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biquxs.info/


    </p>


    花瓏是聰明人,白婕妤出事後,一下子就猜出了其中的關竅。


    就是風長棲這些天一直忙於驚雲司的事,一直沒什麽機會可見她,現在風長棲有事進宮,花瓏才能叫住她來雲謐殿敘下舊。


    柰蒔嬤嬤泡了上好的雪頂含翠,茶水的顏色在陽光下真的像翡翠一樣,空氣中滿是這種冰涼幽微的香氣,風長棲看著,卻沒什麽心情去動。


    驚雲司的事千頭萬緒,如今隻她一人掌管,奐齊的事還沒個眉頭,她哪有什麽心情做品茗這種雅事。


    但花瓏盛情難卻,她隻能軟軟地笑笑,麵目看起來仍是毫無精神,仿佛被什麽東西給掏幹了心力,她微微一揚,緩緩舉起了茶盞,身子骨越發顯得柔弱起來,即使如此,風長棲卻仍是恍惚的。


    “你最近可還好”花瓏關切地問道,“白婕妤的事,實在耗了你不少心力吧”


    “幹娘要聽實話麽”風長棲虛弱地笑了笑,笑容好像浮在表麵,那樣淺淡,一下子就會散開那樣,她飲了一口,便再無心情,緩緩地放下了,“不好,一點都不好,奐齊何等狡猾,我夜夜憂思,生怕無望遭了他們的毒手。”


    她每日每夜還要思念自己的孩兒,可憐的孩子,還不足周歲,都快要和她分別四個月了,午夜夢迴時全是那孩子笑著的樣子,她已經快被那兩個人掏幹了身體,偏偏驚雲司的事情還千頭萬緒,重重疊疊壓下來,這其中的辛苦,豈是可以用語言表述的。


    風長棲軟軟地躺在榻上,在這裏,她才沒有責任,仿佛才能找到絲毫的輕鬆,僅僅是這麽家常地坐著,可是風長棲臉上卻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表情,看得花瓏心疼不已。


    她將被子攏了攏。


    “長棲。”花瓏理了理耳邊的碎發,聲音溫和地道,“你這樣忙,我這個做幹娘的實在不應該打擾你。”


    “沒事,幹娘,你有事盡管說。”風長棲舒服得要睡著了,全身肌肉一陣疲軟,骨頭像散了架似的,困意沉沉地席卷著她。


    花瓏髻上那個釵異常奪目,仿佛一團撲閃著的光亮,讓人看不明了,她將一副畫像展開在風長棲眼前,風長棲心一緊,立刻從榻上跳了起來,畫上是一個麵目溫和俊秀的男子,笑得十分溫柔,身邊絲縷的陽光也沒有他奪目。


    看起來是一個很適合做夫婿的男子。


    風長棲默默地想。


    “我是從玉昭容那裏得來的。”


    “聽說玉昭容以前為了固寵,和白婕妤走得頗近,要不是淑妃娘娘求情,她幾乎打入冷宮去了”


    “是。”花瓏沉沉地歎了口氣,臉上滿是不忍,“都是可憐人罷了,風帝是個薄情的人。”


    想想風帝得知白婕妤後那頹廢的樣子,風長棲心裏猛地一沉,滾滾的,也不知是什麽滋味,她該高興嗎可是好像也不是,“父皇也是為白婕妤傷透了心。”


    “你父皇從不知道珍惜其他女子,一心就想著他的小七兒。”花瓏冷笑,臉上的嘲諷表情好像在說一件天大的好笑事情一樣,可是風長棲還是看見了她眼裏一閃而過的嫉妒和不甘,幹娘,她始終還是和自家阿娘不一樣。


    無論如何,她的心裏還是有風帝的一席之地的。


    隻是她厭煩了在對風帝的患得患失中過日子,也是,這樣的日子,又有那個女人不厭煩呢,風長棲想,花瓏再咯咯地笑了幾聲,臉色有些慘淡起來,“玉昭容現在日子過得跟什麽似的”


    風長棲心一緊,她擔心玉昭容,又何嚐不是擔心自己的明天,畢竟她現在人還在風國後宮中,沒有出去的可能。


    “幹娘放寬心,父皇還是待你和其他女人不同的。”風長棲安慰道,如果與白婕妤交好的換做花瓏,一定會不一樣吧,花瓏淺淡地笑笑,舒適地往暖枕一靠,“我知道不同,可是”


    “可是”她用手死死地揪住胸口,“我這心裏還是不甘。”


    風長棲默然,心裏隻覺得無話可說。


    “長棲,玉昭容被你父皇冷落後怕得跟什麽似的,這是玉昭容求著我給你的,隻說希望畫中有什麽線索,這樣,她也能將功贖罪了,日子也好過一點了,”花瓏的話透出瑟瑟寒意來,“要不是我和淑妃接濟著,她都活不成了。”


    畫上的男子笑得很美,風長棲看得也忍不住心中一動,心中的陰鬱竟然也驅散了幾分,不知那個他可好一想起玉無望真是沒完沒了起來了,風長棲趕快把自己這個念壓下,白婕妤這畫畫得極為精心,同為女子,風長棲當然能夠看出這畫裏傾述出的脈脈情意。


    看了一會,風長棲忍不住笑出聲來:“我看,白婕妤愛的隻是畫上那個男子,可不是父皇,真不知道父皇知道了會作何感性。”


    她輕輕搖搖頭,心裏泛起一絲微微的苦澀來,相愛的人,分別兩地,也總是苦的吧。


    “呲——”花瓏蔥尖似的指甲輕輕劃過畫卷,一聲尖利的呲笑,“可不是報應嘛。”


    風長棲隻看得心中柔軟,仿佛心也被這男子的笑容融化了,她呆呆地看了好一會,“白婕妤平時是個怎樣的人”


    “聽玉昭容說,也不過是個尋常女子,隻是手段下作了些,滿宮裏的人都瞧不上她。”花瓏慵懶地靠在靠枕上,裸露的肌膚散發著耀眼的光澤,整個人越發明媚起來,仿佛一朵傲傲盛開的花朵,那種風華令人移不開眼睛來。


    “並不是什麽心機深沉,手段狠辣的人甚至連曦嫵也不如”風長棲錯愕,聯想起那個女人的心狠手辣,她忽地一下子有自己認錯了人的感覺。


    “不錯。”花瓏淺淺地笑,金色的手鐲連紋路也是顯眼的,“玉昭容看人,一向是準的,長棲,聽到白婕妤居然有如此手段時我居然有些不相信,她哪像是平時那個溫吞懦懦弱弱的女子。”


    風長棲思索了一下,她輕輕卷起了畫,天藍色的絲帶緩緩地沿著她的手飄落,她覺得,自己好像卷起了一個女子的人生。


    “替我謝謝玉昭容。”風長棲嫣然一笑,“一個人隻要有了軟肋,那就好辦了,我會替玉昭容美言幾句,讓她的日子不難過的。”


    白婕妤在受過酷刑後仍是一個美人,她的臉部浮腫,充斥著淤青色的劃痕,幾乎看不出她原來的麵容,可是五官的美豔連見慣了美人的風長棲心中都一驚,這人雖和白歡有八分相似,但更多了幾分媚氣,一定是按照風帝的喜好,精心調教。


    她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踹著氣,眼裏一片迷茫,仿佛這個簡單的動作,一下子就耗盡了她的所有力氣,她痛得臉上都是汗,顫顫巍巍地抬起頭來,鐵鏈沉重得幾乎壓彎了她的頭,手指上的浮腫也令人觸目驚心。


    據說,白婕妤渾身的骨頭都被敲碎了。


    可是,她依然一個字都沒說。


    攻人,攻心為上。


    整個屋子都充滿了悶熱的血腥味,風長棲當著她的麵,緩緩展開了那副畫。


    白婕妤見了,渾身立刻發起抖來,鐵鏈泠泠作響,她緊緊地咬住唇,目光一下子充滿了淒惶與無助,猛地抬起頭來,“你從哪弄來這個的”


    “是玉昭容那裏得來的。”


    白婕妤慘然地笑了,兩頰的淤血像是被揉碎了的桃花,“深宮裏隻有她一個人真心待我,不想”


    她癡迷地看著這幅畫,眼裏有無數柔情蜜意,“沒關係,你們找不到她的,我都找不到他”


    “你並不是一個合格的細作,你和我一樣,都太喜歡感情用事。”風長棲淡淡地說。


    “嗬,你懂什麽!”白婕妤的話有些尖銳起來,渾身發著抖,她嘲諷地說,“你這種天家貴胄,生來便是人上之人,哪懂得我命若浮萍,就是別人的棋子,絲毫由不得自己”


    “我可以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


    “你”白婕妤嘴角牽扯一下,“你能做什麽。”


    “假如你能幫我滅掉奐齊那幫不安分的人,我就放你和你心愛的人遠走高飛,你看如何”風長棲微笑著道,她已勝券在握,這樣的條件,應該沒有人會拒絕吧。


    白婕妤愣了一下,臉上浮起了一抹喜色,然後眼淚迅速地落了下來,“不,不可能,你根本不知道他在哪”


    “能不能做到,試試就可以了。”


    “那好,前提是你做得到!”白婕妤凜然地說,一張淒美的麵孔此時依然是刻骨的柔情,“你先把他帶到我麵前,我就告訴你想要的。”


    “那你告訴我,控製你的人是誰”


    白婕妤苦笑了一下:“他們麽是奐齊的人。”


    隻要和賭市的人有聯絡那就很好辦了,隻有有關係,哪怕掘地三尺,風長棲也能利用手中的權利將他找出來。


    有關的,竟然是和錦青繡舫有聯絡的那幫人。


    “附近的人失蹤不是我做的,”白婕妤猛地抬起頭,眼裏滿是不甘,“他們逼我我不想練什麽蠱術。”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凰女天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九圓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九圓並收藏凰女天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