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廟占地百丈方圓,早已荒廢多年,在殘垣斷壁中能依稀看見原來的院牆輪廓。


    早年間是供奉山神的廟宇,後來人都快要三天餓九頓了,哪個還願意供奉山神。


    慢慢的廟宇便荒廢了,變成了上山砍柴打獵的人落腳歇息的地方。


    左右兩座偏殿已經倒塌,隻有主殿還時常有露宿人修繕一二,勉強還能擋些風雨,不至於讓趕路人夜宿荒野。


    也算是山神對曾經供奉他的信民們最後的關照,至於躲避風雨的人是不是曾經的信民,那就是不知道了,就連山神自己可能也說不清。


    “進去後少說話,一切看我眼神行事。”


    臨進去前對身邊三人囑咐一下,他也不知道裏邊什麽情況,隻能見機行事。


    三人道了聲明白。


    他料想張老三等人應該無礙,因為他沒發現任何打鬥痕跡,便是一絲血跡也沒有,大殿後邊應該拴著不少馬匹,他聽見馬兒的叫聲了。


    當真是奇怪。


    跨入原來的院牆,從大殿的門窗處能看見殿內篝火火光閃耀。


    在殿外隻能聽見劈裏啪啦燃燒木頭的聲音,沒其他聲音傳出,讓他越發的摸不清狀況。


    走到了殿門口沒有貿然進去,他不信裏邊的人不知道外邊來人了。


    在殿外拱了拱手朝裏喊道:“不知殿內是哪路好漢,我一行四人趕路至此,想進去休息休息,可否行個方便。”


    扶了一下腰間寶刀,調整了最宜拔刀的角度。


    他提前通報一是為了向裏邊的人表示自己沒有惡意,再就是告訴張老三等人一會別亂說話,裝著不認識。


    至於為什麽肯定張老三等人在殿內,是因為四周沒有藏人的地方,隻有大殿裏還不知情況。


    這殿長有九丈寬有五丈,裏邊待個四五十人也不顯擁擠。


    等了半天沒有聲音傳出,皺了皺眉剛要說話便聽見裏邊傳來張老三的聲音。


    “這廟也不是老子家的,你想進就進不想進就滾,關爺爺屁事。”


    此時周浩鬆了一口氣踏實了不少,張老三說話中氣十足應該沒事,而且也沒有任何示警,料想問題不大。


    至於張老三被別人挾持了騙他進來,他倒是覺得不會。


    第一,張老三還有幾分忠心,不會如此做。


    第二,如果他進去了也被人擒下,那便斷了大家的生路,被人一窩端了,生死都在人家掌握,騙他進去不過是多搭了條人命罷了,得不償失。


    反倒是他逃出去還有幾分可能想辦法營救裏邊的人。


    這點淺顯的道理張老三這積年老匪不會不懂。


    雖然還是不知道裏邊情況,但此時他也多了幾分從容。


    “狗東西,敢趁機罵老子,迴去扒了你的皮。”


    心裏嘀咕張老三幾句,便推開殿門。


    打眼一看,謔!裏邊真熱鬧,而且還真他娘的有娘們兒,並且還是兩個,張老三這嘴跟開光了一樣。


    兩女子都帶著麵紗看不清容貌,觀其形態氣質不像是尋常人家的人。


    裏邊加上張老三一行人一共分為三夥,彼此間相互戒備著。


    三夥中數張老三最窩囊,人家兩夥都是各自圍在火堆旁暖和著。


    隻有他帶著人擠在山神雕像旁邊,人擠人的待著,倒也是抱團取暖了。


    大殿有三個門,兩個偏門,一個正門。


    另兩夥分的倒是平均,各自距離殿門不遠,一夥在左一夥在右,各把守著一個偏門。


    正門又因為距離偏門很近,所以導致無論誰要進出,無論走哪個門都在他們攻擊範圍內。


    左邊一夥七人,五個男子,兩個女子。


    其中有四個男子年歲在三四十左右,三人持刀一人持劍。像是護衛一般,把一男兩女護在中間。


    被保護的男子年紀在雙十上下,女子因其麵紗朦朧不太好分辨。


    右邊一行人有五人,皆是男子,年紀也在三四十上下,各個手持利器,有刀劍也有一對短錘。


    周浩在使錘那人身上多看了幾眼,行走江湖大多持刀劍,用錘的倒是不多。


    應該是外鄉人,這雲嶺府也有用錘的漢子,但他都見過,這男子麵生的很。


    “幾位好漢莫動,我們就是借宿一宿,要是有礙我等不進去便是。”


    說著扭頭便要退出了,一會等老子人齊了,弄死你們。


    嗯……那兩女子倒是可以留著。


    “嘿嘿,小兄弟,來都來了。外邊風大,進去休息吧,自己找地方便可。”


    這個時候敢進山的都是有些手段的,沒人願意惡語相向憑白得罪人。


    那個使錘的大漢拿著個木棍在那擺弄火苗,見周浩要退出去便開口留他,聲音渾厚有力。


    另一夥那個使劍也開口道:“既然來就先別走了,明日天亮再走也不遲。”


    “噗,嘿嘿嘿”


    張老三見此一時沒忍住,笑了出來,他一笑鼻子裏冒出一個泡,原來是凍得鼻涕直流。


    一使勁那個泡破了,點點水汽濺在了身旁一人臉上,那人嫌棄的擦了擦。


    嗬~跟老子剛才進來沒區別啊。


    “嘿嘿嘿嘿”


    見張老三笑冒個大鼻泡,人群中另幾個土匪也跟著笑了起來。


    周浩沒搭理他左右打量一下,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八九不離十。


    這兩夥人應該是有仇,或者說是右邊的那夥人在找左邊的那夥人的麻煩。


    因為左邊的人還有兩個女子,明顯不是主動出門尋仇的架勢。


    估計幾人對峙之間張老三一行人闖了進來,他們兩夥人吃不準張老三是不是對夥的,但是知道肯定不是自己一夥的。


    既不敢節外生枝對張老三先動手,又不敢放他走,誰知道會不會埋伏起來等他們兩夥人鬥得兩敗俱傷,過來撿便宜。


    此時因為張老三這個不穩定因素,沒人敢輕舉妄動,便平衡了下來。


    他們不敢動,張老三更也不敢動,他這個積年老匪在這待了快一個時辰,早都看明白狀況了。


    不妄動暫時還算安全,要是哪下沒發揮好亂動,很容易被兩夥人合擊。


    暗暗估算一下,在場的那仨年輕男女拋開不提,右邊那使錘的和左邊那個使劍的他看不出深淺。其他幾人單拎出來他應該跟誰都能過上幾招,但最後也準是落敗沒跑。


    所以他就老老實實的躲在角落當起了鵪鶉,大氣都不敢喘。


    此時不一樣了,方才聽見周浩在門外的聲音,他激動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有救了。


    雖然他一直不知道周浩深淺,但是他敢肯定除了那兩個領頭的。其他幾人加一塊也未必是周浩對手。


    道理很簡單,這些人裏他看不出來深淺的隻有周浩和另兩人,這波穩了。


    這兩夥王八蛋,老子砍柴你們燒,凍得老子大鼻涕都流出來了,愣是不敢擦,生怕引起誤會,流到嘴裏鹹滋滋的。


    到底是女子觀察細致,左邊一女子對那個年輕些的男子耳語幾句。


    男子詫異的看了看周浩又看了看角落裏的張老三。


    指著周浩又指了指張老三,對使劍的男子道:“陳侍衛,這兩夥人好像是一起的。”


    “我小妹說自從聽見新來的這人聲音後,他明顯是放鬆了很多。”


    男子並未像那女子一樣耳語說話,可能是覺得貼在另一個男的臉旁輕聲細語,在這劍拔弩張的情況下怎麽想都別扭,便大大方方的直接說了出來。


    眾人在周浩四人和張老三一行人身上巡視兩圈,沒人說話,但是明顯感覺到氣氛更緊張了。


    方才大家都緊盯其他人生怕誰暴起傷人,倒是沒人注意這些細節。此時一經點破,都是覺得那女子說的應是八九不離十。


    周浩見此倒是大大方方的走了進來,既然被看穿了也不再含含糊糊,他看了一圈能對他有點威脅的也就是使劍的那個陳姓男子和那個使錘的漢子,其他人不足為懼。


    “窩囊廢,讓你先過來起火給老子取暖,你倒好萎在角落像個鵪鶉。”


    周浩不理會兩夥人的緊張,進來後大大方方的走到殿中間,對張老三嗬斥。


    他看出來了,他現在就是兩方製勝的援兵,他幫誰誰贏。


    所以等著待價而沽吧,相信這兩夥人也能看明白。


    這波贏麻了。


    至於像張老三擔心的兩夥合起來對付他,周浩確是不怕。誰敢說聯合起來先滅他,他就幫著另一夥先弄死他。


    何況自己也不懼他們。


    這招周浩用行,張老三用有些費勁,因為他太弱了,但凡兩夥人隨便分出來兩個人都能滅了他們這二十來人,但想全殲不留活口是不可能的。


    “老大,你有所不…………”


    “這幾人原來是老弟的人,之前多有得罪,還請原諒一二。”


    沒等張老三說完話,使錘那男子便朝周浩拱了拱手,道一聲抱歉。


    隨後又吩咐人把多餘的柴給周浩送一些。


    他早都看出來周浩不是一般人,那張老三一夥一看就不是好東西,周浩是他們老大,定也不是易與之輩,能不得罪還是不得罪的好。


    見他送柴過來周浩還沒等道謝,另一邊那個使劍的也道了聲抱歉。同樣也使人送了一堆幹柴過來,還幫著點起火來了。


    周浩這時覺得有點不對,哪不對他也說不好。


    視線在兩夥人身上來迴看了看,他們皆是不動聲色,坐的穩如泰山。


    看了看腳下的幹柴,又看了看張老三。


    “老大,這柴都是我們辛辛苦苦拾得,他們上來就搶啊。”


    張老三這時終於說了句完整的話……


    這一個時辰從進門的“完了”到“暫時安全”又到“徹底安全”


    由於情緒波動太大,激動的又是鼻涕橫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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