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biquxs.info/


    </p>


    玉無望氣的渾身發抖,半句話也不想說。


    風長棲隻當是他嫌自己事多煩悶,三緘其口,不肯多話。


    四人一同在竹苑用過晚膳,眼看著天黑漆漆一片,那鬆園質押影影綽綽,好似鬼神朝著他們奔迎而來。


    風長棲心裏“咯噔”一聲,轉過身子,看著正在吃茶的玉無望。


    這人這會子奇奇怪怪,半句話不說也就罷了,竟也不提及送她迴宮之事。


    “今夜宮裏有大亂子,你明日再迴。”


    還沒等風長棲發問,就聽到這麽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這是何意?”風長棲上前三兩步,搖了搖頭,“阿娘也在宮中,我在這裏享清閑,我阿娘如何自處?”


    “自有風帝庇護。”


    風長棲不吭聲,眉頭緊蹙。


    果不其然,次日一早就聽聞風帝未上早朝,仿佛是後宮出了什麽大事兒。


    風長棲捱過辰時才進了宮門,一路小跑著到了雲甯殿。


    裏頭靜悄悄的,她跟阿春小心翼翼地進了門,婉蘿見著是風長棲迴來了,喜極而泣。


    “公主可算是迴來了,奴婢好生擔心。”


    “我阿娘可好了麽?”


    “全好了。”婉蘿又雙手合十,念了幾遍“阿彌陀佛”,“昨兒個傍晚時分就好了,隻是玉坤宮那頭好似是除了賊人,也不知怎的,走水了。”


    風長棲冷笑。


    必定是那曦嫵見東窗事發,她為著棄車保帥,出此下策。


    她輕咬薄唇,想到淺月,接著問道:“可有人死了麽?”


    “這倒是未曾聽說。”


    風長棲不再多問,三步並作兩步,衝進主殿。


    花瓏倚在軟榻上,臉上帶著淺淡的笑意。也不知跟奈蒔嬤嬤說著什麽,笑意漸濃。


    見著風長棲迴來了,她眸中含淚,朝著她伸出手來。


    風長棲再也按捺不住,滿臉是淚,撲進了花瓏懷中。


    越是共患難,就越是容易生出真情分來。以前風長棲還想著,除了冷宮,必定會跟花瓏生分幾分,這會子見著,哪裏有這樣的事兒?她對花瓏愈發歡喜,半點都離不開她。


    “阿娘。”她這聲“阿娘”乃是出於真心。


    花瓏也聽出來了,心口一顫,緊緊地將風長棲摟進懷中。


    “苦了你了,奈蒔嬤嬤都跟我說了,若非是你,我必定是一命嗚唿了。”


    風長棲不吭聲,隻是抱著她。


    半晌,她才仰著頭問道:“曦貴妃那頭如何了?”


    話音剛落,就見風帝走了進來。


    “全好了?”風帝一臉關切,自然而然地握住了花瓏的手,那副模樣,仿佛對花瓏也不知是有多憐惜。


    風長棲知道,這帝王之家的感情,向來沒有個長久的。他這會子許是喜歡花瓏,隻是再過數日,也就未必了。這後宮的恩寵,從未有過什麽定數。


    她隻盼著花瓏也知曉這些,莫要深陷其中。


    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終究還是她自己傷心。


    風長棲帶著阿春一等出了主殿,坐在院子裏頭,說說笑笑,日子很容易過。


    她心裏想著玉坤宮裏頭的淺月,總想著,若是可以,總還要親自去瞧瞧。


    聽人說,總覺得不太真切。


    正自想著,就見曦嫵帶著風昭,氣勢洶洶走了進來。


    “皇上。”曦嫵委實不懂規矩,站在門口,哭哭啼啼,“皇上,臣妾冤枉。”


    風帝一聽到是曦嫵的聲音,雙眼通紅。


    李玉寶伺候風帝數年之久,自然知曉風帝的脾性,見這人不依不撓的樣子,愈發為難。


    “曦貴妃這會子還是請迴吧。”李玉寶朝著她行了一禮,給足了曦貴妃體麵。


    曦嫵依舊不甘心,抿著唇,睨著風昭。


    風昭會意,忙不迭地揚聲道:“父皇,昭兒想見父皇一麵。”


    李玉寶被風帝傳召進去。


    “莫要再讓他們踏入雲甯殿半步。”


    “是。”


    李玉寶想了想,迅速退了出去。


    見曦貴妃跟風昭那麽一臉期盼的模樣,李玉寶苦笑兩聲,“皇上有令,日後不許曦貴妃跟昭公主踏入雲甯殿半步。娘娘還是請迴吧,這事兒老奴也做不得主兒,一切都是皇上的意思,還請娘娘給老奴一條生路。”


    曦嫵一聽,氣憤難名,走的時候還狠狠地瞪了一眼風長棲。


    風長棲對這些本就不在意,隻管跟阿春說笑。


    一夜未眠,風長棲次日用過早膳就急匆匆到了玉坤宮。


    阿春心裏畏懼,拉著自家主兒的衣裳,囁嚅道:“主兒,咱們何苦來招惹玉坤宮的人?”


    “怎麽?”風長棲冷笑,“他們敢去招惹咱們,咱們就不能來了?”


    況且,有些話就得放在明麵上說,免得曦嫵裝聾作啞,隻當是全然不知。


    曦嫵倒是沒想到,風長棲竟然有單子單槍匹馬地過來,她想也不想,直接讓那小妮子進來了。


    風長棲從未見過這樣的曦嫵。


    她看起來分外羸弱,仿佛是大病了一場,蒼白著臉子,脂粉未施,頭上半根朱釵也無。


    身上穿著的還是昨兒個麵見聖上的琉璃雲紫百福緞袍,領口袖口都攏著絨絨細毛,霧紫色,隔著昏暗的燭光,看著那紫色的絨毛水幽幽的,如同雲錦一般好看。她手裏拈著帕子,雙手都輕輕放在拂在琺琅彩手爐上頭,臉上雖然憔悴,但是威儀尚在,眉眼之間滿是冷厲。


    風長棲毫不畏懼,臉上帶著淺淡笑意,這樣看起來,也不知有多天真浪漫。


    憑著這副可憐麵孔,已經足夠·叫風帝垂憐,況且現如今花瓏身子痊愈,重獲恩寵,日後那雲甯殿的前程必定不可估量。她哪裏想到,竟然會被這麽一個小妮子使了絆子。


    “長棲問曦娘娘安。”


    “假模假樣,叫人看著就心裏煩悶,”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這風長棲笑的格外客人,曦嫵縱使是心裏對她滿是敵意,這麵上功夫,總還是過得去的。


    “怎麽,過來看我笑話來的?”


    “長棲不懂這些,此次來也隻是為我阿娘求個恩典。”


    “恩典?什麽恩典?”


    “日後弱若是對我阿娘有什麽不滿,盡管放到明麵上來,這樣對咱們都好。若是玩陰的,我們雲甯殿也是不怕的,隻怕是日後累及自身,那就不好了。”她笑臉盈盈,分外乖巧,隻是這言語之中,殺氣騰騰。


    曦嫵心中暗驚,看著那小妮子,那雙茶褐色的眸光中,神采流轉,雖然看起來格外童真無邪,隻是也不知怎的,叫人望而生畏。當初曦嫵從玉無望那裏也瞧見過這樣的狠厲眼神,這小丫頭倒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


    “你倒是好大的膽子,來威脅我不成?你阿娘病重,與我何幹?”


    不承認麽?


    禍起蕭牆,現如今水落石出,偏得這人還能理直氣壯說出這樣的話來,著實可恨。難不成,手裏握著人命官司還能睡得安穩不成?


    “我阿娘如何病重?曦娘娘應該比誰都要清楚。玉坤宮的偏殿為何走水?向來曦娘娘心裏也如同明鏡一般吧?”


    曦嫵雙目圓睜,站了起來。


    “胡言亂語。”


    “長棲不過隻是幼兒罷了,人微言輕,縱使是我說了什麽,也不能作數。隻是若是有什麽風言風語傳到父皇那裏,隻怕曦娘娘也下不來台吧?”


    “好個賤蹄子,”曦嫵雙眼通紅,“是你阿娘賊心不死,想要用你來奪走我昭兒的皇太女之位,既然如此,她這條命,必定是留不住的。且不說是你阿娘,就是你,風長棲,你若是還敢繼續留在宮中,我必會叫你不得好死。”


    曦家權勢滔天,這曦貴妃在後宮又養著太皇太後撐腰,哪裏還顧及得到旁人性命,這風國刑律對她跟風昭而言,形同虛設。


    風長棲的眼神放在了殿角的銅漏上,那銅漏看起來稀奇的很,雖說那細水仍在一滴滴敲擊著時筒,可是每敲一下都會停頓一會兒,裏頭放出一股子金光,瞬息之間就沒了蹤跡。


    見風長棲暗中查看她這玉坤宮,曦嫵冷咳一聲。


    “下去。”


    風長棲也不過多逗留,縱使是滿腹疑竇,也不能隱忍不發。


    這曦嫵仗著太後撐腰,囂張跋扈,很是可恨。奈何現如今她不過就是個不得寵的公主,比不得風昭,在太後麵前不論說什麽,都能備受重視。


    她倒也不慨歎自己被人冷落,隻是想著,曦嫵藏了淺月,日後必定還會犯事,她若是一直盯著花瓏不放,隻怕是花瓏那羸弱的身子苦熬不住。


    風長棲心中分外擔憂,隻盼著今日來鬧了這一場,說了這麽些話,能叫曦嫵消停幾天。


    曦嫵渾身發軟,她自然這次的事兒徹底惹惱了風帝,雖然有太後撐腰,可到底不是長久之計。她決定諸事從簡,再不鋪張浪費。以前隱者風昭貪圖口腹之欲,她那小廚房,從未歇過火,宮人上下明麵上不敢多說,隻是這心裏,也不知是有多少小九九。為著平複異議,她隻好同各宮各院一樣,同吃禦膳房的四品鍋子。


    好在這天家饌飲,山珍海味從不稀缺,縱使是比平常差些,也還過得去。衣裳首飾也不再添,大有返璞歸真的意思。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凰女天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九圓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九圓並收藏凰女天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