分明是在折磨司馬莞笙。


    “別紮了,求你們別紮了。”她擋在司馬莞笙身前,痛苦地求著眼前這些冷血無情的人。


    “讓開,別耽誤貧道泄妖氣。”女道士給那些幫忙的下人使了個眼色,下人們識趣的將她拉開。


    她慌慌張張跪到司馬瞿腳前求情道:“家主,二姑娘身子本就弱,再這樣下去,她會受不了的。求求你,讓她們住手吧!奴婦求你……”


    司馬瞿眉頭微皺,似有不忍。


    輕咳一聲,道:“仙姑,這樣真的有用?不會危及小姐的身體康健吧?”


    女道士自信滿滿的迴應道:“大人,你放心,貧道保證,三天之後就歸還你一個知書識禮、溫文爾雅的大家閨秀。”


    也是,被她這麽一番折騰,死人都能給折騰活了。


    司馬瞿半信半疑,半響沒有吭聲。


    “家主,求你了,二姑娘從小體弱,你是知道的,她受不得這番折騰的……”淩媽媽見司馬瞿猶豫不定,繼續苦求。


    鍾小娘知道他心軟了,趕緊勸道:“夫君,這些都是閨闈之事,要不,你先去歇著。這裏有妾身照看著就行。”


    “也罷,我去聽雪閣看看碩兒(剛出生的孩子司馬永碩),這裏就交給你。你們可都聽好了,不許去驚動老夫人。”


    鍾小娘故意作出一副為司馬家名譽著想,為司馬莞笙著想的假態,大聲嗬斥道:“今日之事,若有誰傳出去一個字,直接亂棍打死,你們可都聽明白了?”


    丫鬟婆子們都齊聲應到,司馬瞿見到鍾小娘如此識大體,倍感欣慰,心情也沒那麽煩躁了。


    鍾小娘話音剛落,他就揉著太陽穴朝聽雪閣的方向行去。


    淩媽媽追上去,試圖讓司馬瞿迴心轉意,不要這般鐵石心腸,被鍾小娘命人給攔了下來。


    鍾小娘走到司馬莞笙身前,用猙獰的表情看著司馬莞笙。湊到她耳畔悄聲道:“賤蹄子,跟我鬥,你還嫩了點。想當絆腳石,就得忍受得住踩踏。怎麽樣?這滋味可還合你的口味。”


    司馬莞笙濕漉漉的青絲貼在臉上,蓬頭垢麵,全身的衣服已經濕透,疼痛和刺骨的冷讓她全身都在顫抖。


    淩媽媽看著司馬莞笙這樣,心如刀絞,嘴裏喃喃自語叫著“二姑娘”,早已淚流滿麵。


    司馬莞笙趁著鍾小娘靠近自己,敏捷地咬住了她的耳朵。這一口下去,險些咬掉她的半隻耳朵。


    鍾小娘痛苦的尖叫著,下人們趕緊上前來強行扳開司馬莞笙的嘴。


    “哈哈……”司馬莞笙一陣狂笑,鮮血充斥在她嘴裏,此刻,她就像一隻張著血盆大口的野獸,恨不得把鍾小娘連骨帶肉給吃掉。


    鍾小娘捂著血淋淋的耳朵,指著司馬莞笙,怒道:“瘋子,仙姑,給我繼續,我倒要看看,你的骨頭有多硬。”


    “毒婦,你最好能把我再弄死一次,不然,我一定不會讓你好過。”


    “你你……”鍾小娘氣得暴跳如雷,喘著粗氣,怒道:“仙姑,看樣子這狐狸精是鑽到她骨子裏了。這番下來也不見有用,火攻吧,給我用火烤,我就不信逼不出她身體裏的妖。”


    “火攻?”女道士有些不明白的看著鍾小娘,可這疑惑轉瞬即逝,她瞬間就露出恍然大悟樣,點頭迴應道:“對對對,火攻,你們去抱些柴火來。”她指揮著身旁那些丫鬟婆子。


    “鍾小娘,你這耳朵還流著血呢!奴婦這就去給請大夫。”溫媽媽用幹淨的帕子替鍾小娘捂著耳朵,向她請纓。


    “去吧!”鍾小娘不耐煩的迴應到,此刻,她內心的怒氣,已經讓她完全忘記身體的疼痛。


    丫鬟婆子們忙前忙後的準備柴火,在司馬莞笙周圍架了一堆。這些木柴離司馬莞笙還有一定距離,這是安全距離,不至於把火引到她身上,把她燒死。


    鍾小娘不想她死,當然她也不敢這麽明目張膽要了司馬莞笙的小命。


    很快,這些木柴被點燃,司馬莞笙置於火海之中,高溫的炙烤,讓她感覺胸口都在冒火,她悶得喘不過氣來。


    方才是冷得發抖,此刻是熱得冒油,這冰火兩重天的感覺,當真是生不如死。


    熊熊的烈焰,讓整個琉鶯閣都變得暖暖的。


    濃濃的火油味,夾雜著烈焰的味道,再一次擾亂司馬黛媱的心神。


    “翡翠,你聞到了嗎?好像是火油味,還有……不好,走水了。”


    主仆倆慌張跑至門口,拚命的拍打著門板,大聲叫喊道:“來人呀!開門呀!走水了,走水了,救命呀!救命呀……”


    “大姑娘,怎麽辦?奴婢不想死。”翡翠哭哭唧唧的。


    “膽小鬼,哭個啥?我都沒哭,你怎麽先哭起來了?天塌下來,不是還有高個子頂著嗎?要死,也先輪不到你。走,把窗戶撬開逃出去。”


    “嗯!”翡翠用力點頭,擦掉眼角的淚痕,跟著司馬黛媱身後去找東西撬窗戶。


    院子裏,丫鬟婆子們正在簡單的幫鍾小娘止血。


    媚兒聽到司馬黛媱的唿喊聲,俯身湊到鍾小娘耳畔道:“鍾小娘,好像是二姑娘在喊救命?”


    “不用理會,門上了鎖,門口又有人守著,難不成還能進賊不成。準是想誆騙於我,想讓我放她出來。”知女莫如母,她可知道司馬黛媱有多不省心。


    司馬黛媱主仆倆,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撬開屋子東南麵的一扇窗戶,兩人從窗戶逃了出來,直奔火勢最猛的前院。


    兩人來到院中,司馬黛媱透過火焰,看到被綁在火焰中央的司馬莞笙。她發瘋似的衝到火堆旁,急得大叫,“二妹妹!二妹妹!你……這是怎麽了?”


    她想衝進去救司馬莞笙的,奈何火勢太猛,別說進去,就是在火焰旁多站一會兒都烤得難受。


    “媱兒,你怎麽出來了?不是讓你在屋裏待著繡香囊嗎?”鍾小娘驚訝錯愕之餘,帶著些許憤怒。


    “阿娘,你們這是在做什麽?翡翠,快,快去拿水盆來滅火救人。”司馬黛媱跑到水缸旁,試圖用雙手捧水去滅火。


    “噢噢噢!”翡翠吞吞吐吐應著。


    “不許去。”鍾小娘一聲吼。


    翡翠無奈,隻能止步。


    司馬黛媱聞聲,急得大吼:“阿娘,你太過分了。你這是想燒死二妹妹嗎?”


    “休得胡言,我們這是為莞笙好,她被狐妖附身,仙姑正在幫她驅除邪祟,你快些迴屋去,別在這裏胡鬧誤事。”


    司馬黛媱狂笑道:“狐妖附身?你們開什麽玩笑?這世上哪來什麽妖魔鬼怪,這就是胡謅八扯。你們再不把二妹妹救出來,我……我這就去告訴父親和祖母。”


    “來人,把大姑娘帶迴房去。”


    鍾小娘說罷,翡翠戰戰兢兢靠上來道:“姑娘,奴婢陪你迴去吧?”


    “不迴。”她要救司馬莞笙,憤然轉身朝院門口走去。


    “你們聾了嗎?還不把大姑娘押迴去?”


    鍾小娘厲聲吼道,兩個丫鬟上前去押著司馬黛媱,欲強行將她拖會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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