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巴拿出打火機,扔給那怪物,沒想到怪物頭上我剛才以為是耳朵的那倆東西真的是手,那雙手穩穩地接住了打火機,然後哢嚓一點燃,居然把他鼻子給點著了。然後我才發現,那不是鼻子,而是個煙筒,竹子做的那種。然後那怪物就打亮了一支熒光棒,我們終於知道它是什麽了,它其實……臥槽,我忍不住罵了句髒話,那分明是個人,嘴巴裏緊咬著煙筒,剛才應該是做了一個雙手舉高投降的姿勢,所以我才會以為他是怪物。


    那個人也看清了我們,驚訝了一下,嘴裏吐出一句英語說:“well!”然後大大咧咧吸了一口煙繼續說,“我就說鬼哪裏會有火,原來是兩個年輕人哪。”此人說話的口氣十分滑稽,我一看他那黃色的頭發還有藍色的眼珠子,就知道了個大概,那是個外國佬。


    這個外國佬和我所見過的外國佬不同,我見過的外國佬都是來市裏打工的,一般在工業區那邊比較多見,都有些偏肥,皮膚白中帶紅,走在一堆黃皮膚的人群中,很容易就能認得出來。這個外國佬偏瘦,可能是因為近些年走南闖北的曬多了,皮膚比我見過的外國佬都要黑很多,看起來也就是三四十歲的年紀,說得一口滑稽的中文。


    還未升溫,這個外國佬卻穿著一身很不合時宜的t恤,下身配著中褲,身上還不停地冒著汗。不過,那可不是因為他覺得很熱,而是他在冒冷汗,因為我看見他那雙在夜裏幾乎看不清楚的大腿在瑟瑟發抖。


    不過,是敵是友還真不好說。對方也肯定是這樣想的,所以即使他的語氣很輕鬆,卻還是沒有繼續前進,保持著應有的警惕。


    我輕聲問啞巴:“你看他奇不奇怪?”我感覺這個人和怪老頭完全不同,身上一點鬼氣都沒有,完完全全是一個正常人,還有些搞笑。不過光憑表麵現象看還不夠,在這方麵我可拿不準。再說了,誰會在這種天氣穿成這樣啊,這不找虐呢嗎。


    啞巴示意我噤聲,他忽然蹲下來,瞬間抓了顆石子在手裏,眨眼間又站了起來,手往前一用力,那石子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飛了出去,隨後那外國佬尖叫一聲----那石頭很準,一下子打到了他的手腕,他猝不及防,熒光棒就掉到了地上。


    本來熒光棒的光線就很微弱,一掉到地上,能照明的範圍就更小了,隻能照到他小腿。外國佬根本看不見我們。


    啞巴趁機衝到他後麵,迅速捂住外國佬的嘴巴,外國佬唔唔唔地叫了幾下,還想掙紮,被啞巴在他脖子後麵敲了一下,就暈過去了。啞巴朝我比劃了個“耶”的手勢,我忍不住笑了一下,沒想到他也有搞笑的時候。便走過去看那外國佬。


    那外國佬身上的東西還真不多,他身後背了個很大的灰色米老鼠雙肩背包,我翻看了一下,沒有能證明身份的物件,倒是發現了一台照相機,一個小型望遠鏡,幾支手電筒還有幾節電池,其餘的都是些幹糧。


    這時,周圍傳出了更多的腳步聲,不過很輕,啞巴手一抬,幹脆把外國佬背了起來,躲進了周圍的草叢裏。


    來的人似乎是這外國佬的夥伴,聽腳步聲也不過十個人左右,應該不是痞子強他們,但深更半夜的出現在這詭異的村子,想來也不是什麽普通人,還是小心為妙。


    “金毛!金毛!”遠遠地我就聽見那群人喊,我想應該是這外國佬掉隊了,金毛?噗,這名字倒還真挺合適他的。


    “靠,那死老外去哪裏了?”一個青年顯得十分的不耐煩,用腳踢了踢周圍的草叢,忽然,隊伍裏一直走在前麵的人打了個停止的手勢說:“別動!周圍有人!”


    “老兄,你可別嚇我呀,大半夜的能有什麽人?”另一個人問道,我聽著這個聲音似乎有點熟悉?奇怪,是誰來著?


    “你們看這草叢,都向旁邊倒了,剛才肯定有人踩過,而且走得慌張,很可能就躲在這附近。”那個人說。


    我暗自驚歎,這人也太敏銳了,聽那說話的語氣似乎是和啞巴一個級別的,超拽。我朝啞巴擠擠眼睛,意思是,那人該不會是你本家吧?啞巴微不可察地搖搖頭,緊盯著草地上那個人的身影。


    那個人一發話,周圍的人也都停下腳步,他環顧四周,忽然就把目光定格在了我們這邊的草叢裏。我的心立即跳到了嗓子眼,要不要這麽驚悚?!這個角度,他應該看不到我們才對,難道還長了一雙透視眼不成。


    然而啞巴沒有動作,我也不敢妄動,悄悄地觀察著他們的動靜。


    “我說,傻麅子,你們在草叢裏玩躲貓貓呢?其他人呢?”身後一個女聲差點把我嚇出心髒病來,我一下子跳起來,往迴看。我太陽,果然是安常在!真是豬隊友害死人,我瞪了她一眼,這家夥肯定看見那群人了,顯然是故意出聲讓我們暴露的。


    我很想知道剛才那段時間裏她去幹嘛了,但這個時候顯然不適合問,迴頭一看那群人,他們手上手電筒的燈光全打到了我們身上,亮得我們睜不開眼睛。


    “什麽人躲在那裏!”


    安常在卻不知死地迴應道:“嗨,這裏,這裏呢!別激動,都是自己人!”,一邊說還一邊朝著他們招手,我都快被她氣死了,心說平時她坑我也就算了,關鍵時刻還要推我下水,果然江湖險惡,交友需謹慎。


    啞巴扶著外國佬,也站了起來,那幾個人就朝我們跑過來,最後隻與我們保持了五米左右的距離,我們都看清楚了對方,有兩個個聽起來有點兒熟悉的聲音就喊:“臥槽!白堇,你害我們不淺啊!”


    我的大腦快速地轉動著,這次終於清楚了一迴,於是連忙拉住我旁邊那位剛想溜走的罪魁禍首,心想安常在你丫的推我下水,你也別想跑,我非把你也給拖下來不可。我把安常在往前一推就說:“不怪我,計謀又不是我出的,要找晦氣,你找她去。”


    同時,說話的那兩個人身邊的同伴也驚叫起來:“唐悝?!你小子怎麽穿著女裝?!你不是在埃及呢嗎,什麽時候迴國了?!”


    “……”


    “……”


    頓時整個世界都安靜了……我哭笑不得,我和我哥真的是太像了,連失憶後最開始我看到我哥的照片時,都差點以為是我有異裝癖呢,換作他人肯定也會認錯。


    然而這些人是……考古隊!我敢斷定他們就是哥哥所在的那個考古隊,因為除了他們沒人知道我哥在哪裏,而我剛才聽到那兩個熟悉的聲音……他們是唐家寶和文空!


    兩邊發現原來還算得上是認識的人,也是無巧不成書。


    之前文空和唐家寶說過,考古隊打算要重建,沒想到他們這麽快就重組了,大概還是以前那些人,隻是唐悝在國外沒能迴來,倒是拉了一名老外進來。


    至於他這次沒能迴來的原因,猜也能猜出個大概。據他們的說法,埃及正好處在撒哈拉沙漠的邊緣,而他們兩次考古的怪事都發生在撒哈拉沙漠,他長期隱姓埋名的呆在哪裏,其中的幹係不用點透也想的到。我開始懷疑起之前的猜測。或者,這個唐悝是真的呢?種種線索都告訴我,他就在埃及,暗中調查當年那件怪事的真相,那他做出什麽出乎意料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伊叔不是沒調查過,自從那來自埃及的封信出現之後,伊叔每隔幾天就打發一撥人去查,他們利用鬼化病的優勢,把所有五年前有去過埃及的航班的飛機場的監控都調了出來,也把所有有去埃及的船的港口都仔細調查過了,發現大多數監控錄像都被人做了手腳,有些地方被刻意剪掉了,而航空公司的航空記錄,竟然是幾張空空的白紙。不過看那些被剪掉的錄像拍攝的時間,他出國的時間應該是在一零年九月的時候,他倒是狡猾,大老遠的跑到北京去搭飛機。到北京去還沒直接到印度,而是轉了次機去香港。到了香港,他還不消停,搭船去了墨西哥一路東行。到了墨西哥,又忽然調轉方向朝著西邊走了,從墨西哥又飛到俄羅斯,從俄羅斯轉到中東地區,最後才到了埃及,兜了一個大圈,可沒讓伊叔省功夫。其實我比較好奇的是,他的錢是怎麽來的。靠,該不會暗地裏被哪個富婆給包養了吧……


    我向他們打聽近些年的事情,唐家寶和文空也像安常在倒起了苦水。我估計他們那一趟被那玩弄人的小計謀弄得夠嗆。那段時間我也略有耳聞,和趙停妝趙停棺他們一起被趙家人給逮住了,可是吃了不少苦頭才被他們家裏給領迴去的,肯定鬱悶哪,卻又沒處說,肯定憋得要死。這下子一肚子鬱悶總算找到地方倒了,他們哪肯放過安常在。


    都說無巧不成書,這世上,有些事情它就是那麽巧。


    不過我相信這一切也絕非巧合,既然是痞子強一手引我們來的,自然就做有準備。現在的局勢屁大點兒小事背後麵都可能藏著某個目的,算計來算計去,恐怕我們連吃飯吃幾粒米都被算清楚了。所謂巧合,不過是看起來像巧合,誰要是信,就是自己跳進那麽大個的圈套裏了。人家挖好了坑給我們跳,我們也沒傻到會以為這是個藏寶的洞穴然後屁顛屁顛的跳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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