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頭看安常在:“你怎麽看?給個盒子我們,然後讓我們拿它去把幕後黑手砸死嗎?”我智商是下線了,啞巴的手勢我和安常在這兩個剛入門手語的也隻是半知半解,問啞巴,他打出的手勢我們隻能看懂一半,所以隻能問安常在了。安常在跟伊叔跟久了,也學得伊叔那些邏輯,不過也跟伊叔一個性子,我得讓她吃定我不懂,她才會說。


    “都說唐家就是個狐狸窩,幾個家族裏麵墨家最冷血,趙家最勢利,唐家最狡猾。生在這個狐狸窩裏的人都像狐狸一樣狡猾而聰明。我以前一直這麽覺得,直到現在某個唐家正統出現。你要是這麽想,我可以考慮先砸你。”


    安常在就是那種不顯山露水的智囊,倒不是她故意藏,而是懶得去想。關鍵時刻還得激一下她不可。我一看她果然中招,忙說:“我就不信了,你還能看出點什麽來?”


    “或許……可以和我們的事情聯係起來,”安常在盤起雙腿,一手撐住下巴,認真道,“我們和他們都被痞子強盯住了,那是不是可以猜測,痞子強用在他們身上的手段,和對付我們的方法差不多?”安常在也知道唐悝和啞巴被監視的事情,啞巴弄麵具那次之後就更加確定。但是在我接到哥哥那封信的時候,監視者已經走了,現在卻忽然又出現,代表著什麽?


    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有另一場與我們息息相關的鬥爭在悄然發生著。


    唐家和痞子強他們,是一對矛盾體,啞巴、安常在和墨家,墨家和唐家以及各大家族之間,考古隊他們還有哥哥那邊和那股不知名的勢力,都是對立的矛盾體。


    其中的聯係錯綜複雜,唐家和盜墓賊素來就有矛盾,像資本家和工人,唐家是資本家,盜墓賊是工人。啞巴和安常在兩人都是墨家未來舉足輕重的人物,像趙停棺、趙停妝和趙家的矛盾一樣,是被家族“逼”出來的人,注定要犧牲自由的人。墨家和唐家,本來就有很深的聯係,文家和趙家,深仇大恨肯定是有的。哥哥對上的勢力,最有可能是痞子強。不,是痞子強背後那個人!


    考古隊裏有些什麽人我也大致清楚了,兩個隊醫是陳家的,莫立碑是莫家的,文空是文家的。很奇怪,唐家寶卻不是唐家的。唐家沒有這個人,我很清楚,之前伊叔就調查過。更加詭異的是這個姓唐的人資料竟然是一片空白,好像這個人根本不存在似的。


    至於顧俞,我沒聽說過顧家,估計是個化名,她極有可能是墨家人。看如今的形勢,墨家最為強大,如果考古隊裏是以家族勢力來決定每個人所在的位置的話,那她就應該是墨家人。不過不是墨老頭那一脈的罷了。


    而溫柔和大爺,我估計兩人也都是化名的。這件事情裏麵的家族隻有墨、趙、莫、陳、唐、劉、文幾個。他們姓什麽?莫、陳、文已經有了,墨也算有了,唐的我哥算一個。隻剩趙和劉。趙家?感覺不太可能。趙家給我的印象不是很好,會好就怪了。


    還有那個外國佬,我有理由相信他的來曆也不簡單,考古隊現在的狀況應該不會輕易讓外人介入他們的事情。如果無法確定大爺和溫柔究竟姓劉還是姓趙,那麽可能外國佬也有一些劉家或者趙家的血統。


    而外國佬現在才加入,很可能是彌補他們之中某個人的位置。但是,考古隊裏隻有老哥一人沒迴來,他卻不是代替他的位置。


    也就是說考古隊裏麵還有一個我們不知道的人,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在我們的視線裏,他的身份可能很特殊,考古隊中任何人都不想提起他。但是那個人的存在又必不可少,所以外國佬才來代替。


    這支考古隊組建起來,究竟是為了尋找什麽?痞子強應該隻是盯上了唐家,卻連他們都下手。那也就說明,他,或者他背後那個人的目標不隻是唐家,唐家隻是個幌子。


    這時候我們才真正的看到了冰山的一角,看到了對立的兩方。那是一場看不見的對弈。


    安常在則猜測考古隊裏麵也有一個監視著他們的人,或者那個人不在考古隊裏麵,而是一個看不見的人,至於為什麽可以看不見,也不是我們能深究的問題。正好我們這一趟那個看不見的人也出現了,可能正是因為那個人在,顧俞就得裝瘋賣傻,把這個盒子交付給我們。但為什麽不是考古隊的人?這群人是她出生入死的夥伴,從第一次考古開始一直和她一起麵對種種困難,隨便交給誰都比交給我這種萍水相逢的人要可靠。


    難道她已經不相信他們?我們和他們又不熟,如果唐悝在的話還能猜出個所以然,讓我們玩“誰是兇手”的遊戲實在有點難。我們隻有三個腦子,最多也就能頂一個諸葛亮,他們能頂三個,比我們要方便。


    “或者他們和我的目的一樣,想拉個局外人進來,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嘛。”安常在用手指在地上畫了幾個圈,“他們去村子西頭遇到的事情未必和他們說的一樣。你看,他們在西邊,我們在北邊,那個監視者出現的時候應該也差不多也是他們出事的時候吧?”安常在指了指地上的兩個圓。


    “我們中間應該有一段距離,不大,但是監視者肯定沒那麽快一下子把我們兩批人都襲擊了。所以推測監視我們和他們的不是同一個人,但應該隸屬於同一個組織什麽的。”安常在在兩個圓中間畫了個直角把兩個圓連起來,“我們之間的路線大概是這樣的,當然了,實際上會長很多。”


    “都是痞子強的人吧?”我問。


    安常在點了點頭,把褲腿小心翼翼地放好,免得一起風就被風吹起來。“應該就是了。我覺得比起這一切,那個藏在痞子強背後的人則更為可怕。那個人肯定不是為了謀求利益,而是專門針對我們。前幾個月發現痞子強安插的眼線時還覺得那手法很幼稚,現在看來,是我們低估他們了。本以為隻是個布置拙劣的陷阱,沒想到踩進去卻是懸崖啊,簡直沒完沒了,一環扣一環。”


    “你覺得那個人會是誰?”


    “那個孩子,我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就是那個很像唐悝的孩子!當然了,和你也很像。那個孩子給我的感覺……很不安。”


    我沉默了。


    那個孩子嗎?說實話,現在我也有點懷疑他。雖然看起來很無害,但是一個能讓痞子強一群殺慣人的大老爺們都聽他話的孩子,會是普通人?更奇怪的是他的相貌,既無我唐家的血液,怎麽會有那樣的相貌?他究竟是什麽來頭?


    忽然我和安常在的身體就同時離開了地麵,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著我們向後,我一下子慌了,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痛,一塊大石頭正從我的旁邊擦著我的臉滾過去,差一點就把我們碾成肉泥!


    ……太陽,倒黴的又是我。


    同時我就看到坡頂,幾個白影探出頭來,露出模糊不清的麵容。又是它們!


    啞巴迅速把我們拉到一處安全地帶,又趕緊去找考古隊的人。但是他們都已經跑散了,離他最近的陳牆就有幾十米遠。這小子運氣不好,跑在最後,屁股後麵就跟著一大塊石頭,眼看著就要被石頭碾成肉泥。


    啞巴眼看著趕不上了,卻見陳牆身後忽然出現一個身影,那個身影用力擋了一下石頭。石頭因為他的動作慢了一秒,那一秒他迅速扯著陳牆滾到一邊,才逃脫一劫。


    按理說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一個人站在落石下隻能瞬間被壓扁,妥妥的秒殺。就算不這樣,他的骨頭肯定也斷掉了。


    陳牆幾乎要哭出來,帶著哭腔喊了一聲:“莫立碑!”


    世界上有一種人,他可能不太說話,性格可能不那麽暖,可是他一旦出現,就有一種萬事不難的感覺。


    啞巴和莫立碑都是這一類人。


    莫立碑朝陳樓點了點頭,他的出現如同及時雨一般。再看考古隊其他人,都躲到了比較安全的地方。莫立碑伸出來擋石頭的手現在呈現出彎曲的姿態,上麵的肉浮現出大片大片的青紫色,傷的不輕。陳牆立即給他上藥,發現他的另一隻手的手臂上有一大塊肉沒了,正不停地往外流血,看起來像是被咬掉的,血淋淋的慘不忍睹。


    莫立碑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他剛才追唐家寶,一直追到村子頭。眼看著就要追上了,手都搭在了唐家寶的肩膀上,沒想到他忽然迴頭衝著莫立碑的手臂一咬,便硬生生的咬下一大塊肉來,他趁這空當跑了。


    這位二把手的歸來使得考古隊每個人都又驚又喜,上麵還不斷有石頭掉落下來,一時半會是走不了了。


    我臉上火辣辣的疼,一照鏡子,太陽,毀容了,半邊臉的皮都被擦破了。安常在也沒好到哪裏去,左手手臂擦掉了一塊皮----當時她並沒有避開的意識,所以石頭能砸到她。我遞了繃帶給她,她卻搖搖頭說沒用的,再過一個時辰傷口就會因為鬼化病的緣故而自動愈合。我也是現在才想起來,鬼化病人不管是受傷還是生了別的什麽病,都有一個小時的治愈期,一個小時後會被體內的鬼化病毒治愈。而且其他藥物在病人身上完全不管作用。至於能不能活過中間這一個小時,就完全聽天由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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