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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瓏的心思,奈蒔嬤嬤怎會不知隻是這時候在宮裏問起玉無望,著實不妥。


    且不說隔牆有耳這樣的話,單單說風長棲現如今在宮裏的身份,實在尷尬。有些嬤嬤說過,風帝是不大願意聽到“風長棲”這幾個字的。


    這大抵是受了白歡的牽累。


    白歡現如今將孟麗治理的井井有條,大有壓過風國的勢頭。依著風帝的性子,自然是容忍不得,一來二去,心中有些憤恨也未可知。


    隻是那人的脾性最是執拗不過,日後若是新仇舊恨一同提及,指不定會集眾小國攻打耀京也未可知。


    “娘娘,日後在宮裏,莫要在人前提及公主名諱才是,若是被皇上聽著了,怕是不好。”


    知道奈蒔嬤嬤是為著她著想,花瓏不禁有些好笑,“你以為皇上是什麽人他向來是個明白的,當初長棲是為著她才被孟麗的人帶走的。那時候長棲是不知情的,這一點皇上也明白。況且,先皇後的地位在後宮之中無人能比,縱使是曦嫵也難以爭鋒。不過就是因為現在孟麗國力強盛,皇上不願跟她兵戎相見,這才做出反感孟麗的模樣來。”


    奈蒔嬤嬤聽了隻是笑。


    對於前朝之事,她向來不敢過問,也是從不關心的。


    這會兒聽著花瓏的話,心裏也明白的七七八八,兀自點頭。


    “娘娘說的不錯,”花瓏嬤嬤笑了笑,“隻是依著娘娘的意思,皇上當真會親自往孟麗去嗎聽阿蘅說起過,孟麗外頭的雙破山,乃是天塹,厲害的很。縱使是國師,也九死一生。”


    “十之七八都是會去的。”花瓏忽而長長地歎了一口濁氣,“皇上從未忘記過白歡,當初他將白歡廢黜,貶為庶人,遣去冷宮,不過就是因為愛之深的緣故,若是換了旁人,不值當的。”


    她支起身子,歪歪斜斜走到梳妝台子前頭,望著銅鏡裏頭的自己,低低地笑了兩聲。


    她覺著自己已經見老了,在旁人瞧不見的地方,兀自萎謝。隨手拿起一枚碧玉翠竹篦子輕輕地梳著青絲,隨後又在腦後斜著插了兩根玉簪子,這是她尋常用慣了的。


    曦貴妃用的東西向來矜貴,大抵都是宮中不大瞧得見的樣式,力求眼壓中人。可是花瓏從未有過這樣的心思,總是這樣淡淡的。這些年風帝對花瓏很是敬重,也賞賜了不少珠翠,可她素來是不愛用的。


    她今日也隻穿了一件家常的暗紫色繡著海棠花的緞袍,袖口也鑲著珠邊,看起來很是清新爽利。她向來是這個不爭不搶的性子,宮裏各宮各院的主子若是走投無路了,總喜歡過來讓花瓏拿個主意。原本花瓏是不願多管的,畢竟是個禍害,可是見他們總是那樣可憐,不忍心,明裏暗裏幫襯了不少人。


    連宮人都說,花瓏有先皇後的風骨。


    花瓏挺直了脊背,歪著頭,細細端量著自己的頭發。


    “嬤嬤,我這兩年是不是老多了”


    奈蒔嬤嬤趕忙搖頭,“娘娘正當年,正是最好的時候,怎會老”


    “人都是會老的,這兩年我心裏惦記著長棲,許多事兒也顧不得了,自然比不得當初。”她搖了搖頭,“隻要長棲好好兒的,我便也安心。現在局勢這樣緊張,依著長棲的性子,勢必也會覺著為難。”


    這是必然的,兩軍開戰,傷的,不也都是自己人麽


    “娘娘,”是司纓,她一臉沉肅,悄悄走了進來,朝著花瓏行了一禮,“李公公來了,說是有要緊事。”


    “李公公”


    是李玉寶。


    這些年他也算是幫襯了雲甯殿不少。


    隻是這個時辰,他應該是在風帝跟前伺候才對,風帝不是在玉坤宮麽好端端的,怎麽派他到雲甯殿來了這裏頭勢必是有些計較的。


    花瓏應了一聲,毫不遲疑,讓司纓請他進來。


    李玉寶一進門,就直接朝著花瓏磕了幾個頭。


    “李公公這是做什麽”花瓏駭笑,“有話便說,何必行這樣大的禮”


    “娘娘恕罪,皇上派奴才來問娘娘借個人往玉坤宮去的。”


    “借人借什麽人”花瓏越聽越覺著古怪,“李公公還是直說吧,莫要繞彎子了。”


    “迴娘娘的話,是阿蘅姑娘。”


    花瓏登時就明白了。


    風帝知道阿蘅是個可用的人,是以將逐一打到了阿蘅身上。殊不知阿蘅脾性向來古怪,這些年若非是看在風長棲的麵兒上,一早就出宮逍遙去了。


    留在宮裏,受了不少拘束。花瓏若是無事,斷然不會叨擾阿蘅。


    她這會兒應該還在自己個兒的屋裏搗藥看醫術哩。


    “公公應當清楚,阿蘅說是宮女,事實上並非如此,她是長棲從宮外帶來的人,縱使是醫術了得,到底不是宮裏的人,難以支配。”


    李玉寶就知道這不是什麽容易事兒。


    許久之前花瓏就已經同眾人說過,誰也不許支配阿蘅的。


    隻是現如今長雲危在旦夕,整個太醫院的禦醫都束手無策,若非如此,風帝也不會派他來請花瓏幫襯。


    這會兒聽著花瓏的語氣,是不願放阿蘅去玉坤宮了。


    合宮上下都知道雲甯殿跟玉坤宮素來是有些過節的,花瓏不願,也無可厚非。


    “奴才鬥膽,還請娘娘寬宥一二,皇子現在昏迷不醒,怕是不成了。”


    聞言,花瓏忽而低低地笑了兩聲,“太醫院能人異士極多,怎會看顧不得長雲想來是不夠用心的緣故。”


    “娘娘恕罪,還請娘娘寬宥一二。太醫院的太醫,著實是沒有法子了。”


    “公公請起,”花瓏忽而笑了,臉上的神情愈發冷厲,“公公這又是做什麽阿蘅去與不去都不幹公公的事兒,我去問問便是了,若是阿蘅不願,我也是不會勉強的。”


    有花瓏這一句話,已經算是恩賜了,李玉寶哪裏還敢說些什麽來忙不迭地點了點頭,一臉驚駭。


    阿蘅一早就聽到了動靜,將這李公公跟花瓏的話也聽得七七八八,心中固然十分不喜。


    也不等花瓏來問,她直接衝了出去,看著李玉寶的眼神,好似是淬了毒。


    “這宮裏還真是沒人了,若是想救皇子,莫要叫曦貴妃見他便能活命,若是不能,縱使是我去了又有何用況且,你們宮裏皇子的死活與我何幹這樣壓迫我們娘娘作甚”


    她聲音輕輕地,可是言語之中盡是沉疾之意,句句在理,並無半點張狂之意。


    李玉寶滿頭大汗,聽著院中風聲漱漱,心中悲涼更甚。


    仿佛瞬息之間就到了深秋時候,渾身上下都溢出一股子寒意來。


    到底是幾個主子之間的明爭暗鬥,隻是可憐,他們這些做奴才的,半點法子都無,隻能硬著頭皮這麽受著。


    “李公公莫要責怪,阿蘅並未有半點苛責之意。”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李玉寶一味地做小伏低,半句多餘的話都不敢說,也實在是可憐見兒的。


    花瓏這才轉過身子,看著阿蘅。


    “你不去也是應該的,隻是長雲無辜,他才隻有一歲。”


    阿蘅微微眯眼,看著花瓏滿臉慈悲,苦笑。


    “娘娘救他又有何用玉坤宮那位蛇蠍心腸,可不會感念半分。”


    當著李玉寶的麵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也著實大膽。


    李玉寶在宮中數年之久,這裏頭的彎彎繞繞,他自然也是明白的。隻是有些東西,該避諱的還要避諱,他的腦袋愈發低了。


    “要她感激作甚”


    阿蘅聽了,鼓了鼓嘴,又想到自家公子的囑咐,別過麵孔。


    “也罷了,我便去玉坤宮走一遭。娘娘也一同去吧這些時日娘娘對皇子那樣掛心,也不枉費這幾天的牽腸掛肚,是也不是”


    阿蘅已經讓步,花瓏豈有不依著的道理,點了點頭,帶著奈蒔嬤嬤一等,一同往玉坤宮方向去了。


    裏裏外外都是人,嗚咽聲不絕於耳。


    見著花瓏一等來了,好似是見著了救命恩人。


    花瓏向來是看不慣那樣殷切神情的,腳步匆匆,徑自走到了玉坤宮內殿。


    裏頭的聲音漸漸止了,許是因為風帝在的緣故。


    芳心跟孫岩破守在外頭,見著花瓏來了,趕忙行禮。


    “皇上在裏頭吧”花瓏睨著芳心,隻問了這麽一句。


    芳心忙不迭地點頭,“迴貴妃娘娘的話,皇上在裏頭。”


    花瓏應了一聲,倚著奈蒔嬤嬤的臂膀,挑開簾櫳,走了進去。


    那一股子濃鬱的藥香味,撲鼻而來。花瓏向來是不大喜歡的,登時就皺緊了眉頭。


    曦嫵正坐在床榻邊上,跟風帝一同守著孩子,見著花瓏帶著阿蘅來了,臉上的神情晦暗不明。說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不大純粹,叫人看不分明。


    “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


    風帝見花瓏不驕不躁,心中又生了幾分欣喜來,上前三兩步,緊緊地握住了花瓏的小手。


    “難為你肯來,你一早就說過阿蘅是不為人診治的,這一迴,又難為了你。”


    聽了這麽一番話,花瓏已覺著足夠,淡然一笑。


    “為著長雲,也是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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