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趙西安的尖叫聲後,周以連忙跑進後廚查看。


    掀開簾子,隻見寬敞的操作台前有一個雙開門的大冰箱,右側的冰箱門開著,趙西安正站在冰箱前呆住。


    “怎麽了老趙?冰箱裏有什麽?你別嚇我……”周以緊張又恐懼地問道。


    他本來以為能把趙西安那麽大塊頭的漢子嚇得尖叫起來的東西肯定非同尋常,加上之前很多次案發現場的經驗,周以猜測冰箱裏很有可能放著一個死不瞑目的人頭,或者是血肉模糊的殘肢……


    周以哆嗦著手,想掏出手機報警,卻看到趙西安驚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歎氣道:“我去!大冬天的還有這麽肥的大黑耗子!嚇死我了!一打開冰箱門「咻」的一下跑出來!我還以為是人頭滾出來了!”


    又對兩名工作人員說道:“你們這的習俗可不好,用這麽高級的冰箱來養耗子!這也太奢侈了吧!”


    差點被他嚇死的周以鬆了口氣,也跟著幫腔:“就是!就你們店裏這耗子都快養成精了的衛生安全水平,那幾次大抽檢是怎麽混過去的?還連連上紅榜呢!誰讓你們上的?有「保護傘」是吧?”


    兩名員工被訓得大氣都不敢喘,隻說每次大抽檢都有人提前告知消息,然後各家門店就開始大掃除。


    說是大掃除,其實也就是做做表麵工作,隻要把放眼望過去能看到的地方打掃得一塵不染就行。檢查人員也不會太深入的去細看,每次都是大搞形式主義,你忽悠我、我忽悠你,大家心知肚明,互相成全對方能交差就得,而店裏真正的衛生環境就像一坨馬屎一樣外麵光滑,掰開來看其實內裏隻是一堆糞糠。


    親眼目睹了這家蛋糕店裏衛生水平的趙西安和周以不由得想吐。


    冰箱裏放著那麽多新鮮食材都要用來做成蛋糕售賣給消費者的,可是誰能想到外表裝修得那樣高級、富麗堂皇的蛋糕店竟然放任那麽大的老鼠與食材共存!


    看那老鼠的大體格子估計偷吃過不少的好東西,顧客花那麽多錢自以為買到了稱心如意、幹淨衛生的食品,但那其實是老鼠吃剩下的“殘羹剩飯”。


    有一個生活經驗是這樣說的:當你在家裏發現一隻蟑螂的時候,就說明家裏已經有無數隻蟑螂了。


    老鼠也一樣,它們是群居動物,甚至一個族群拖家帶口能十八代同堂。


    它們躲在暗無天日的肮髒角落裏,渾身的毛發和爪子都裹滿了灰塵和細菌,然後在蛋糕成品或者各種食材上爬來爬去,東咬一口西啃一嘴……


    等到第二天,烘焙師照樣把這些老鼠糟蹋過的東西做成蛋糕高價售賣。


    看來並不是現在人們的身體素質變差導致的經常生病,而是各行各業都想要老百姓這一條“賤命”。


    “警察同誌,您看我們今天這店門還開嗎?”


    “別開了吧……”看麵前這兩名員工也是做不了主的打工人,周以也沒有為難他們。


    “耗子都露了相了,要是再不把它們逮住就該跑了……通知你們老板過來一起抓耗子吧!”


    另一邊,“黃公館”內一片寂靜。


    王藍平派來的痕檢人員在李為的指揮下再一次對案發現場進行了檢測。


    案發現場的血跡已經被清理了,但在痕檢技術和現場照片的對照下完整還原出了案發當晚的血腥場景。


    “蔣微的屍體是在這裏被發現的?”李為問道。


    歐陽向李為繪聲繪色地講述起那天晚上跟趙西安兩人第一次看見的場景。那個地獄般恐怖的場景和蔣微淒慘的死狀他這一輩子都忘不了。


    “一、二、三、四……”


    李為一邊數著台階一邊慢慢往樓上走去,最後站在二樓的地板上從上往下看。


    歐陽跟在李為後麵,提醒他:“隊長,樓梯的台階是不能數的,尤其是在大晚上……要是數漏了一層,你就會變成那層台階……”


    李為瞥了他一眼,罵道:“警察不以怪力亂神,要是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我倒想見見它,有什麽不明白的直接問鬼就好了。如果鬼能說話,能夠自己訴說冤情和報仇,那還要我們警察幹什麽?”


    歐陽被說得啞口無言。


    痕檢員小張看這情況連忙開口緩和氣氛:“李隊,王組長帶我們已經做過兩次痕跡檢測了,也跟死者的屍檢結果進行過多次比對,死者的確是從二樓一路摔下來的。而且死者右手握著菜刀,她身上被割破的傷口走勢都是從左往右,符合她右手握刀的情況……”


    李為蹲在二樓走廊的地板上仔細觀察著那些血液反應痕跡,當時滴落在地板上的血滴有圓形雨點狀,也有細長樹葉狀,還有幾隻半截的血腳印……


    留在地板上的血滴不多,但是方向不同,而且分布的有些複雜。


    “李清妍說,她受傷後從自己房間裏跑出來,看到蔣微從二樓摔了下去,她又跑迴房間找電話報警……”


    “從那幾隻半截的血腳印來看,李清妍當時的確是跑出去又跑迴來的,因為她跑得很急,所以隻留下了前半部分腳印而不是完整的腳印……”


    “可是一個人在腹部被菜刀劃開之後真的能跑那麽快嗎?又或者是說,她當時為什麽要不顧流血和生命非要跑出去?她難道就不怕再一次被蔣微砍嗎?”


    歐陽猜測:“她不是說了嗎?她也喜歡蔣微。也許她說的是真的,她要結婚不假,但是她也不希望蔣微出什麽事,她想腳踏兩條船……”


    李為輕輕搖頭,從地上站起來又抬頭看了看二樓的天花板和牆壁。


    “不對,要是李清妍真的不想蔣微出事就不會當麵跟她發生衝突……”


    “李清妍自己都說過,蔣薇並不是第一次這麽歇斯底裏。她早就預料到一旦跟別人結婚的消息被蔣微知道,蔣微肯定會發瘋,而蔣微發瘋的結果她肯定也一清二楚,所以她一定不會老老實實的等著蔣微傷害她。”


    歐陽不明白:“那隊長的意思是?李清妍從頭到尾都知道蔣微會對她動手,所以故意激怒蔣微,讓她發瘋以至於後來發生意外?”


    “可是先不說李清妍的作案動機是什麽?這麽做對她有什麽好處?菜刀到底是握在蔣微手裏,而蔣微會不會發生意從樓梯上滾下去都不好說,這些都是她控製不了的。要是蔣微沒發生意外,她可就慘了,也許當晚死的人就是她了。”


    “所以蔣微必須死,至於作案動機……”李為想了想,迴憶著蔣微日記本裏的內容。


    “在黃業平強暴未遂後為了防止蔣微報警,黃業平曾經說過會把「黃公館」轉贈給蔣微,李清妍也多次慫恿過蔣微盡快立下字據,這樣房子就是她們兩個人的了……”


    歐陽順著李為的話說:“蔣微對李清妍那麽好,李清妍就算要天上的月亮蔣微都會幫她摘下來,更別說是一棟房子。但是隻為了一棟房子,李清妍不至於殺害自己最好的朋友吧?”


    “如果這個人真的是李清妍的話她也許下不了手,可如果這個人不是李清妍呢?”


    聽到李為的猜測,歐陽忽然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如果這個人不是李清妍本人的話,那她就跟蔣微完全沒有關係了,更沒有那麽多年的感情……”


    李為:“你現在還覺得她做不出這種事情來嗎?”


    歐陽還是麵露難色:“可說一千道一萬,我們總歸沒有證據能證明她到底是不是李清妍本人?但是她有證據,她的親生父母都證實了她的身份,如果她真的是李苑假冒的話,我們貌似也拿她沒辦法。”


    李為冷笑:“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光靠她一個人的力量做不到完美犯罪,隻要她的同夥開了口子,她就算變成一條泥鰍鑽進地縫裏去也沒用。”


    “那我們現在就幹等著她的同夥開口嗎?”


    李為搖頭,仔細檢查著牆壁上的血液反應痕跡。


    “不能等,所以我們來找證據。就算不能直接把她定罪,至少也能把她的行動控製住。這種人做事是不考慮後果的,我擔心他們狗急跳牆,又會做出什麽喪心病狂的事來……”


    小張認同李為的說法,也覺得李清妍不是個善茬,但案發現場已經檢查過好幾輪了都沒發現什麽,所以並不抱太大希望。


    “小張,牆壁上飛濺到的血跡檢測過了嗎?”


    “都檢測過了,是蔣微的血跡,估計是死者用菜刀剌自己的時候甩上去的,或者是從樓梯上摔下去的時候濺上去的。”


    李為再次看向樓頂:“天花板上你們檢查過了嗎?”


    小張老實迴答:“沒有,天花板那麽高,看著也幹幹淨淨的沒沾上什麽,而且下麵的這些血跡已經足夠可以還原案發現場了,就算天花板上真的濺到了血跡作用也是一樣的。”


    可李為依然我行我素,讓歐陽去找梯子。


    “這哪有梯子啊?可真會為難我……”歐陽一邊抱怨著一邊樓上樓下翻找,他這才發現二樓不起眼的角落裏還有一層台階。


    歐陽走了過去,把覆蓋在台階上的雜物搬開,一段落滿灰塵和蜘蛛網的樓梯赫然出現在他麵前。


    他順著樓梯一步一步走上去,忽然,樓梯斷了。


    這是一段半截樓梯,長度還沒有正常樓梯的三分之一。


    下麵二樓走廊裏的燈光照不到這個昏暗的拐角,一片漆黑中,歐陽試著伸手摸了摸四周。


    他摸到了一扇門。


    那扇門是木頭的,摸上去很粗糙,還有很多倒刺。


    歐陽用手指輕輕敲了敲,“叩叩叩……”,木門的聲音聽起來很低沉,說明這扇木頭門很厚,門裏不知道關著什麽東西。


    歐陽繼續順著門板往上摸,摸到了一個冷冰冰的東西,嚇得歐陽像摸到了蛇一樣猛地收迴手。


    他打開手電筒,借著手電筒的白光一看,木頭門上掛著一把黑色的鐵鎖。


    歐陽試著拽了拽,拽出來,鐵鎖是鎖死的。


    看著眼前古老陰森的木門和黑鎖,歐陽腦補著門後頭到底有什麽可怕的秘密,這扇門打開後將會看到什麽……


    歐陽越想越後怕,不敢再往下腦補了,連忙下了樓梯去叫李為。


    “隊長!原來這棟「黃公館」裏還有個第三層樓!”


    聽見歐陽的唿叫,李為和小張放下手裏的事走了過去。


    小張特地從包裏翻出來一個大手電筒,一打開就像天亮了似的。


    被這束明亮的燈光照著,歐陽瞬間感覺正氣附體,什麽也不怕了。在李為的命令下幾錘子砸斷了黑鎖,雙手用力一推,塵封已久的厚重木門“吱呀”一聲被打開,頓時灰塵四起,蜘蛛亂爬……


    三人被灰塵嗆得咳嗽,站在樓梯上離得最近的歐陽用手肘擋住臉,另一隻手扇了扇灰。


    等塵埃落定後,歐陽放下手迴過頭去看屋裏有什麽東西。


    這一迴頭,打了個照麵,歐陽嚇得直接從樓梯上摔了下來。


    “咋啦,你看到什麽了?把你嚇成這副德行?不都說你們刑偵組的人膽子都個頂個的大嗎?哈哈哈!聽他們吹牛!這還不如我呢!閃開閃開躲一邊去,讓我們痕檢組的給你打個樣兒,這能是啥……啊啊啊媽呀!!!”


    小張沒等吹噓完就被嚇得跌坐在地上,就像鴕鳥把頭埋進洞裏似的把腦袋夾在了膝蓋裏不敢再抬頭看。


    李為撿起滾落在二樓地板上的大手電筒,往三樓上一照,頓時也被嚇得汗毛直豎。


    三樓上隻有一間屋子,又小又破,像是個廢棄的閑屋,裏麵堆滿了各種雜物。


    與其說這是三樓,還不如說是一間破屋子鑲嵌在了二樓的牆壁上,就像壁爐一樣,在二樓角落裏的牆壁上挖出一個洞,洞口掛著一扇門。


    乍一看那扇木門就像懸空著漂浮在半空中,像是白牆上莫名其妙開著一扇木門,看上去充滿了怪異和驚悚。


    可是幾人驚恐的不是牆上竟然有這麽一扇門,而是恐懼這扇門後麵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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