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臥疆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迴。”


    塗陌背著帝王雙劍,把雙手負於身後,站立於木台之上,他的眼眸微眯著,望著那一張張威武的麵孔之上,有著悍不畏死,澎湃而又激昂著。那一具具傲立的筆直的脊梁,他們昂首挺胸,頂天立地著。


    “刀下隻斬敵軍魂。吾王啊,你手指指向哪裏,我們便戰向哪裏!”


    黑鐵甲胄身上穿,染血兵戎手中握,他們金戈鐵馬,赤膽忠心,用他們那孔武有力的身軀,守護著腳下的土地,寸土不讓。


    “吾王…吾王…吾王…”


    數萬的將士們雙腿猛踏著大地,黃沙塵土蔓延,大地在他們的腳下震顫著。他們的雙眸望著那一道在風中擺動著的一襲素衣,他們的神情激昂,手中緊握的長槍,快速的敲打著地麵,卻是奏出了一首別樣的戰歌,激蕩心神。


    數萬聲的吾王迸發,響徹了天際。


    “上將軍。”


    塗陌抬起了雙手放於空中,手掌往下壓了壓,待到那數萬的將士們平複了心緒之後,他們便昂著頭顱,靜候著。


    塗陌放下了雙,垂於身側,他偏過頭去,輕喚了一聲虎蟒上將之後,便向後退了兩步。陳有才,方右將軍站立塗陌的左側,星辰子,方左將軍站立於塗陌的右側,他們似是有所感應,神情之上也有些亢奮,摩拳擦掌著。


    “兒郎們,少主迴到中洲,將會帶領著我們收複失地,我們中洲的土地,寸土不讓。誰若是想要染指,我們就斷其爪牙。”


    虎蟒上將上前而來,他身後披著血色披風,隨風擺動,身著白色亮銀盔甲,頭戴紅穗亮銀盔,腰懸佩劍。虎蟒上將雖是花甲之年,卻是眸光湛亮,身軀傲立挺拔,當仁不讓。


    “寸土不讓!寸土不讓!寸土不讓………”


    數萬的中洲兒郎,他們莊嚴肅穆,抽出腰間彎刀,刀尖指天,那刀身的寒芒,卻是勝過了天際懸掛的烈芒。


    “好!”


    虎蟒上將口露白齒,臉上綻放出了濃烈的笑意。他抬了抬手,那數萬柄彎刀便歸於了刀鞘。


    “方左將軍,上前聽令。”


    虎蟒上將收斂了臉上的笑容,話語擲地有聲。


    “元帥。”


    方左將軍上前,單膝跪地,低著頭顱,雙手抱拳。


    “方左將軍為我左路軍統帥,半月之後率領左路大軍,開赴炎州!”


    虎蟒上將大手一揮,開口說道,虎眼凝聚,落於跪地的方左將軍身上。


    “是,元帥。”


    方左將軍抱拳領命後,便起身,左手握著腰間佩劍,退迴了原位。


    “方右將軍,上前聽令。陳有才,上前聽令。”


    虎蟒上將雙眸之中,精光道道,流光溢彩。他偏了偏頭顱,開口說道。


    “末將方右,謹遵元帥之令!”


    “屬下陳有才,參見元帥!”


    方右將軍和陳有才兩人,挪動著步伐,單膝跪地於虎蟒上將身旁,低著頭顱,雙手抱拳。


    “方右將軍為我右路大軍統帥,十日後,開赴幽州。”


    虎蟒上將的話語頓了頓,便把目光放於身著一身黑色道袍的陳有才之上,雙眸之中,有些深邃。“陳有才,為我中路先鋒大軍統帥,七日後開赴西涼。”


    “是,元帥。”


    方右將軍,陳有才領命,便退了下去,靜靜的站立在了一旁。


    “兒郎們,五日之後,少主會禦駕親征,率領我等,奪迴我們已經失去的城池。”


    虎蟒上將的話語一落,便側著身子,向後退了一步,彎了彎腰,靜候著。


    這是塗陌所吩咐,也是虎蟒上將心中所想。


    “吾王!吾王!吾王!”


    在數萬兒郎口中,在萬聲吾王之中,塗陌踏步上前,他蹙了蹙眉,口中的話語夾雜了內力,在所有人的耳旁炸響。“毀我家園之人,我們要殺!搶我國土之人,我們要殺!斷我希望之人,我們要殺!”


    攝政王想要塗陌出兵,那塗陌便就出兵給他看一看。兵貴神速,塗陌也不想拖緩,他也不能拖延。


    從梧桐山莊而來的人,被塗陌散在了整個中洲,如今中洲何方豪傑齊聚一堂,這又怎會瞞過塗陌所設立的眼線。


    想要打虎,也想要滅虎!


    “殺!殺!殺!”


    數萬柄彎刀出鞘,明晃晃的,寒光逼人。那些鐵血的身影,筆直的脊梁,卻是眼露殺意,戰意高昂。他們口中的殺聲驚天,似要破了那蒼穹。


    “方左將軍,方右將軍,陳有才將軍,你們各自下去準備吧。”


    兵馬未曾動,糧草要先行,戰前的準備有些繁多,這些塗陌又怎會不知,隻是事急從權罷了。


    “是,少主。”


    陳有才,方左,方右領命,便帶領著那數萬兒郎退了下去。


    待到塵土散去,木台之上,便就隻剩下了三道身影。


    “少主,攝政王潛伏在軍中的探子,如今已經查明。在三軍之中,共有一百八十九位,官職不一,兵種也不同,處理起來有些棘手。”


    星辰子躬著身體,站立於塗陌的身側,行了一禮後,便開口說道。


    星辰子在軍中待了一晚,也終是沒有辜負了塗陌所吩咐之事。


    “少主,這些人有的身居要職,臣認為,暫時不要驚動他們。”


    虎蟒上將的雙眸很是詫異的看了一眼星辰子,便來到塗陌的身側,拱手說道。


    “哦!上將軍接著往下說。”


    塗陌雙手負於身後,他微眯著雙眼,嘴角邊也露出了一抹的笑意。


    能文能武,是將才!文武雙全,才是帥才!


    星辰子雙手垂於身側,靜靜的站著,隻是他的雙眸轉動著,落在了虎蟒上將的身上。


    “稟少主。我們若是提前拔掉這些爪牙,會讓攝政王更加的警惕我們,甚至於反撲而來。戰爭本就瞬息萬變,死一部分的人,也是在情理之中。”


    虎蟒上將眼眸錚亮,說著說著,他的嘴角邊也是露出了一抹的笑意。


    兵者,詭道也!


    “好。上將軍雖是不精通謀略二字,卻是把兵法之中的詭字,體現的淋漓盡致。”


    塗陌的雙眸有些彎曲。“攝政王得知上將軍已迴到王城,早已命人備好了美酒佳肴,我們迴王庭。”


    塗陌口中的話語一落,便邁開了步伐,腳下衣擺飄飄,離開了這空蕩蕩的演武場。虎蟒上將,和星辰子緊隨在塗陌的身側。


    南荒。


    南荒王庭內。


    太和宮,是南荒接待貴客的宮殿,這裏富麗堂皇,金樽玉盞林立,紅木屋頂高懸,端是一副氣派模樣。


    “不知郭老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太和宮內,一襲青衣的荒天笑席地而坐,他身前的木桌之上,卻是擺滿了美酒佳肴,琳琅滿目。


    荒天笑右手指尖握著一塊羔羊排,正大快朵頤著,一縷油漬,順著他的嘴角,滴落而下,荒天笑卻是不緊不慢的放下手中的羔羊排,伸手拿起了一張雲絲錦帕,擦了擦嘴角之後,便拿起了酒杯,高舉空中,對著郭老笑著說道。


    “少主,老朽隻是奉命前來看望少主而已,不知少主為我們找尋的理由借口,是存在於哪一方?”


    一襲白衣的郭老,席地端坐於桌前,他拿起酒杯,把杯中美酒一飲而盡後,便開口說道。隻是一桌的精美菜肴,他卻是未曾嚐過一口,當真是有些暴遣了天物。


    “此事若是操之過急,便會露出馬腳,我南荒就是想要動手,也會遭遇多方的阻攔。還請郭老多些耐心,靜候著佳音。”


    荒天笑彎曲的雙眸之中,一絲讓人察覺不到的寒芒閃爍而過。他眉開眼笑著,握著酒壺,給自己身前已空的酒杯之中,倒滿了美酒。


    “少主,這急的可不是老朽啊。”


    郭老伸出右手輕撫著胡須,眼角露出了笑意,眸光轉動之間,卻是別有一番的用意。


    “郭老說笑了,若是郭老所說的話語都不管用的話,那便會改變當今天下的局勢。”


    荒天笑大笑著,他拿起酒杯放於唇間,一仰頭,便把杯中美酒一飲而盡。他放下了酒杯,抬手指了指桌上的精美菜肴說道。“郭老,這可是上等的羔羊肉,可讓人口齒留香,棄之卻是可惜啊。”


    “這肉是好肉,卻不是老朽想食之肉,雖是五味俱全,讓人垂涎,卻是食之乏味。”


    郭老的臉上洋溢出了更甚的笑容,他伸出手來,彎曲成虎爪狀,頓時,那安靜躺在餐盤裏的羔羊肉浮空,在空中旋轉著。


    醬紅色的羔羊肉在郭老的手掌之下扭曲著,那已經熟透的肉在翻滾著,而就在兩個唿吸之間,那羔羊肉,卻是連同著骨頭一起,瞬間碎裂成了齏粉,散落在了木桌上。


    “好。郭老的潛龍手,當真是出神入化啊。”


    荒天笑把這一切盡收眼底,他臉上的笑容減退了幾分,眼眸中唳氣湧動著,卻是被他很好的隱藏了下去。


    荒天笑大笑著,他伸出了雙手,拍動著,毫無掩飾的讚歎道。


    東土受牽製於王家,這南荒又何嚐不是。忠字頭上,永遠的懸浮著一柄染血的劍,沾血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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