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人獨處的時候,寧夏安往往喜歡胡思亂想了。


    就像現在這樣,走在學校的石板路上,他在想自己該怎麽去描寫這樣一個場景。


    單薄的文字書寫,簡單的環境解釋?


    總是詞窮。


    “我多久沒有像現在這樣自己一個人走了?”寧夏安努力的迴想著,好像在認識任琬之後,自己就很少有一個人漫無目的的亂走了。


    他們兩個可以聊著各種毫無意義的話題,可以是吐槽學校的生活,說自己以前喜歡做的和想要完成的事。


    散漫的,自由的,輕鬆的。


    要不?去找任琬?


    他不敢確定今天任琬會不會出現在美術教室,今天是她在學校待的最後一天,等明天她就要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雁城了。


    自己該去找她嗎?


    正胡思亂想著的走著,不知不覺間寧夏安發現自己已經走出了石板路,教學樓已經離這邊不遠,美術教室也是如此。


    九點十二,第三節晚自習剛剛上課兩分鍾,先前在石板路散步的寧夏安就隱隱約約的有聽到遠處嘈雜的聲音。


    想來是高一年級下課了。


    校運動會剛剛結束,高一年級怎麽可能不熱鬧呢?


    他們的高中生活才開始了不過一個多月。


    最終他還是走到了美術教師所在的教學樓,隻是一眼他就看到平時任琬所在的教室是亮著燈的。


    “逃課迴來了?”


    熟悉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寧夏安被嚇了一跳,但他聽出了這個聲音的主人。


    等他迴頭,發現任琬並沒有穿學校的校服,而是換上了自己的衣服。


    一條白色的連衣裙,上麵的花紋很是繁瑣。


    “你怎麽知道我逃課了?”寧夏安遲疑了一會之後問出了一個極其智障的問題。


    現在不就是上課時間嗎?


    聽完任琬抬手給寧夏安打了一下,隨後慢悠悠的說道:“我怎麽會不知道呢?今天下午本來是想找你幫我買飯來著,結果找遍了教室也沒看到你的人影。”


    “對不起。”


    “這為什麽要道歉?”她的手指點在了寧夏安臉上,帶著疑惑和不解。


    寧夏安不言,隻是低頭。


    “走吧,現在美術教室就我一個人。”任琬拉起寧夏安的手,兩人朝著美術教室走去。


    和她一樣學美術的人都先行一步去集訓了,現在這個美術教室裏隻有她一個人。


    好在學校老師把這個教室的鑰匙給她了,要不然她這些天都自學不了。


    畫室裏的擺設和他們教室有很大的區別,眼下這間教室裏隻有一個支架和椅子,然後在這前麵擺著一個石膏頭像。


    素描專用。


    “那邊還有椅子,小寧子你要是不想迴教室的話可以在這裏看我畫畫。”


    “我肯定不迴教室啊。”寧夏安走到空餘的椅子旁邊,一手將椅子提了起來放在畫板旁的空地上。


    “那就是想看我畫畫咯?”


    “嗯。”


    這個“嗯”有點超出任琬對寧夏安的了解了,她在學校為數不多的樂趣就是抓住寧夏安話語裏的漏洞來調侃寧夏安。


    眼下寧夏安認了下來,這倒是有違寧夏安平時的反應了。


    她輕笑一聲放下了手中剛剛拿起來的畫筆,然後轉頭看向寧夏安說道:“怎麽了今天,是有什麽想不通的事情出現了?”


    “也不算想不通吧,隻是有點疑惑。”


    “等過段時間沒準就自己解開了。”


    寧夏安歎了口氣,他在任琬麵前完全藏不住事。這麽久相處下來他已經完全但不理解的接受了這件事。


    “和我說說唄,你現在不和我說就沒機會咯。”


    “怎麽會沒機會。”寧夏安平靜道:“你還記得我有說過,我要寫小說這件事吧?”


    “記得,在我約你去那個小亭子閑聊的時候你就和我說過了。”她迴憶起自己最開始知道小寧子過去事情的那天。


    他們曾經都很不好,但現在又都很好。


    “唉,怎麽說呢......就像是我現在這樣說話都有些結巴的樣子,我寫小說也是一樣。”


    “半天想不出來要寫什麽,就看著桌上的紙和筆發呆。”


    一節語文課四十五分鍾,寧夏安盯著桌上的紙筆少說看了有半個小時,其餘十五分鍾也沒寫出個什麽東西,等到下節課上課自己審視完了之後又丟掉了。


    他知道萬事開頭難,但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開個頭都開不出來。


    “寫完了之後又不滿意然後丟掉了,對嗎?”任琬想起來一些事情,寧夏安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的確,那些不滿意的稿子都被他丟掉了。


    “寫小說這件事我不太明白,但可以用另一件事情來解釋。”任琬指著自己畫了一半的素描畫像說道:“小寧子你看,這張畫怎麽樣?”


    話畢,寧夏安把自己的視線轉向畫板上的畫,他仔細觀察著遠處的石膏頭像和畫像兩者之間的差別。


    好像?沒什麽不太一樣的地方啊?


    “我看不出來,但任琬你畫的和那邊的石膏頭好像差不了太多。”


    “其實差很多。”任琬輕聲道:“你看這邊,我頭發上的細節沒有處理好,然後這個地方的陰影也沒有填充完整。”


    有一說一,任琬指出來的幾個問題寧夏安之前的確沒看出來,但她這麽一說寧夏安便開始了第二遍觀察。


    燈光,陰影,線條細節構造,還有畫的比例。


    這些東西要不是任琬告訴他,估計他現在也隻會傻傻的拿著一張畫對比主體而不注重細枝末節。


    等到寧夏安看完,任琬開口道:“小寧子,我猜你寫完之後自己第一遍看了不滿意就直接丟了,對嗎?”


    “對。”


    “我就知道。”任琬歎氣道:“就算是不滿意的文章,至少它也是你寫出來的,多看看找找自己的問題在哪。”


    “不要一發現問題就直接解決源頭了,小寧子,你也得弄清楚自己哪裏做的有問題啊。”


    聞言,寧夏安仔細反思了一下自己那些天的所作所為。


    誠然,他的確是看到自己不滿意的地方就直接銷毀了,一點也沒管到底是哪裏不對。


    是句子,還是用詞,亦或者是單純的邏輯錯誤?


    “我好像把長篇想的太簡單了,可能是平常寫作文的時候粗略描寫一筆帶過的太多,導致有些意思表達不太完整。”


    “有時候我自己看自己寫的東西都不知道要表達什麽意思,更何況是其他人?”


    任琬拿起鉛筆繼續描摹,見這一幕。不知道為什麽,寧夏安原本焦慮的心情變得平靜下來。


    “不要老是想著用最徹底的方法,有時候這個方法解決的不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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