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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幻想的破滅有時候比毒藥的疼痛更加磨人,就像眼前這個犯人,受盡刑罰他不吭一聲,服下毒藥七竅流血他也不曾說過半句苦,到如今說起自己的家人,他才落下一滴眼淚來,朦朧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玉無望:“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再見她們一麵,安安穩穩過日子才是真的,什麽榮華富貴都無關緊要,可惜一切都已經來不及.......”


    腦中浮現出妻子溫柔的笑臉,他喃喃的喚了一聲,頭向一邊歪去,方才因為痛苦而不斷抽搐的身體不再動作,顯然已經失去所有生機。


    那一瞬間,玉無望好像理解了他的心情,因為他自己也有妻兒家室。


    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人將風長棲,以及她們的孩子來要挾他的話,或許他會比這個人更加瘋狂吧。


    不過他永遠不會讓類似的事情發生,但凡他還有一口氣在,便不會讓人傷害他們。至於平平淡淡,安安穩穩的生活,以風長棲的身份來看,怕是永遠也不可能了,畢竟樹欲靜而風不止,捧硯絕不會輕易放過他們任何人。


    念頭閃過的時候,玉無望心裏生出一種強烈的見風長棲的衝動,但是很快就被他按了下去。


    眼下還不是時候,想迴去見棲兒,至少先把手頭上的事情處理完。


    葉峰上前一步探了探犯人的鼻息,確定沒有氣息,人已經死透,才轉頭稟報道:“人已經死了,具體中了什麽毒,還得等軍師過來驗查一邊才能知道。此地汙穢,頗為晦氣,國師大人要不要先迴避一下,等查驗出結果再來?”


    身處高位之人向來不喜歡沾染底層的肮髒,葉峰以為國師大人也跟他們一樣,然而他錯了,玉無望搖搖頭,並不把這一切當迴事:“屍體而已,又不是沒有見過,不需要避諱。我就在這裏等著。”


    比眼前更慘烈的場景,他又不是沒有見過,好歹也是上過戰場,在鬼門關前走過一遭的人,心理承受能力能差到哪兒去?


    玉無望非但不覺得晦氣,甚至還因為這人的柔情,對他生出幾分欽佩之意,上前一步將他沒闔上的眼睛閉上低聲道:“如若有機會見到你的妻子與女兒,我會善待的,放心去吧。”


    便在此時,軍醫終於姍姍來遲。


    他是個鬢發蒼白的老年人,身影枯瘦如柴,身上背著不小的醫藥箱,一路氣喘籲籲衝入營帳中:“傷員何在?”


    葉峰朝著他搖搖頭,指了指地上的屍首:“軍醫,你來晚了,人已經死了。”


    軍醫大驚失色。


    這個營帳他不止一次路過,隻知道這營帳裏有人,卻不知道關押著犯人。看這架勢,犯人的來曆不簡單啊!看看,就連國師大人都在這,尋常人能驚動他?便是人已經死了,該看還是得要看的。軍醫邁著小碎步上前察看情狀,待看清楚死者的死狀,他皺緊眉頭。


    “這種毒,便是老夫早點來也不可能將他救迴,這是一種名叫見血封喉的奇毒,一旦服下,必須要在半刻之內服下解藥,過了時辰,便是華佗在世也救不迴來。”


    聽他解釋的話語,玉無望若有所思道:“軍醫對此頗為了解,莫不是見過這種毒?”


    軍醫本就沒有隱瞞的意思,點點頭坦言道:“多年前老夫曾經見過這種死狀,雖然隻見過一次,但因為死狀淒慘的緣故,老夫印象深刻。世人都說世間最毒的毒藥是鶴頂紅,殊不知這種毒藥遠比鶴頂紅更加殘忍。顧名思義,見血封喉,服下之後不過半刻,便會七竅流血痛苦而亡,死者多半死狀淒慘,這位死的相對來說還算比較好看的。”軍醫看著滿地的黑色血液,無奈的歎息一聲,捋著胡子道,“這種毒藥鮮少在世間出現,一旦出現便隻有死路一條,因而除了龍神教自己人之外,無人能夠研製出解藥來。”


    玉無望敏銳的捕捉到了重點,微微眯起眼睛道:“龍神教?”


    “正是龍神教,這是他們宗教特有的毒藥。”


    恍惚間好像看到一點線索,玉無望在心裏暗暗記下這個名字:“沒想到龍神教還會插手江城事務,看來之前我們都大意了。”


    先前玉他還以為龍神教隻是一個靠欺騙百姓貢獻財產才能勉強存活於世的宗教,便是有害,一時半而不除掉也不會有太多影響來著,萬萬沒想到,這個宗教的能耐遠遠出乎人的意料。


    看來以後得要好好查探一番才是。


    距離江城不遠處的一座小村莊中,簡陋的路徑上緩緩走過一道身影。


    竟是一個身著袈裟的小和尚,捧著一個木匣緩緩走來。這小和尚聲量嬌小,看起來不過**歲模樣,穿著的袈裟由於他本人太過瘦小,看起來寬鬆無比,可沒有人會覺得眼前場景可笑,更不會產生小孩子偷穿大人衣衫的錯覺。


    小和尚神情凝重,宛若凜冬裏最寒冷的冰塊雕琢而成,剛一走過,留下陣陣寒意。


    小徑盡頭,是一座茅草屋。全本


    這間屋子似乎很久沒有修繕過了,破敗不堪,似乎隨便一陣風吹來就能吹倒一般,待走近了,隱約能夠聽到裏邊的說話聲。


    小和尚的步伐沒有片刻停頓,緩步走入草屋中,片刻,又走出門。


    隨著的他的離開,草屋裏爆發出一陣嚎哭聲。


    有一道聲音在旁邊輕輕勸說:“你這又是何苦呢?咱們整個村子的人都在侍奉龍神,為龍神而死是咱們最大的榮幸,他這般的殊榮,尋常人求都求不來呢,你又何必難過?留在這俗世裏有什麽好的,還不如死了侍奉龍神去。不要傷心,今後村裏的人會善待你們母子二人的。”


    哀哀哭泣聲並未停止,隨之而起的還有嬰兒的啼哭聲。


    此時若有人透過窗戶往裏邊看,一定能夠看見一位年輕婦人抱著嬰兒哭泣的模樣。她年輕喪夫,孩子失去父親的痛苦根本就沒有人能夠理解,就像這老婦人說的那樣,整個村子的人都覺得死是一種榮耀,虔誠的信徒死後會被龍神接去天上,多年來他們一直堅信著這一點,因而不會為死亡感到絲毫的傷心難過。


    “我就說不該動手,你們偏是不聽。”


    不知何時,中年男人也來到小村莊中,他皺著眉頭,凝望的目光中有幾分哀怨,顯然對這小和尚頗為不滿。


    “且不說人手的問題,單說咱們龍神教自己。這一出手,定要被人盯上的,那玉無望本來就不是省油的燈,不論那人死前有沒有吐露出咱們的存在,單是對毒藥的懷疑,就夠咱們喝一壺了。你說說,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有見血封喉?這玩意兒不論是解藥還是毒藥,咱們可都是獨一份兒!”


    中年男人跟在小和尚身邊,嘴上絮叨說個不停,小和尚分明都聽到了,卻當做沒聽到一半徑自往前走去。


    在他眼中,中年男人的話語就就像是一直隻會嗡嗡叫的蚊子,根本就不用理會。


    說到後來,中年人先沉不住氣了,麵露怒意道:“空覺,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空覺便是小和尚的法號。


    被點名道姓的小和尚終於不能再當做無事發生,腳步一頓,站定在原地,目光緩緩朝著中年男人所在的方向轉了過來:“我又不是聾子,自然是在聽的。”


    “那你為何什麽反應都沒有。”


    空覺不迴反問道:“我應該迴答你什麽?”


    中年男人氣不打一處來,若不是這小和尚武功比他高,位置比他高,他真想動手一巴掌將他拍死!如果哪一天他死了,肯定是被這人給氣死的:“我問你為何執意動手,明知道那處戒備森嚴,處處都是訓練有素的守衛,卻還是要去,你這跟送死有什麽區別?別人都說徐平宇是木頭,嗬嗬,我倒覺得你更像是一塊木頭。”


    人家徐平宇好歹在正事上從未有過遲鈍的時候!


    小和尚真不愧是小和尚,便是被人指著鼻子這般痛罵一番臉上也不見怒意,仍是一副淡定的模樣:“首先我得先跟你弄明白一件事,對糧倉動手不是我所下的命令。我沒那麽很。”


    暗中下手從來都不是他的作風,他雖然隻能算是半個佛門中人,但是長久以來受佛法熏陶,早就磨掉了心中那些晦暗的念頭。


    見小和尚神情不像是說謊,中年男人迷茫了,撓了撓頭發道:“不是你又能是誰?”


    龍神教雖然有六位護法,但是四位都不在教中,總不能是他們會移形換影之術飛迴到龍神教來下命令吧?中年男人想不明白。


    “咱們龍神教現在就隻有兩位護衛,我敢發誓我從未下過這種命令,那隻能是你了。”


    小和尚半低眼眸,神情複雜道:“命令是我下的,但不是我的意思,而是另外那位的意思。”


    “另外——她迴來了?”


    中年男人瞪大眼睛,猛然直起身子,他終於明白小和尚話裏話外的意思了!


    小和尚抬了抬眼皮:“你還不算太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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