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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長棲側過身子怔怔地看著白歡。


    見她神色冷清,如同外頭的清冷的月色,如同一層霜霧。


    好似是哭過了的,但是又好像沒有,風長棲從未發覺白歡離她那樣遠。


    “阿娘”


    “嗯。”白歡應了一聲,神色如常,“不礙事,他就算是帶著大軍壓境咱們也是沒必要怕的。”


    風長棲怕的不是大軍壓境,她怕的是自家阿娘傷心。


    縱使是說的再怎麽好,這心裏頭的事兒,終究隻有她自己心裏清楚明白。


    “阿娘,也許這裏頭有什麽誤會也未可知。”


    “那個人的手段,我一早就清楚明白,不達到目的,誓不罷休。孟麗死而複生,他心裏指不定有多忌諱,卻又要存著自己的體麵,死活不肯說出來。”白歡低低地笑了兩聲,之前孟麗是被我毀了的,到了今時今日,就算是我死了,也斷然不會對不住孟麗子民。”


    風長棲聽得心驚肉跳,透過長窗,能見著外頭赤紅宮牆,重重疊疊交映在一處,深沉難言,叫人看著便吐不過氣來。


    看樣子,一旦是風國大軍到了雙破山,孟麗就會出兵。


    風帝運籌帷幄,決勝千裏,很少有這樣大膽的時候,親自領兵到了孟麗,這算什麽也不知玉無望可知道這件事。


    風長棲總能在某些時候想到玉無望來,也不知是個什麽緣故,總是能想到的。


    好似那人一定會拿出什麽法子來似的。


    風長棲苦笑。


    白歡靜靜地看著一邊的風長棲,這個她嫡親的女兒。外頭的長燈掩映在風長棲的臉上,顯得她麵色如玉,沉靜如水。


    到底是個妙人,若是玉無望算得上是他們孟麗的男兒,他們二人之間,也算是天作之合。可惜不是,玉無望是風國國師,心中謀劃,自然也是為著風國,這迴來,指不定也是為了風國的前程。


    白歡怎會準許自己的女兒步自己的後塵


    “長棲,這幾日莫要出宮了,嗯”


    白歡用的是商量的語氣。


    風長棲握著袍袖中的鳳玉,心裏有說不出的難過。


    至於這難過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她格外費解。自從見著了玉無望之後,一切都變了個模樣。


    風長棲哪敢跟自家阿娘說起見她如此悲戚,好似是將前塵過往一一都想了起來,風長棲湊到一邊,緊緊地握住了自家阿娘的手。


    “長棲答應阿娘,這幾日必定會乖乖待在深宮,絕不出宮。隻是阿娘,兩國交戰到底是大事兒,若是鬧得不好,生靈塗炭,可怎麽好若是風國那頭不出手,咱們孟麗可千萬別動手。好容易才將孟麗發展到了今時今日,若是因為一場戰亂前功盡棄,阿娘必定也會十分難過。”


    這是必然的事兒。


    隻可惜這一仗是免不了的。


    白歡拍了拍風長棲的手背,“時辰不早了,你迴去歇著吧,一旦是有什麽風吹草動,總不會瞞著你。”


    風長棲訕訕一笑,應了一聲,任由祖雲攙扶著小手,徑自往寢宮去了。


    半夜裏好似是下了雨,外頭淅淅瀝瀝,簷馬叮當。


    她口渴難當,喚了幾聲“祖雲”,半點動靜也無。


    風長棲覺著奇怪,祖雲向來前麵,品日裏她這裏有什麽動靜,祖雲都是第一個知道的,這一迴倒是奇了。她不敢掉以輕心,趿著鞋下榻。


    剛走到雕花屏風那處,就見著重門洞開。


    那一條頎長的人影,正落在月光繚繞的地上。


    風長棲微微一愣,迅速抽出一邊的利刃,正對著那人,迅速地飛了過去。


    那人身姿靈巧,不過兩招,就將風長棲緊緊地禁錮在自己的懷中。


    那一股子鬆香,將風長棲緊緊環繞,難以掙脫。


    “玉無望”


    若是在以前,風長棲必定會叫他“師父”的,猛然間聽到她喚著自己的名字,玉無望心中意味不明。


    “是我。”


    “你把祖雲怎麽樣了”風長棲愈發急了,“祖雲呢”


    “放心,她這會兒睡得正好。”


    風長棲扯了扯嘴,這人說的實在是輕鬆,“好端端的,你怎麽又闖了進來”


    說到底還是本領高強,一般人等,是決計進不來的。


    這麽接二連三闖進來,實在叫人心驚肉跳。


    “你幾日未曾出宮。”玉無望隻有這麽一句,看著她的眼神,帶著格外酥軟的情意,風長棲受不住,別過麵孔。


    “父皇帶著百萬雄師快要到雙破山了。”


    玉無望好似一早就知道了這個消息麵如平湖,見風長棲那樣認真的模樣,低低地笑了兩聲,“你應當相信皇上對你阿娘的感情,這次來,十有都是為著求和,並非征戰。”


    玉無望鬆開她柔軟的身子,看她隻穿著一身淡青色薄衫,外頭也罩著一件淺水綠的暗紋罩紗,上頭繡著雅致暗紋,依稀能瞧出出上頭竹枝繁盛。


    她鬢發鬆散,微微能看出額頭上的薄汗。


    玉無望輕輕地用手擦拭幹淨,一臉憐惜寵溺


    風長棲心口一顫,慌慌張張退開三兩步。


    “你這樣闖進來,若是被旁人瞧見了,你是走不掉的。”


    “嗯。”玉無望低聲笑笑,臉上的神情看起來幾乎帶著幾分悲涼,跟外頭如水月色一般無二,盡是些風長棲看不明白的情緒,“這又能如何到底若是每日都能瞧見你,倒也是值當的。”


    風長棲小臉一紅,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我阿娘不會放過你的。”


    “現在女帝應該是寢食難安才對,數年未見的舊人,不遠千裏地來了,依著你的性子,該當如何”


    “自然要看那人是誰,”風長棲放下自己的警惕之心,坐在一邊,臉上的神情淡淡的,“若是那人待我不好,再相見,自然也是不理不睬,可若是待我好的,我心裏自然是歡喜的。”


    玉無望定定地看著她。


    風長棲自顧自地斟茶吃茶,頭也不抬,一顆心跳的厲害。


    有生之年,仿佛從未這樣緊張惶恐過,說來也怪的很,好端端的,對玉無望這個外來客,如此介懷。分明他是個最和善不過的人,說話的語氣總是淡淡的,沒有那樣宣聲奪人的時候。


    院中月色昏沉,風長棲捏著手中的茶盞,上頭的青瓷瓷釉很是溫潤,握在掌心,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溫度。


    風帝對白歡許是真心,亦或許不是,但是這已經不重要了,依著白歡的性子,再也不會相信一個欺騙過她的人。當初在冷宮的日子,著實淒慘,現如今想想,風長棲還覺著心有餘悸。


    現在可算是好了,在孟麗,他們一家獨大,整個孟麗子民,都很是愛戴白歡,不論做什麽,總歸是對的。


    不必像是在風國那樣,事無巨細,樣樣小心,生怕一個不好,就得罪了誰,性命難保。


    風帝固然是來了,卻也無用,他們之間的故事,一早就完了。


    “你若是能見著我父皇,還是勸他迴去的好,如若不然,生靈塗炭。”


    “孟麗現如今聯合小國,所謂哪般,長棲,你應該明白。”


    殊不知這是風長棲最不願麵對的事兒,隻一味裝作不知道,可是這會兒聽玉無望說的清清楚楚,這心裏就愈發不是滋味了。


    自家阿娘是不願放過風國的,隻是現如今還在準備著,隱忍不發罷了。


    等到了時機成熟,縱使是風國不來,孟麗也會找上門去。


    數年前的糾葛,現如今白歡還放在心上。


    樹影婆娑,落在屋裏的琉璃板上,風長棲看得出神,愈發覺著這月色慘白稀薄。


    屋後鳳尾沙沙作響,聲音細密,綿軟的撓心撓肝。


    “我不知道。”她眉頭緊蹙,搖了搖頭,“我阿娘決意要做的事兒,誰也攔不下來,況且,當年的確是他負了我阿娘。”


    “男子負心也是常有的。”


    玉無望是個公道人,“可若是因為一己之私,連累兩國百姓,何苦來哉”


    “我阿娘說的不錯,”風長棲猛然站了起來,冷冷地朝著一邊站著的玉無望看了一眼,眼神陰冷,“你來孟麗,不過就是想當一個說客,說到底,還是為了風國!”


    也不知為何,風長棲身上忽而多了一種咬齧感,叫她渾身難受。像是小蟲子紛紛然全都奔了來,一直都在她身上,折磨著她。


    那種鑽心的疼痛感,叫她緊緊地抱住了自己的身子。


    她瘦削的影子落在地上,單薄如紙。


    玉無望心中一緊,趕忙上前。


    “別過來!”風長棲冷喝一聲。


    屋裏靜悄悄的,四下裏都是月色燭光,風長棲唇角微抿,終究還是落下淚來,“是他對不住我阿娘,一直都是他對不住我阿娘。我阿娘在冷宮待了十餘年啊,過得是個什麽日子,你們誰都不知道。”


    玉無望一臉疼愛,“長棲,這都是上一輩的事情,你不該多管。”


    “那你呢皇室裏頭的恩怨情仇,跟你又有什麽相幹你為何要管”


    玉無望苦笑更甚,“這兩年來,我每個月都會闖雙破山,是為著見你。這一迴風帝前來,我也是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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