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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榮親王留在耀京城已經將有半年光景,這著實是不合情理,此風不可長。


    若是其他親王也要風帝一視同仁,豈不是亂套了麽?


    這都是因為太後從中周旋,才叫那人安然無恙在耀京城堂而皇之地住著。


    花瓏知曉風帝對那人十分忌憚,隻是不好宣之於口罷了。花瓏也隻當是半點不知,看定他那張諱莫如深的麵孔笑了笑。


    “你好生歇著吧。”他不願再說,挑這簾子,徑自走了出去。


    隱隱能聽著李玉寶那一聲喑啞尖刻的聲音說了一句“起駕”。


    “娘娘,人人都知榮親王叫皇上心裏煎熬,娘娘為何還不順著皇上的意思?”


    奈蒔嬤嬤頗有些難受,花瓏前些時日明明那樣盼望風帝往雲甯殿來,今日怎的又口出狂言氣得他去了呢?


    花瓏吃了一口剛備下的羊奶酪,“這後廷也不知有多少女子順著皇上的心意,可是她們的下場如何?帝王之心本就十分涼薄,那樣討好又有何用?”


    她可不願為著討好風帝,把風長棲推了出去。


    榮親王那一支可不是好動的,他背後直接對著的就是太後。


    太後對她們本就心存芥蒂,她們再後廷也是步步驚心,哪裏肯再添上幾分愁悶?


    奈蒔嬤嬤聽著,無言以對。


    “娘娘,在這日後廷一日,就要在意皇上的恩寵,若不然,必定會被人欺誨。”


    “我不在意這個。”花瓏眯著眼看著窗外的疏朗梅花,嘴角冷笑更甚。


    梅以曲為美,直則無姿;以欹為美,正則無景;以疏為美,密則無態。


    風帝見過了太多女子,到底沒有人能得到他的一星半點真心,她可不想步他人後塵。


    風長棲迴宮之時,剛好到了宮門下鑰時分。


    遙遙見著雲甯殿那頭,一片殿宇陰沉沉的,因著天已經黑透了,這會子廊下皆懸著紗燈,周遭籠著大片光華,在這樣的黑天裏頭,猶如一團團鬼火在不遠處漂浮著,怪嚇人的。


    當值的太監宮女,手裏都拿著一盞琉璃八寶宮燈,低垂著腦袋,一個接著一個地走到各宮各院,那燈火一升一降,恍若螢火一般。


    這會子四下裏及寂靜無聲,愈發顯得這宮城莊嚴肅穆。風長棲隱約可見宮牆那片赤紅色。


    剛到雲甯殿,就聽著一陣笑聲。


    總算是有了唏噓人氣。


    風長棲大跨步走了進去,原是花瓏跟奈蒔嬤嬤一等說著進攻之前的趣事。幾個人圍著火炕,吃著燙好的酒水,別有生趣。


    見著風長棲來了,花瓏趕忙朝著她招了招手,將手中的暖爐塞到她冰冷的手中。


    “這樣涼,若是明日無事,就莫要出宮了,嗯?”


    風長棲念著永樂城東首的脂粉鋪子,哪肯在宮裏整日介閑著,當下隻道:“明日多穿些也就是了。”


    想到白日裏頭風帝所言,花瓏拍了拍手,那些人魚貫而出。


    風長棲坐在一邊,隔著瑩瑩燈火看著花瓏那張慘白的麵孔。


    “可是出了什麽事兒?”


    “淺月發現了昨兒個夜裏出了暗室,不曾想見著了承恩宮的人,鬼鬼祟祟。後來淺月將他打了一通,誰成想,他一股腦兒地全都招了,是承恩宮的那位派人下毒,才叫胎死腹中。”


    “承恩宮?”


    風長棲對這個地界兒沒有半點印象。


    這三宮六院,也不知有多少個主子,她哪裏知道許多。


    隻得一個曦貴妃,就叫她頭痛難當。


    “是何昭容的寢宮,她已經有了六個月的身孕。”


    天!


    風長棲眉頭輕蹙,“何苦來哉?自己也是個有孕之身,為何對著阿娘動手?”


    “你是個有出息的,旁人隻當你是我嫡親的女兒,哪裏知道這其中的許多計較。何昭容為著自己的前程考慮,哪裏會讓我再生下一個孩兒?”


    風長棲聽了,不免有些心驚肉跳。


    若當真如此,花瓏失去孩兒,也有自己的罪孽。


    “曦貴妃為何不對何昭容動手?”


    “何昭容位分極低,以前乃是宮女出身,身份卑賤。曦嫵從不做無用功,這才放了她。縱使是她生了個皇子也十分無用。”


    風長棲捂著胸口,止不住的難受。


    “阿娘,我必定饒不過她。”


    “阿蘅已經動手了。”花瓏心裏湧起一股子疲憊來,“明日就見真章。”


    阿蘅倒也是個實在性子,那何昭容叫她顏麵掃地,哪裏肯輕饒了她?


    必定會叫那人求生不得求死無門。


    花瓏緊緊地握住了風長棲的小手,“今日皇上來過,說了驚雲司一事。”


    花瓏將這其中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通,眉眼之間著實冷淡。


    風長棲一早就猜到幾分,是以不覺著稀奇。隻是她未曾想到,那風帝竟然為著不惹惱太後,不傷及兄弟情義,竟然不惜讓她做惡人。她風長棲又不是個癡兒,怎會叫自己陷入兩難境地?


    那人竟然恁的可笑。


    “他向來都不待見我。”


    若是換了風昭,他如何舍得?


    倒也算不上是十分吃味,隻是覺著心裏寒涼一片,對這後廷,愈發沒了盼望。


    當夜,風長棲聽著外頭被封怒號,抱著花瓏的身子睡著。


    隻是她並不習慣同人一處,麵朝裏頭。


    心裏老大不是滋味,又想到了自家阿娘。


    花瓏剛想給她蓋好錦被,就見著她背後一處深深傷痕,雖然已經結痂愈合,可是依舊觸目驚心,露出紅色血肉。


    那歲運城是個什麽地方?花瓏心口一顫,緊緊地抱住了風長棲的身子。


    “長棲,就當是為了你阿娘,也要護佑自己周全。”


    風長棲睡得迷蒙,隻是應著。


    想要奪迴驚雲司並非易事,風長棲耐性夠好,她一直都在等著風帝受不住的那一日,依著玉無望的說法,風帝向來多疑,怎會放心叫榮親王管轄那樣嚴謹私密之處?


    果不其然,到了十一月初一,就下了一道聖旨,隻說是叫風長棲跟玉無望二人協同榮親王管轄驚雲司。


    雖然有個“協同”,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榮親王日後是無緣驚雲司了。


    其不說風長棲有何本事,單單隻那一個玉無望,就已經夠讓榮親王吃不消的了。


    “駕!”風長棲甩了一記長鞭,隻聽得一陣喑啞的馬兒嘶鳴,一騎血紅色的汗血寶馬飛奔出去。


    玉無望不徐不疾地跟在後頭,見著那人騎得愈發快了,唇角微微勾起。


    這丫頭天賦異稟,不論學什麽都要比旁人迅捷許多,到底是個不容易的。


    前頭就是鬆樹林,玉無望揚聲道:“歇歇。”


    風長棲聽了,慢慢停了下來。隻是那耳中依舊是馬蹄聲陣陣,經久不散。


    “當真爽快。”風長棲一張笑臉凍得通紅,“若是能從宮中騎馬出馬就好了。”


    這小妮子當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宮中百般禁忌,你好生學著吧。”


    風長棲癟了癟嘴,心下了然。


    “這馬兒顏色著實好看。”


    這小馬渾身皆是棗紅色,是玉無望千挑萬選送給她的,自然錯不了。


    “明日就要往驚雲司當值,可還高興?”


    “算不得。”風長棲目光沉沉,翻身下馬,“也不知被那位王爺耽擱了多少案子,就等著咱們過去接這個爛攤子呢。”


    玉無望隻是笑,二人一同出了棲凰嶺,往耀京城中走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一過立冬,這天就黑的一日比一日早,風長棲看著那萬家燈火如同星火燎原一般亮堂起來,莫名的想到了在司麗樓的那間小閣樓,那張一半絕色一半毀滅的臉。


    冷幽若一案依舊撲朔迷離,她有時候心裏煩悶,總想著跑到榮親王跟前,好好問問當年之事。


    夜市剛起,一片喧嚷。


    從這條道上,已經能見著紅色宮牆。


    “明日我在宮門口候著你。”


    風長棲聽著,砸了砸嘴,“師父每日介瑣事纏身,心裏卻還惦記著徒兒,徒兒好生感激。”這話乃是發於真心,“師父,你若是有了孩兒,那人必定每日歡喜。”


    若是這丫頭開竅,必定會說“娘子”而非“孩兒”。


    玉無望倒也不急,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當徒兒也是一樣,一樣顧念著你。”


    風長棲心裏一暖,嘻嘻笑著,帶著阿春,一路進了宮門。


    等那人沒了影兒,玉無望才背過身子往迴走。


    開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悶不吭聲跟在後頭。


    “說。”半晌,玉無望停下腳步,看定開陽,有話直說,吞吞吐吐做什麽?“


    “屬下隻覺著公子對長棲公主分外不同,心裏疑惑罷了。”


    隻要是跟玉無望稍稍親近幾分的都知道,他心性涼薄,從未把誰真正放在心上,也未曾這樣對人掏心掏肺過,可是對風長棲,當真是無話說的。


    玉無望不吭聲,半晌,他攏了攏身上的月牙色大氅,眉宇之間並無半驚慌神色,反倒一如尋常。


    他半邊臉都映著市坊燈光,還有半邊臉掩映在黑暗裏頭,夜色昏沉,看不清楚。


    隻是那那雙目如炬,好生駭人。看得久了,隻覺著裏頭冒著熊熊火焰,呈現燎原之勢。


    開陽頗為懊惱,到底是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說錯了話,惹惱了自家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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