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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什麽可說的,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發誓,如果是我殺的朱記者,就讓他的鬼魂永遠纏著我!”


    餘光楠的辯白真是好氣又好笑。


    可氣的是他竟然說出這種毫無頭腦的發言。


    好笑的是這家夥竟然用“鬼魂”來發誓賭咒,對於“膽小”的他來說,這個詛咒有可能相當可怕……


    餘光楠臉色十分嚴肅,場麵一度十分尷尬。


    鹿淇幹咳了兩聲說:“那個,餘先生,你還有其他想說的嗎?”


    餘光楠幹脆地說:“沒有了。”


    對於餘光楠的說辭,大家根本沒有什麽問題可問。但同樣的,大家對餘光楠的自我辯護也是一致的不看好,除了一個人。


    這個人就是張芹。


    緣由自然不言而喻,從張芹同樣嚴肅的眼神不難看出,她也認為關乎鬼神的賭咒很莊重。


    “接下來該我了吧?”張芹說。


    “我跟你們說過很多遍了,我們當中誰也不是殺人犯!”張芹的聲音很大,“真正殺死那兩個人的,就是車上跟著的髒東西……”


    鹿淇趕緊打斷張芹:“張阿姨,您隻需要告訴我們您為自己辯護的理由就可以了。”


    還好鹿淇說話很客氣,張芹才沒有“暴躁”。


    張芹撓了撓頭說:“好吧,我的理由就是——殺人的是那髒東西,不是我。”


    大家沉默了,張芹的辯白和餘光楠不相上下。


    廖飛心裏明白,對張芹的自我辯護進行提問是毫無結果的,所以他直接開始了最後的發言。


    “我不是殺害朱記者的兇手,因為那不符合行為邏輯。”


    “請具體說明。”鹿淇說。


    廖飛說:“假設我是兇手,那麽從一開始的時候我就沒必要表明身份,更沒有必要一直調查到現在。我是兇手的話,一定從開始就冷眼旁觀。這才符合行為邏輯的一致性。”


    廖飛的話足以令人信服。


    畢竟在短時間內,一個人的行為沒有理由前後矛盾,既是“偵探”又是“兇手”的概率很小。


    就這樣,車上“無罪推演”遊戲的首輪結束了。


    投*票的結果,票數最多的三人是李響、餘光楠和張芹。


    第二輪的發言發生了一點變故。


    張芹和餘光楠都堅持自己之前所說的話,拒絕做任何改變。


    可當輪到李響發言的時候,他的情緒卻忽然失控了。


    李響哭了。


    一個大男人在大夥的注視下,先是低頭沉默,隨後淚流不止。


    隻有眼淚,沒有哭聲。


    大夥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鹿淇溫柔地詢問這個年輕的司機先生,問他究竟為什麽哭泣。


    李響止住眼淚,沉默了好一會才開口說話。


    原來李響的痛哭並非因為自己被困荒山的處境,而是因為他日漸衰老的母親。


    李響父親早亡,母親將他撫養長大,終身未娶。


    這個苦命的母親去年又患上重病,醫療費用全靠李響的收入來維持。


    如今李響的客車出了問題,拋錨在荒山不說,甚至車上還發生了殺人案。就算能夠平安迴去,他也肯定沒辦法再幹運輸行業了。


    失業就意味著失去經濟來源,他在醫院苦苦堅持的母親怎麽辦?


    李響沒有繼續說下去,眾人都沉默不語。


    最終,李響也決定堅持之前的發言。


    這個可憐人為了自己的失態向大家道歉,他說自己不是博人同情,而是實在沒有控製好自己的情緒。


    畢竟母親重病的事情,在他胸中已經壓抑了很久。


    在氣氛凝重的客車上,第二輪的投*票也宣告結束。


    鹿淇唱票完畢後,這場遊戲的唯一輸家是餘光楠。


    這結果在廖飛的預料之外,他本以為輸家會是怪力亂神的張芹,但指天發誓的餘光楠票數最多也在情理中。


    餘光楠沒有怨言,願賭服輸的他同意了晚上多守夜兩個小時的約定。


    此時的餘光楠肯定不會想到,這個小小的“懲罰”將會給他帶來滅頂之災。


    遊戲並未緩解車廂間彌漫的壓抑,也沒有達到廖飛的預期,但不是全無收獲。


    至少梁涵進入了廖飛的視線,在整個遊戲中,梁涵是最可能具備兇手思維的人。


    廖飛迴想起之前對乘客們逐一詢問的時候,梁涵的舉動也很異常。


    當時馮碧垚明顯有什麽話要說,卻被梁涵拉住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在客車這個狹小的空間內根本找不到避開梁涵的機會。


    廖飛決定不再等待,他直接找到馮碧垚,請她跟自己單獨下車一趟。


    “有什麽話不能在車上說嗎?”馮碧垚有些遲疑。


    “我想找你談談和案情有關的事。”廖飛說著故意瞟了一眼梁涵,“所以我們有必要迴避其他人。”


    馮碧垚沒有理由拒絕,隻好不情願地跟著廖飛下了車。


    車外的風雪依然很大,馮碧垚望了望天空中不斷墜下的玉塵,她已經好久沒見過如此連綿不絕的暴雪了。


    “廖先生,你想和我談什麽?”


    “我想知道,你到底認不認識張揚。請務必實話實說,這可能關係到大夥的生死。”


    “我……”


    “難道有人脅迫你?不讓你對我說嗎?”


    “不,沒有那迴事。或許我曾經聽說過這個名字?畢竟他老家也在梧桐鎮。”


    馮碧垚說的含糊其辭,眼神也在閃躲,不敢直視廖飛的眼睛。


    “馮小姐,還要再隱瞞下去嗎?關於張揚你究竟知道多少?”


    麵對廖飛的質問,馮碧垚默不作聲、沉重地咽了口唾沫。


    就當廖飛打算再次對馮碧垚的心理防線發起進攻的時候,馮碧垚轉身就走。


    “馮小姐?”


    “我們沒什麽可聊的了,不要再問我了,我不知道!”


    馮碧垚的音量上揚,徑直迴到了車上,隻留下廖飛一個人。


    “還是不肯說嗎……”


    風雪中的廖飛自語。


    其實就算馮碧垚不說,廖飛也能將他們之間的關係猜個大概。


    張揚和馮碧垚年紀相仿,老家都在梧桐鎮。


    但這次在客車上相遇,馮碧垚和張揚並沒有互相認出來,說明他們的關係原本就不近,而且已經被遺忘很久了。


    這樣猜想的話,馮碧垚和張揚不是鄰居街坊,就一定是久未謀麵的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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