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一切都如願般到來。沒有突如其來的黑衣人,更沒有出逃的犯人。


    海神祭,是內宗一年一度的盛事,這天的意義比過年還重要。


    在這一天,內宗的所有族人齊聚海神湖,進行一係列的祭祀活動,表達對神靈發自心底的敬仰。


    以往的海神祭,都是把各種魔獸活體,各種新鮮水果投入海神湖中。而今年和以往多年不同和的是,增加了三個祭品。


    祭祀是出於對神的一種歸順,人們既然對神靈有所祈求,理應舍得拿出最好的東西祭獻,以博得神靈的歡心。


    眼下在祭奠堂得出的神怒簽文就是最好旨意。


    這幾年海角島的收成一年不如一年,族人意外身亡的事時有發生,使得人們把簽文的事情不言而信。


    再者向神靈膜拜和獻禮,相當於請它幫助難以實現的願望,內宗族人實際上是做一場他們理想上的“不平等交易”。


    太陽剛剛升起,內宗的族人還沒吃上早餐,就統一穿上了白色的錦服成群結隊坐上了木船,徐徐地劃向了海角島的中心位置,在空中望下就像是一粒粒白芝麻。


    “嘩嘩嘩”的響聲漸行漸近。


    嗯?這是,水流聲!!!項天聳拉的眼皮微微張開,嗅了嗅,周圍的空氣中凝聚了一股濃烈的水氣味。


    周圍的環境陰暗潮濕,但依稀可以見到上方被樹葉遮蔽所漏光的天空。


    項天想伸手撓撓發癢的耳朵,卻發現全身已經被繩子五花大綁,加上那迷魂的藥粉藥效還沒散去,以至於不得動彈。


    穿上了華麗錦服的他被放在擔架上,身下是一眾內宗服飾的衛兵在托舉著,再放眼望前,看到還有兩個徐徐移動的擔架,無疑是哥哥項邢和大牛。


    不一會兒,四周越發明朗。霧氣驅散,原本潮濕的空氣變得舒暢。


    映入眼簾是一個由地下湧泉與數百十古老大樹組成的巨型瀑布。


    布滿青苔的樹群連結生長,形成屏障一般。水流在不同的高度跌落打在石塊濺起了一層層水霧。


    清澈的湧泉“嘣”的一聲從地下抽射,竄過已經腐蝕得一幹二淨的樹洞,從各個出口飛奔流落地麵,由此形成一個大型湖泊,滋潤了深紮地麵的樹根。


    這就是海角島的海神湖。


    在瀑布的中心,海神湖的上方,淩空架起了一座簡易的祭台。


    湖邊席地而坐著都是等待海神祭的內宗族人,十幾個濃妝淡抹的舞者披上了詭異的服飾,跳著整齊統一的舞蹈取樂著一眾族人。


    當三副擔架被內宗衛兵抬進族人眼中的時候,所有有的目光都聚在一起,細聲的議論起來。


    此時,一記洪亮的鑼鼓敲響,預示著海神祭拉開了序幕。


    在內宗族人的最前方,林嶽和三位長老已坐在預先設好的座上。


    林嶽舉起茶杯,悠然地喝下了一小口。眼見三人穩穩地放上了空中的祭台,心頭處的大石頭緩緩的放下了。


    林嶽默默看著眼前的一切,心中暗地感覺莫名不安。


    海神這真的是你所願的嗎?


    在一旁的林斯瞧了瞧後方的林川,那家夥正和兄弟們討論著去帝都學院的事宜,聊的不亦樂乎。


    她察覺到,各處看守的衛兵多了不少,連獄長林西也被派過來,恐怕是擔心突然又來了什麽不速之客。


    祭祀活動繁瑣複雜,先是由歌者和舞者配合的一段表演,再是內宗族人排著長長的隊伍到湖邊輪番灌濕衣服,然後磕頭跪拜。


    祭台上,項邢,項天,大牛三人被擺成下跪的姿勢,那結實的繩索絲毫沒有放鬆的意思,瀑布飛濺的水花打濕了他人的頭發,看上去實在盡顯狼狽。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


    居然放鬆的笑了,甚至是演變成仰天大笑。


    “對不住了,大牛,都怪我。”項天覺得把無關緊要的大牛拉扯進來,聯想到他的老父母,實在是過意不去。


    “唉,不怪你。就算你不撒那泡尿,內宗那群混蛋也會找上來的。”


    大牛擤了擤鼻涕,“但怎麽說,隻可惜了我那老父母,嗚嗚嗚。。。”


    大牛一如既往的淚如雨下,項天看著心酸,默默地為他祈禱。


    “小天,我也對不住你,我沒能好好的保護你。”項邢少有的眼眶沾濕,看著一臉稚氣的弟弟,他感覺有心無力。


    當初以為自己擁有雙鬥魂能夠控製全局,迴想起來還是太年輕了。


    “哥,別說那些沒用的話。你今世不是我的親哥,來世我也要做你的親弟。”項天把頭碰了碰項邢的肩膀。


    項邢點點頭,笑得安詳。


    “有你這句話,就足夠了。”然後他抬起頭,一個中年人的頭像浮現在雲層上空,嚴厲與慈祥都印在這個人的皺紋上。


    這人一臉的平凡相貌,卻牽動項邢的點點記憶。


    是他把鬥氣的知識一點點的灌輸給自己,是他引領自己走上了鬥者之路,是他一手一腳把自己養大,是他把項天托付給自己留在了這個陌生的海角島,是他告訴自己如果你不夠強大,就不要離開這個小島。


    是他是他還是他,那一個項刑做夢也想撲到懷中的男人。


    這幾年到底去哪裏了,這是項刑最想對他說的話。


    他是項禦,項邢和項天的老爹。


    那個把他們放在島上,又莫名離開的神秘男人。


    老爹,雖然我不知道你有什麽用意,但是兒子不孝,淪落到如斯地步。


    如果你知道了,記得幫我和小天報仇,你要用你的劍,告訴海角島的內宗:我們項家不是好欺負的,珍貴的性命不是用作祭品使用的。


    此刻的項邢,暗瞳沒有在他的控製下就自然發動了。


    那被黝黑的光澤填充得毫無空隙的瞳孔,發出了駭人的殺意。


    周圍的眼白那無一幸免渲染成墨黑色,掛滿了條條血絲。


    林嶽,林婆,三位長老,我恨你們,如若有來生,我必令內宗上上下下不得安寧。


    項天望著祭台下水平如鏡的湖麵,聽著瀑布飛奔而下的水流聲。


    一塊塊記憶的碎片砌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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