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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慕微微吃驚,接過白玉酒杯說:“你可是從來不讓我喝酒的。這是我第一次。”


    “廢話,以前咱們在城市裏,道觀每天來往多少人,咱們又是道士,你又是個血氣方剛的男娃,怎麽能喝酒?”張天生搖頭晃腦:“更何況,酒這個東西,從來都是聖人糧食,你那時不過是個啥也不懂的小屁孩兒,也配喝酒?”


    齊慕笑道:“你這意思,現在的我就配喝酒了,對不對,看來這麽一趟出來,還是很有價值的,我已經進化成聖人了。”


    張天生笑著說:“亂七八糟,你也算聖人?你知道什麽是聖人嗎?”


    “怎麽不知道?不就是成功人士麽。”齊慕哈哈一笑,往後一靠,頂著橫梁一角,笑著說:“有錢,有權,命令其他人,所有人都怕他,狠角色,夠厲害,這就是聖人!”


    “所以說我這麽多年一直抱恙,都沒好好教導過你,讓你自己在這紅塵俗世中摸爬滾打起來,別的沒學好,倒是染了一生俗世氣。”張天生微微一頓,繼續說道:“聖人是什麽?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如此一來,才是聖人。小子,我說的這些,你懂麽?”


    齊慕哼了一聲:“我怎麽不懂?不就是做大事兒,為天下人民做大事,弘揚什麽天地正氣嗎?反正就是做個老好人!”


    張天生麵露讚許,點頭說:“你說得簡單,但也差不多對了,這才是聖人標準,也應該是你的標準。你一聽就能悟透,所以師父我沒看錯你,你就是個好苗子。”


    “嘿嘿,不過那是你的標準,我的看法可不同。”齊慕笑著飲下一口酒,隻覺辛辣苦澀,直衝腦袋,但又不想在師父麵前掉麵子,於是硬生生忍住,饒是如此,也憋得臉紅身熱。他把頭一揚,黑色頭發垂下,很久不修剪,已經垂下肩膀。“見到看不慣的事,就管上一管,見到不順眼的人,就打上一打,遇到不服氣的事兒,就是拚了命也要讓自己服氣。總之,天地之大,不如我低頭看到的一粒沙,日月之光,不如我躺著看到的那晚霞!”


    也許是喝了酒的緣故,一向貧嘴的齊慕說出這番話來,倒是朗朗上口,有些豪氣。張天生一愣,繼而笑道:“好小子,人小誌不小。來來來,就憑你這句話,再給你來上一杯。”說著手指一抬,手中酒瓶自己飛了出去,跟著一道銀線落下,緩緩墜入齊慕杯子。齊慕也不推辭,酒來就喝,邊喝邊笑:“真小氣,不要杯子了,酒瓶都給我吧!”


    張天生拿迴酒瓶喝了一口,呸道:“滾蛋,來兩滴貓尿就得寸進尺,這要是讓你自己執掌純陽道觀,豈不是要搞得雞飛狗跳?”


    齊慕笑了一下,跟著坐起來瞪大眼睛:“啥?你讓我幹啥?”


    張天生又喝了一口,笑著說:“你沒聽錯,小子,咱們家,以後你來管吧。”


    師徒二人的家,自然就是柏海市純陽道觀了。齊慕自小就在道觀長大,早已把純陽道觀當成自己的家,張天上也就是家裏的家長。現在這話說出口,就是要讓出道觀位置,讓齊慕來管事了。


    齊慕眉頭皺起,忽的神色發苦,顫聲說:“師父,你,你這病還是治不好麽,難道,就要這麽死了麽?我,我黑發人送白發人,我不願意啊,師父,你,你就這麽走了,嗚嗚嗚,我也不想活了。我給你料理完後事,我,我就隨你而去吧,嗚嗚嗚!”


    “滾滾滾!”張天生踹了齊慕一腳,沒好氣地說:“我這病都被你師娘控製住了,假以時日,估計就可以痊愈,你這好端端給我哭喪,想咒死我嗎?”


    齊慕臉上一變,哈哈大笑:“那你讓我管什麽道觀?我還以為你死定了呢,現在就開始交代身後事了。哦,我知道了,你是覺得這麽一路走來,我成長了很多,是可以擔負重任了,是吧,再想想自己這麽多年啥也沒幹成,感覺自己比不上自己的徒弟,所以想要退位讓賢?這倒是個事實,不過這事兒也不急麽,等咱們迴到道觀,你再傳位也不遲。”


    他說到這裏,歎了口氣,故作老成:“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早晚死在沙灘上啊。”


    張天生這次卻沒罵他,等他說完,自己才說道:“明天就走,所以這件事很急。”


    “明天就走?”齊慕驚訝道:“你的黑雲劫還有兩個呢,不治了?”


    “我留在這裏治病。你明天走。”張天生喝下一口酒,緩緩說了出來。


    “什麽?”齊慕渾身一哆嗦,直接爬起來站在屋頂,神色驚詫,急道:“師父,你什麽意思,你讓我自己迴去?”


    “我的病,起碼還要一年以上的時間,才有可能治好,如果不理想,十年半載,都有可能。”張天生歎氣道:“你師娘肯定不會和我們去純陽道觀,她在這裏定居一段時間,又會再換地方。我要跟著她一起。而且這多年了,我也不願意再離開她。”


    齊慕急道:“那我跟著你們不就行了,這算什麽,等你病好了,咱們再迴去不遲呀!”


    “開玩笑,我好歹是柏海市認證的純陽道觀的管事,這次出來都是請假的,一直不迴去,咱們老窩還不讓其他赤腳道士給霸占了?”張天生說:“所以我想,你自己迴去,我會留在這裏,陪著你師娘。”


    “別廢話,我不走!”齊慕神情激動:“我打記事起就和你在一起,你個老道士,現在找到了師娘就忘了徒弟,想把我一腳踢開麽,想都別想!”


    “臭小子,你想把你師娘吵醒麽?”張天生抬起手來一動,齊慕隻覺重力加身,忍不住坐了下來,臉上依舊憤怒異常,盯著張天生,但眼眶裏卻開始泛起委屈淚光。


    “臭老道,死老道,狗老道,忘恩負義,過河拆橋!”齊慕嘴裏一陣機關槍,罵個不停,張天生卻始終不說話,隻是喝酒。等到齊慕罵累了,他才笑道:“小子,罵夠了嗎?”


    “沒有!”齊慕氣唿唿地說。


    “你以為師父舍得你麽?”張天生悠悠然開口,語氣沉重:“你自幼就是我撫養長大,咱們之間的感情,無人可比。你雖然頑劣,但對師父打心裏尊重,這些我都知道。這一路走來,要不是你,我絕對沒辦法來到這裏,更不要說治病。這一付殘軀,早就該拋屍荒野。師父不是要趕你走,隻是不想耽誤你。我這病,一看就要長久時間,難道你也陪著在這深山老林麽?你還年輕,多少世界沒有見過,我怎麽能拖累你?”


    齊慕呆了呆,咬著牙說:“不耽誤,我覺得在這裏就挺好的!”


    “你這是孩子話。”張天生歎道:“師父我已經想好了。你在這裏,我也不會心安,沒辦法好好看病。純陽道觀我也放心不下,你去了,我才心安。”


    齊慕說不出話來,眼眶淚珠滾動兩圈,想要流下,但他不願被張天生看到,硬生生又逼了迴去,把頭轉到一邊去,心裏難過,但卻說不出什麽來。他知道張天生能這麽說出口,就一定是拿定主意,自己想要跟著他,也都不可能了。


    月光如水,洗下一地白。也不知過了多久,張天生緩緩開口:“小子,別生氣了。師父以前對你有很多隱瞞,但讓你離開,實在是無奈之舉。也罷,今天,師父我就把之前未說的事情都說了,這些事情意義重大,你要好好聽。”


    齊慕別著頭,哼了一聲:“你說吧。”


    張天生笑笑,繼續開口:“先說哪個?嗯,先說我們的門派來源吧。”齊慕一驚,忍不住轉過頭來,看著張天生,沒好氣地說:“所以我們不是氣脈麽?到底是什麽,你之前都沒說過。”


    “之所以不說,實在是不知道怎麽開口,而且事關重大,”張天生微微皺眉,說:“現在和你說了,你隻要牢牢記住就行,不可再對其他人去說。如果貿然說了,隻怕有殺身之禍。”


    張天生語氣神態嚴峻,不似玩笑,齊慕也有些緊張起來,想了一下,壓低聲音:“但是,師娘和秦柔夷就在房間裏睡覺呢,她們氣脈道術高強,說不定現在就在偷聽我們說話。要不,我去找紙來,寫字?”


    張天生擺擺手,笑道:“我的事兒,你師娘都知道。秦小姐麽,不是壞人,知道了也沒事。”


    “那還說個屁。”齊慕翻翻白眼,沒好氣地說:“我還以為多重要呢。”


    “的確重要,出了這裏,你就再不能對外人說。”張天生沉聲說:“你可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道術修煉,都有哪些脈流門派麽?”


    “天問,地宗,脈流,雷神,馭鬼,”齊慕掰著手指,繼續說:“除了這些大的,還有很多小的,不成氣候的。”


    張天生點點頭,說:“你還記得就好。其實當初道術強盛之時,並非五脈,而是六脈。這第六脈,叫仙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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