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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麗,王宮。


    風長棲得了十斛一般渾圓的東珠,顆顆飽滿,光澤極好。她喜歡一些小玩意兒,宮娥一同幫著她串珠子。等到串好了個個形態各異的俑人,風長棲才想起問祖雲這些都是從哪裏得來的。


    “是風國國師給的。”


    祖雲頗有幾分為難,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抹格外難看的笑容。


    “他阿娘不是不準他們進宮的麽”風長棲一臉錯愕。


    “他是個有本事的,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整個王宮裏頭的護衛,誰也沒有發現。留下這些就走了,隻說這些都是帝女喜歡的小玩意兒,給帝女逗悶子的。”


    風長棲眉頭輕蹙,看著那排排站的數十個東珠俑人,眼神複雜。


    她縱使是個不知事的,縱使是平常再怎麽對這些玩意兒沒有研究,也都知道這東珠矜貴。隻是風長棲不喜奢華,也不愛這些珠光寶氣的東西,從不佩戴多餘的首飾,見著這東西,就想著盤弄盤弄,這會兒想想,就覺著有些暴殄天物了。


    風長棲那雙水眸,直直地朝著祖雲瞧了一眼。


    祖雲被那雙生的愈發妖嬈的眼睛瞧得渾身一顫,過於清澈,能照見她的小影兒。


    “帝女,他腳速太快了,屬下無能,追趕不上,是以隻能收下了。女帝是不知道的,公主若是喜歡,留著也無妨。”


    風長棲對這些東西向來是談不上什麽喜歡不喜歡的,隻是因為這一迴是玉無望送來的,心裏有一種別樣的滋味。


    祖雲心裏也複雜的很,本以為他們這王城堅不可摧,一個蒼蠅飛進來那些護衛都能發現,可是到了今時今日她才明白,真正的高手,這王宮之於他,不過就是尋常宅院。


    依著他的武功,完全可以帶著風長棲遠走高飛,可是他沒有。祖雲再怎麽遲鈍也猜得出來其中原因,不過就是不願見風長棲難過,這才等著她心甘情願地同他一處離開。


    “他武功那樣高強,”風長棲駭笑,“若是咱們當真跟風國作戰,一旦是由他帶兵,咱們孟麗,勢必是要吃虧的。”


    “他不會,”祖雲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十分篤定,眉眼之間有一股子難以名狀的光芒,“不會的。”


    “為何不會”風長棲卻是不懂了,“父皇是個有野心的人,況且那人又是風國國師。”


    祖雲怔怔地看著風長棲的臉,苦笑更甚。


    如若不是因為有風長棲,那玉無望必定是個沒顧忌的。可是風長棲在,那人必定不會輕舉妄動。


    可風長棲不懂這些,以前好容易開了情智,現如今又被白歡封了起來。


    這其中的事兒,祖雲隻盼著風長棲永遠不會明白。


    錐心刺骨的滋味,可不好受。


    沒過三兩日,就到了孟麗的自淩節,跟風國的盂蘭盆節一般無二。隻是孟麗更為莊重,皇家跟百姓幾乎是一同慶賀的。


    隻是白歡提防著玉無望,這才一反常態,當天晚上,帶著風長棲一同上了錦雲台。


    這是尋常上元節才會來的地方,那時候是為著撒金錢,一切都跟風國無異。


    今日是為著同百姓一處放水燈。


    風長棲一早就被拉著梳妝打扮,她是最不愛胭脂水粉的,祖雲也不敢勉強,隻給她梳好了發髻,又給她換上了赤金色的寶衣。


    玉無望一早就得了消息,在離錦雲台最近的酒樓上頭等著,遠遠地瞧瞧就覺著歡喜。


    終於等到她跟白歡一處來了,見她腳步珊珊,有模有樣,燈光層層疊疊,打在她的身上,光影交疊的時候,隻能見著她的一個剪影。


    她不同往日,穿戴周正,縱使是半句話不說,也能瞧出皇室威嚴氣派。戴著步搖,走起路來晃上兩晃,端的是雲鬢花顏,絕世無雙。


    他看得癡了,他的長棲,已經是亭亭之姿。


    百姓歡喜得瘋了,見著白歡山唿萬歲,繼而又很親切地稱唿風長棲為“小帝女”,言語之中的寵溺愛戴,跟當年耀京城中百姓稱她“小公主”是一般無二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煙花散盡,隻餘下一地殘屑。


    也不知什麽時候下了雨,街上漸漸少了行人,隻餘下一串串朦朧的燈火映在雨幕裏頭。


    他還坐在一邊的檀木椅子上頭,屋裏仿佛深埋著千重萬重的苦悶和寂寥,是那種暗沉沉的金粉色。外頭風雨琳琅,少有歡愉滋味。


    開陽跟叱離就站在門外瞧著,皆是歎息。


    “這樣等著也不是法子,公主什麽都想不起來,公子也不願勉強公主分毫,這麽苦等著,實在是沒什麽意味。”開陽很為自家公子抱不平,這些年,玉無望也不知吃了多少苦頭,單單為了一個雙破山,玉無望就數次死裏逃生。


    可風長棲什麽都不知道,她全忘了。


    “公主並非涼薄之人,你也是知道的。”叱離朝著開陽瞪了一眼。


    “以前自然不是,可是現如今公主做的這些事兒,實在叫人看不穿。這世上怎會有人無緣無故就沒了記憶”


    “孟麗秘術極多,這樣的術法,在風國不曾見得,可不代表在孟麗沒有。孟麗女帝是何等人物為著當年的仇恨,勢必不會叫公主跟公子結為夫婦,這其中,必定大有計較。我瞧著公主現在比在耀京城的時候要歡喜幾分,這也是好事。”


    “你!”開陽被氣得不輕,“你到底是哪邊的”


    “自然是公主那邊的,你可別忘了,四年前我就是公主的屬下了。”


    開陽無話可說,也不願再跟叱離鬥嘴,想到自家公主還未用晚膳,趕忙下樓吩咐了底下的小廝準備了幾個玉無望素日裏頭比較愛吃的飯菜。


    可等他們再進門的時候,玉無望已經不在了。


    二人麵麵相覷,卻也不敢輕舉妄動,隻好苦等。


    自淩節在孟麗可算是極為熱鬧的,風長棲不願就這麽迴宮。換了尋常衣裳,便跟祖雲在外頭閑逛。


    先是下了一陣雨,而後很快就停了。她四處找酒肆,隻是裏頭都塞滿了人,她也不願跟百姓爭搶,是以一路上盡是買了些小玩意兒。祖雲一邊拿著一邊抱怨,“姑娘,夠多了,再多些屋裏可就放不下了。”


    風長棲朝著祖雲眨了眨眼,“我那屋大的很,若是放不下了,就放在你那屋,可好”


    祖雲有苦難言,好容易才找到一家人少的酒肆,祖雲卻死活攔著不願叫風長棲進門。


    “這是做什麽”風長棲鼓了鼓嘴,“好容易才找了一家人少的。”


    也不算是人少了,這裏頭根本就沒人。


    祖雲死命搖頭,“咱們還是迴去吧,時辰不早了。”


    “我就吃兩杯。”風長棲嘻嘻笑,迅速跳了進去。


    隻是一進去,她就愣住了。


    裏頭隻有一人,這會兒正瞧著她笑,那不是玉無望是誰她還以為這人已經離開王城了,未曾想到,他竟然這樣膽大,堂而皇之在王城酒肆吃酒。


    “你怎麽還沒走”風長棲微微咋舌,也不避諱,直接坐到了玉無望對麵。


    她腦海中微微一顫,總覺著這個動作自己重複了千百次,熟稔地幾乎成了本能。


    巷陌街坊裏頭的熱鬧迅速在風長棲的腦海中炸裂開來,而後王城跟耀京城生生重疊在一起,她猛然想起清濁酒肆裏頭桃花釀的滋味來。那時候是她自己去吃酒的她總覺著是有人陪著的。


    就好像是在王城吃酒,她總喜歡有祖雲陪在邊上,她是個頂怕寂寞的。


    總覺著以前也一直有個人這樣陪在自己身邊似的。


    見她微微發愣,玉無望伸出手,點了點她的小鼻子。


    風長棲又是一愣,看著他那雙墨如點漆的眸子,忽而落下淚來。


    “哭什麽不同你搶酒吃,知道你素來是個貪杯的。”玉無望給她斟了一碗子酒水。


    是她最愛的花釀酒。


    喧鬧的鑼鼓聲密密麻麻地落了下來,風長棲還能聽到焰火上天的聲音。這會兒頭頂上數盞明燈,仿佛全都成了玉無望眼中的星子,沉沉的墜到她心裏去了。


    她莫名心虛,忙不迭地垂下腦袋,不敢再看。


    祖雲看著這一幕當真是心驚肉跳,湊到風長棲跟前,小聲道:“帝女,若是再不走,那些宮娥可就沒活路了。”


    “啊”風長棲呆呆地轉過身子,看著祖雲,“什麽”


    “帝女可是忘了前些時候女帝說的那些話了”


    風長棲心裏“咯噔”一聲,還不忘飲盡杯中酒水,又朝著玉無望笑了笑,“今日要麻煩國師付酒錢了。”


    “不妨,”玉無望忽而支起身子,緊緊地攥住了風長棲的小手,一枚冰涼的鳳玉滑到了風長棲手裏,“好生收著。”


    祖雲也管不得許多了,拉著風長棲就往外跑。


    哪知道又開始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風長棲瑟縮著脖子,緊緊地握著手中的鳳玉,心跳的極快,她耳蝸裏頭隻餘下一連串迅速強勁的心跳聲。


    “祖雲,”剛到宮門口,祖雲就差點被風長棲拉的摔了一跤,“我以前一定同他吃過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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