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外麵一片漆黑,天空中的星星無憂無慮閃爍著,月亮不知被那朵雲給遮住了。


    薑爸爸一路摸黑往薑大夫家走,走的過快,路上還不平坦,被不知什麽給絆了一跤。跌倒後薑爸爸也沒來得及迴頭看絆倒自己的是石頭還是坑坑窪窪,爬起來就繼續往薑大夫家走。


    抹黑到了薑大夫家,薑爸爸趕緊敲門,還不停叫喊著,“薑大夫,薑大夫!”


    村裏的狗嗷嗷叫了起來。


    叫了好一會,院子裏才傳來動靜。看到屋裏點著了燈,聽見開門的聲音,問,“誰呀?”


    “大娘,是我!薑思成家老三!我薑大爺在家沒?”聽見薑大夫妻子,薑大娘的詢問,薑爸爸抓緊迴答。


    “大娘,我家閨女發燒,燒的厲害,想讓薑大爺過去看看。”


    薑大娘聽到是薑家老三,知道是有事,就抓緊出了屋,往院子裏走,準備給開開大門。


    “是老三呀!你大爺在家呢。”說著就把大門打開了。


    “老三有事呀?”薑大娘摟了摟衣服。


    “大娘,我家的閨女發燒了,這不,就來找我大爺,想讓大爺跟過去給看看。”


    “呦!發燒了呀!等著,我去給你叫人。”薑大娘聽薑爸爸說家裏的孩子發燒,也不敢耽擱,轉身就準備迴屋叫人。


    薑老二家的孫女寵的厲害,村裏都知道的事。上次薑老二家孫女生病,還是自家老頭子給看的呢。看好後薑老二家除了付了藥錢,還特意送來了謝禮。雖不多,兩個雞蛋,但也是難得可貴的了。隔村裏除了薑老二家沒誰這樣大方,有些摳摳索索的人家,幾分藥錢也想欠著!要自己說,這樣的人家就不該給治,就是自家老頭子心善,每次都幫忙給看,難道自家的藥是大風刮來得不成?哼!


    還得是薑老二家這樣的仁義之家,自己可得抓緊讓老頭子過去瞧瞧,可別真出什麽事!哎!上天總是讓這好人多磨難。這才多久呀!薑老家小孫女又生病。


    這麽想著,薑大娘就進了屋。此時薑大夫已經被院中的動靜吵醒了,披著衣服坐了起來。


    “誰呀?”看自家婆子迴來,就開口詢問。


    “薑思成家老三,他家閨女發燒了,找你過去瞧瞧。你快點昂!我看老三挺著急的,一腦門子汗。”薑大娘邊說著,將油燈放下,給薑大夫拿衣服鞋子。


    “行,我過去看看。”薑大夫開始穿衣服鞋子,穿好後就收攏自己的藥箱,聽說是發熱,又去後西屋,找了幾包藥揣在藥箱裏。


    薑大娘也不閑著,從櫃裏翻騰出一個手提燈籠,點著後遞給薑大夫。叮囑薑大夫,“路上慢點,有事讓人迴來說一聲。”


    薑大夫連連答應,背上藥箱,拿著燈籠就往外走。


    說起這個燈籠,是自家兒子專門在城裏一家老店定做的,就是為了自家老頭晚上出診時方便。附近幾個村子就自家老頭一個大夫,要不找自家老頭,要不隻能去縣裏的衛生所。自家老頭年輕那會眼神好,半夜出診也不怎麽擔心。這年紀大了看不清路,晚上出診走路急,總擔心跌倒。自家兒子就給定做了這個燈籠,即使有風,晃蕩一些,裏麵的燈火也不會輕易滅。


    說起自己兒子可是有出息的。從小跟在自家老頭子手底下學習,自家老頭子也不藏拙,耐心教導。這不,後來被自家老頭子托關係送去了城裏的衛生所...


    薑爸爸在門外也沒進去,在門口擔心地一直轉悠,眼神還緊盯著院子裏。


    看到薑大夫出來,薑爸爸立刻上前拿過薑大夫肩上的藥箱,背在一側,攙扶著薑大夫就往迴走。


    被薑爸爸攙扶著,薑大夫感覺自己跟飛一樣,有時腳都不沾地,嗖嗖嗖就到了薑家。


    在門口轉悠的薑爺爺,遠遠就看見有亮光往過來,待走近看見是薑大夫,抓緊領著往屋裏走。


    “快!薑大夫!你快進屋!”拽著薑大夫拎著燈籠的胳膊就往屋裏拽。


    薑大夫心裏怪異,這老薑家是怎麽迴事,一個兩個的一身牛勁,自己胳膊都快被拽斷了。


    進了屋,薑爸爸將藥箱往炕上一放,就圍著薑妍,詢問,“閨女,怎麽樣了?”


    薑媽媽開始將閨女平躺放好,用外套蓋在薑妍的身上。


    這沒眼色的,薑爺爺從後麵一把把薑爸爸給扒拉開,推著薑大夫上前。“薑大夫,你快給看看。”


    薑奶奶看薑大夫來了,抓緊將炕上的東西東西移了移,沒管沒有眼色的兒子,招唿著薑大夫。“薑大夫,您坐!您坐!”


    薑大夫喘了口氣,將手裏的燈籠遞給了一旁的薑爸爸,坐在炕沿上,捂著手,一邊詢問著情況。


    “也沒有著風受涼,就是白天被家裏的小雞叨了幾口,嚇得夠嗆,哭了老半天。晚上就發熱了。”聽薑大夫詢問,薑奶奶盡可能詳細地迴答道。


    說著還將薑妍身上被雞叨的地方展示給薑大夫看,“您看,叨出來好幾個紅印子,消了不少,這會發熱看不太出來了。對了,這兩處有些破皮。”


    薑大夫聽說,就示意薑爸爸將燈籠給湊近點,看得清些。


    “家裏的雞最近沒生病吧?都吃些什麽?”


    聽薑大夫這麽問,薑奶奶看了看薑媽媽。這幾天家裏的雞都是老三媳婦照料,比自己還要清楚些。


    看婆婆看向自己,就將話茬接了過去,“沒看出來生病呀!一個個的都挺精神的,吃的也不少。平時就是將野菜剁碎,拌些糠喂。有時會隔三岔五拌些玉米芯子。水是一直給供著的,就是家裏的井水,平常洗衣做飯我們都一樣吃水。”


    這個年代喂雞是沒有糧食給雞吃的。家裏的米糠不多了,薑奶奶就讓將家裏存著的玉米芯子磨碎,混著野菜給雞吃。


    年景好,玉米芯子,用來燒火。年景不好的饑荒時候,磨碎的玉米芯子和糠一樣,都是用來救命的東西,混雜著糧食一起吃。


    薑奶奶補充道,“對對!偶爾我孫子挖點蚯蚓、捉點螞蚱什麽的。家裏做飯剩的雞蛋殼、爛菜葉子什麽的,有時也扔給雞吃。往常養雞都是這麽喂的。”


    “家裏的雞圈我們也常收拾。平時也會撒一些草木灰。薑大夫,可有什麽不對的?”


    撒草木灰還是老一輩傳下來的,防止養的雞鴨鵝生病,這麽多年自家一直這樣幹,家裏養的雞鴨什麽的,都活得好好的。


    “這麽聽,應該是沒什麽問題。”薑大夫這會手已經捂的差不多了,


    就開始查看薑妍的情況,扒開兩隻眼睛看了看,又看了看薑妍的舌苔。


    動作幅度有些過大,薑妍開始吭吭唧唧,但也沒見醒來。


    薑媽媽拍著薑妍。


    薑奶奶輕聲哄著,“乖孫乖昂!讓爺爺看看!一會奶給你拿好吃的,乖昂。我們乖孫最聽話了...”


    查看完,打開藥箱,拿出脈枕放好。薑大夫拿過薑妍的胳膊,將其放在上麵,一隻手給薑妍把脈,一隻手捋著胡須。


    時不時皺著眉頭,點著頭。然後換薑妍的另一隻胳膊。


    看著薑大夫開始把脈,薑奶奶等人都靜了下來,目不轉睛地盯著薑大夫。看到薑大夫皺眉頭,大家臉色也都浮現了緊張。


    “怪哉!怪哉!”薑大夫查看完這一隻手的脈象,感覺有些奇怪,又重新拿起剛剛放下的另一隻手,重新再次確認。


    其餘人看著這一幕,緊張的心怦怦跳,都想趕緊問問薑大夫,“怎麽了?”但又擔心打擾到薑大夫診斷,默契地都沒有開口。


    又問了問薑妍平時吃飯、睡覺等情況。


    確定完,將薑妍的手移開,將脈枕收到箱子裏放好,拿了一張紙放在炕上鋪開。打開箱子底層,拿起戥子,從藥箱裏翻出常備的藥包,找到需要的藥材,稱了稱,然後倒在紙上。再去找其他的藥材,稱好,繼續倒在紙上。反複幾次後,將放在炕上的紙包包好,遞給薑爸爸。


    “你去先把這包藥煎了,煎好就拿來。”說完將所有藥重新封好,把戥子放好,蓋好藥箱,從上層拿出針灸包,準備給薑妍施針。


    薑爸爸接過藥包,就往廚房去了。這會可得抓緊去給閨女熬藥,一直發熱可不是什麽好事。下村就有一戶小時候發燒給燒成了傻子,現在挺大的一個人,還不如一個幾歲孩童呢!再嚴重一直燒下去人都能直接沒啦!自己可舍不得自家閨女。呸!呸呸!想啥呢!自家閨女福星高照,才不會呢!抓緊給閨女熬藥。


    薑媽媽看薑爸爸去熬藥,不怎麽放心。“娘,你看著妍妍,我去看看去。”


    “去吧!”薑奶奶應答。別說自家兒媳婦不放心,自己這個當娘的也不放心。要不是走不開,自己就親自去盯著了。那可是給乖孫救命的藥,可不能有半點差池。


    薑妍一直沒醒,但一開始薑妍直哼哼,還不斷掙紮。薑奶奶就抱著薑妍。嘴裏不斷哄著。


    隨著薑大夫紮了幾針後,薑妍漸漸安靜了下來。薑奶奶也不敢放鬆,就抱著讓薑大夫紮針。


    說起薑妍,薑妍正置身夢中。此刻的薑妍,也不怎麽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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