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據北城的府衙裏,齊滿園坐於主座,臉色陰沉。殿內此時也站有不少的將領,此時大家都低著頭,氣氛沉悶。


    和齊蘚國在斷流河兩岸對峙那麽久,也準備了那麽久,敵軍一朝攻打,他們卻是連一夜都沒有守住,就灰溜溜的撤離,將斷流河拱手讓出。


    這一戰,雖說是被齊蘚國不按常理給打了個措手不及,但敗了就是敗了,而且敗得還挺難看。


    要論及責任,那在場的每一個人皆有不可推卸之責!然而,若非要在其中分出個主次來,那麽這責任最為重大之人,毋庸置疑當屬身為主將的大司馬齊滿園了!


    畢竟,他可是肩負著鎮守北地的重任。如今斷流河岸邊的國土失守,無論導致如此局麵的緣由究竟為何,他都難以擺脫因指揮不當的罪責!


    再怎麽樣,現在也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現在是要商議該怎麽做,才能再次將齊蘚國的大軍趕出去,爭取功過相抵。或者說將丟失的麵子,給重新找迴來。


    深吸了口氣,齊滿園開口說道:“此戰之過,全在我一人之過,沒能及時做出相應舉措。”


    說著,齊滿園站起身,給那些站著的將領鞠躬,以表達自己的歉意。這態度還算不錯,打了敗仗沒有怪罪部下將領不說,還將罪責都攬到了自己一個人的身上來。


    這一舉動,嚇得殿內的將領們手足無措不已。有不少將領更是疾聲迴應道:“大將軍,這使不得,責任不在於大將軍一人。這守土之責,本就是我等份內之事!”


    “是啊!大將軍,是我等沒能守住國土,以至於讓齊蘚國的賊人搶了去!”


    齊滿園身為主將,都出來攬責,並給大家鞠躬了,在座的將領不管是真心也好,還是惺惺作態也罷,此刻都紛紛開口表態了。


    齊滿園也不製止,安靜地看著鬧哄哄的大殿,好一會兒後,他才出聲打斷道:“好!既然如此,那我們就該把丟失的國土,再次給奪迴來,如此才對得起那些死去的將士,才對得起朝廷!”


    “我們是撤了,被打得狼狽撤了。但我們現在卻可以依托城池之利,將齊蘚國的來犯之敵,給牢牢阻擋住,然後再一舉將丟失的國土奪迴來,以告慰那些死去的將士!”


    隻見齊滿園站得筆直如鬆,他開口說話時,聲音猶如滾滾驚雷炸響於天際,又好似洶湧澎湃的波濤拍打著岸邊的礁石,聲若洪鍾,振聾發聵!每一個字、每一句話從他口中吐出,都是那樣的斬釘截鐵、鏗鏘有力。


    現在他要做的,就是幫部下人馬重拾信心。隻有先給這幫將領重新樹立起信心,這些將領才能幫他給底層將士提振軍心…


    而在距離據北城五十多公裏的一處關隘處,名為桑土關隘,齊顯雲亦是正在整頓部下人馬,以及做好再次迎戰的準備。


    此時他手下人馬,不過才堪堪六千之數,防守石和橋時,他手下人馬可是死傷了不少,就算再加上朱常之那將近一千五的人馬,現在齊顯雲統領的手下人馬,已不足萬人之數。


    此地的桑土關隘,遠遠望去,其地勢並非那種陡峭得讓人望而生畏的類型,但也絕不能稱之為平坦無阻。它就那樣靜靜地矗立著,仿佛一個被世人遺忘的角落。而這條關隘所在之處,與那熙熙攘攘、車水馬龍的主要官道相去甚遠。


    在齊顯雲收到撤退命令的時候,一同傳至他手中的還有另一道軍令,那就是要求他率領部下撤迴並率先駐守在此處關隘。


    麵對這樣的指令,齊顯雲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疑惑和擔憂。畢竟,這個關隘位置偏僻,且看起來並不像能夠抵禦強敵的堅固堡壘。


    最重要的是,他所率領的人馬已不足萬人,駐守在這樣的關隘,隻怕敵人來個兩三萬的人馬,他就很難守得住此關隘。


    然而,作為一名將領,又是齊家子弟,他深知軍令如山,容不得絲毫猶豫和違抗。於是,他硬著頭皮來到了這裏。


    “將軍,預留斷後的弟兄們,已經迴來了!”一將領快步走來,疾聲向齊顯雲稟報著。


    聽聞此消息,齊顯雲站起身,略往前探出身子,急切地問道:“哦!都有多少將士迴來?可有追兵追來?”


    當時走得急,齊顯雲緊急之下就隻留下一部人馬斷後,他率領著其他剩餘將近六千的人馬撤離。


    現在聽到有斷後的人馬活著迴來,他一方麵急於知道後麵敵軍有沒有追來,另一方麵想掌握敵軍的情況。而現在對敵軍行進情況最了解的,隻有剛剛返迴到這來的斷後人馬了。


    那前來稟報的將領,聲音略有哽咽地迴道:“不足百人!且他們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有些甚至沒了手腳。聽他們說,暫無追兵追來!”


    留下斷後的大概有一部千人,現在能迴來的卻隻有不到百人,而且聽這意思,那些人已無力再戰,隻能是送到後方去養傷,有些軍士傷好後很有可能就此被打發離開軍伍。


    齊顯雲苦澀地說道:“待雨小了些,好生安排人送他們迴後方去吧!”


    接著,齊顯雲又召集起各個將領,一同商議起各事項。比如派人到關隘外,去探查敵軍有無朝此處而來;還有,要做好敵軍攻來的準備。


    各種各樣的安排必須要麵麵俱到、無一遺漏才行!畢竟之前不久,才剛剛遭受了來自齊蘚國突襲的虧,如果現在還不能深刻地自我反省和警惕起來,那麽接下來等待他們的,恐怕就隻有不斷地遭遇失敗、品嚐戰敗的苦果這一條路可走!


    甚至更糟糕的情況是,當敵人再次氣勢洶洶地殺過來的時候,他們除了落荒而逃之外,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這個結果,不是齊顯雲想要的,隻要還是個稍有熱血的將領,都同樣不能接受。所以,無論如何,他們也絕對不能再掉以輕心、重蹈覆轍了!


    朱常之正往甲字號營地趕的路上,那些被抓獲的齊蘚國俘虜,並沒有帶上一起,自然也沒有放離。


    按照原先設想,那些俘虜會在後麵進行集中關押,或是押解到一個地方去集中看管著的。


    隻是,現在情況已經完全不同了,齊蘚國都開始攻打盛國了,在藺雲的建議下,那些俘虜都被朱常之下令給殺了,殺了個幹幹淨淨,一個沒剩下。


    畢竟這大雨滂沱,再帶上那些俘虜就是累贅,趕路都不好趕。而且,現在兩國都開戰了,這些潛伏進來的齊蘚國軍士,本就有些見不得光,殺了也沒什麽影響。


    一路上,朱常之他們走得也並不快,主要還是等那些從各地聚集而來的人馬。那些人馬本來就有將近四百人,再加上又被派去召集的人,林林總總算下來,有五百多人馬從各地聚集而來。


    當然了,有些地點在路過的時候,也就順便收攏起來了,並沒有特地另派人去進行召集。而在相反方向的,則是派藺雲帶來騎有戰馬的軍士去召集。


    走了大概一個時辰,迎麵有一騎正快速奔來,馬蹄踩踏所濺起的泥水,飛起又落下。


    見有情況,隊伍中立即衝出幾騎前去攔截。待到將人帶迴,朱常之一打量,就知道是自己人,也是一名傳令兵,可比先前來的傳令兵好多了,至少渾身上下不是一身的泥水。


    “屬下拜見朱校尉!”這新被帶來的傳令兵拱手恭敬見禮。


    原先被派來找朱常之的泥人傳令兵,在朱常之他們啟程的時候,就已經先一步騎著馬返迴了,並沒有跟朱常之這支部隊一起。


    朱常之頷首道:“你也是齊將軍派來找我的?”


    傳令兵迴應道:“迴校尉,正是!將軍有令,朱校尉和藺校尉不必再迴甲字號營地,直接到桑土關隘去,齊將軍此時正駐守於那裏!”


    朱常之和藺雲對視一眼,兩人都是一臉迷糊,不知道這是怎麽個意思。朱常之開口問道:“好好的,幹嘛不讓迴甲字號營地,而是讓我等去那桑土關隘?還有,齊將軍什麽時候到桑土關隘駐守的?”


    這不問不行,不問清楚就這樣稀裏糊塗的迴去,心裏總會有點那麽不踏實的感覺。


    傳令兵有點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在朱常之和藺雲逼迫的眼神下,才是勉強開口道:“二位校尉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這說的,更讓朱常之和藺雲感到迷糊了,什麽話還得悄悄說不成?


    二人又是對視一眼,眼睛錯開後,各自駕著馬往邊上走了走,傳令兵見此,同樣急忙跟上。


    避開眾多人馬後,傳令兵才是緩緩開口說道:“二位校尉大人,不是屬下不想當眾說,而是甲字號營地已經淪陷了,齊將軍已經遵令撤到桑土關隘去駐守!二位校尉自是也得到那去,才能和齊將軍聚集。”


    聽到傳令兵緩緩說出真相,朱常之和藺雲驚得不自覺張開嘴。這消息對於兩人來說,實在是有點難以接受,也實在是有點太過出乎意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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