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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城城中到底發生了什麽,誰也弄不清楚,林將軍隻知道自己率領軍隊來到城下時,城門大開著,不像是在抵禦外敵,反倒像是在迎接敵人。


    他眉峰一挑:“怎麽迴事?”


    先他一步來到城門前的副將神情複雜的搖了搖頭:“屬下也不知道怎麽迴事兒,來到這裏的時候,城門就是來著的,一直都沒有關上。想來不是守城將士沒發現敵軍的到來,而是故意大開城門吧?”


    林將軍原本的想法是通過知府的人頭,讓永城某些比較機靈的人能夠早做選擇,結果事情出乎他們的意料,對方不僅做出了選擇,還給了他們很大的驚喜。


    隻見城門上,數顆頭顱高懸,一個個都瞪大眼睛死不瞑目,其中不僅有林將軍吩咐砍下的知府的腦袋,還有其他陌生的人的頭顱。


    “將軍您看那邊!”


    順著下屬的指點,林將軍見到一道人影。


    那人穿著一身沾著鮮血的盔甲,胯下騎著一匹棕馬,懷裏抱著錦盒緩緩走出城門。他看起來很年輕,臉上還有血跡和傷痕,毫無疑問,他就是城樓上這些人頭被高高懸掛的原因。


    林將軍對這個後背突然生出幾分興趣:“來者何人?”


    “永城守城梁平。”


    走到一定距離後,對方在無數弓箭指望下翻身下馬,雙手奉上錦盒:“城樓上懸掛的人頭,皆是知府的親人極其親信,為了求得將軍的認可,末將自作主張取了他們的性命。還有這錦盒,盒子裏麵放著的是官印和病毒,憑借它們,可以號令永城是所有將士,末將將此物雙手奉上,也是將永城雙手奉上,還望將軍收下此物後,可以網開一麵,別讓戰火蔓延到城中。”


    能有這種想法的人,世界上真的不多了。


    林將軍年輕的時候倒是見過幾個為了百姓盡心盡力的好官,可是他們的下場通常都不好,能在官場中存活下來的,多半是人精,而且是那種喜歡剝削百姓的人精,沒想到在永城這種小地方,還能見到梁平這種人。


    他一夾馬腹,緩緩來到梁平的麵前:“你可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梁平低低垂著臉:“末將知道。”


    不過是擔上反叛的罵名罷了,再不然也就是一個死,反正他梁平也沒有妻子,家人也早就死在戰亂中,命丟了就丟了吧,他不在乎,隻要能護住永城就可以了。


    “你抬起頭來看我。”


    梁平依言而行,再抬頭的時候,正好對上林將軍探究的眼神。


    對方先是皺眉,忽而一笑:“我答應你。”


    梁平高高懸起的心終於放下,他伏跪在地,用力給林將軍磕了一個響頭,為自己,也為永城的所有百姓:“多謝將軍!”


    梁平事先跟自己的下屬們叮囑過,由他帶著兵符與官印出城談判,如若林將軍同意,他便在地上磕頭感激,如若對方不同意,他便會拚盡全力將林將軍按住,再由城樓上埋伏已久的弓箭手將其射殺,至於他自己的性命,梁平一點都不在乎。


    事情發展在他梁平預料之外,他沒想到林將軍竟然是那麽豪爽的一個人,原本以為要多費些口舌的談判,在三言兩語表明立場以後,就得到林將軍的認同,不僅如此,林將軍還跟麾下將士們約法三章,絕不騷擾城中百姓……


    如此作風,讓梁平有些迷茫了。


    進城的路上,陸將軍突然問了一句話:“為什麽?”


    梁平走在旁邊,聽到這個問題一時間竟然沒能反應過來,他愣愣的看著林將軍,眼睛眨也不眨:“什麽為什麽?”


    林將軍的目光往城樓方向轉了轉,神情是明白一切的了然:“如果我剛才沒看錯的話,那城樓上應該安排了好幾個弓箭手吧?若是想射殺我,你不該離我那麽近,可你偏偏近前來了。你是不是沒想過活著迴到永城?”


    梁平眼角眉梢閃過一抹詫異,自己的想法竟然能被林將軍一眼看出來,而且還分析得如此透徹……他們明明是第一次見麵,何以熟絡到如此?


    “因為我們是同一類人。”林將軍再一次看穿他心中的想法。


    永城城門大開,守城將士們收起武器,恭恭敬敬站在自己的崗位上,而永城的百姓則是把自己關在家中,家家戶戶大門緊閉,誰也不敢冒頭出來,隻敢透過門窗縫隙觀察一下外頭的動靜。


    敵軍進城的畫麵,好像跟想象中的一點都不一樣,傳言說敵軍進城都會搜刮當地百姓的財務,成男男子全部殺死,女子則奪迴去放奴隸,往往破一座城,便毀一座城。可這支軍隊卻一點燒殺搶奪的意思都沒有,他們跟在將軍的身後,一步一步穿過街道,隊伍之整齊,軍容之肅穆,讓人沒辦法將他們跟敵人聯想到一起。


    好奇的目光追隨著他們,一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


    “將軍說我們是同一類人,這話是什麽意思?”


    林將軍忽然轉過頭,一向嚴肅的臉上流露出一抹笑意:“當然是字麵上的意思。我年輕的時候,跟你很像,不過比你更倔強一些,當時為了守一座城池,我搭進去半條命,不過我沒你幸運。那座城,後來也沒能守住。”


    像是徹底沉浸在往事中般,林將軍的眉頭微皺:“這座城池對你有什麽特殊意義嗎?值得你用命來守?”


    雖然跟林將軍不是第一次見麵,但這樣敞開心扉跟陌生人說話,對梁平而言還是有點難度的。不過猶豫片刻後,他還是坦言了。


    “我本是碎葉城人氏,爹娘多年前死在一場戰亂中,當時末將尚年幼,不知輕重,守著他們整整兩日,一直到清理戰場的軍隊來到,救下我一條命。後來我就被帶到了永城,靠吃百家飯長大,要不是鄰裏鄉親見我可憐,時常接濟,一個孤兒哪裏能活到現在?受此大恩,我便一直想辦法報答,以前是從軍守城,今日……也算是用另外一種方式守護這座城池吧。”


    言語間,八尺高的漢子眉梢眼角流露出一抹溫柔。


    林將軍將那些情緒看在眼裏,心中默默算計著。


    永城官府坐落城西,平日城裏的所有事都集中到那處處理,由知府的親信們經手,可如今知府還有他手下的那些親信們都已經去見閻王了,這些事自然也就耽擱了下來,林將軍尋思著用其他人,不過在用人之前,他得先說一件事。


    “城裏可用之人還有多少?”


    梁平皺起眉頭,他沒想到林將軍會問這個,接手一座城池後,要做的第一件事難道不是徹底清洗,換上自己的人手以防動亂嗎,這位將軍竟然反其道行之,他就不怕那些人有異心?


    林將軍老江湖了,活了這麽多年,又怎麽會連小輩的心思都看不懂?隻看了一眼,他就知道梁平在想什麽。


    指尖在桌麵上敲了敲,林將軍笑笑道:“你們效忠的是孟麗國,而非知府,有何不能用的?你是聰明人,想必對這裏的人心性都很了解吧,誰可用,誰不可用你自己斟酌,將他們請來便是。”


    梁平揣著滿腹疑惑離開了。


    林將軍的話本質上沒有錯,但是仔細想來,又覺得錯漏百出,林將軍不過是孟麗國的一位將軍罷了,如何能夠代表整個孟麗國?官員們效忠孟麗國,哪裏又等於效忠他呢?他不是叛軍嗎?


    心裏困惑歸困惑,可梁平辦起事來也不含糊,很快,他就請來永城可用之人,那些人多半是被知府及其同黨打壓過的官員,得知林將軍殺了知府,一個個都積極得很,沒用多長時間,他們都來到了官府。


    林將軍親自見了他們,並將自己轉頭攻打永城的真正原因和盤托出。


    得知他打的是先帝和帝女殿下的旗號,眾人都很吃驚,尤其是在林將軍說出捧硯身份以及他所作所為後,他們越發感到難以置信。


    “堂堂一國親王,怎麽可能是一個江湖人士想南充就能冒充的?將軍,您手上可有證據?”


    “有。”


    林將軍早就想到他們會要求看證據,所以提起做好了準備,他取出先帝的親筆書信以及令牌,放在桌上任人觀摩。


    一個文質彬彬的中年男人從人群裏擠了出來:“我見過陛下的親筆書信,讓我看看字跡能不能對上!”


    永城雖小,但也是座邊城,朝廷對西北邊城還是比較關心的,陛下曾下旨意,因而永城裏也有認得先帝筆跡的人存在。


    隻見那中年男人三步並作兩步衝到桌邊,目光灼灼的盯著書信內容,恨不能將白紙黑字的一筆一劃都拆出來看看。


    “到底是不是陛下的筆跡啊?”


    那人一拍桌子:“這字跡正是出自陛下之手!”


    旁邊負責察看令牌的人點點頭,也開口說道:“這令牌也是真的,上邊的花式紋樣乃是皇室專用,一般人不可能擁有,其上紋樣精美繁雜的程度絕不是能仿製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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