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證據就在這個不鏽鋼的保溫杯上。


    隻見在保溫杯表麵的反射中,可以清晰地看到,被告人麵目可憎,齜牙咧嘴地一直在說著什麽,看上去一副討人嫌的臉,而他麵對鏡頭時又是另一張和善的嘴臉。


    這把被害人騙去房間內誘殺的可能性一下子大了起來。


    這……這個對比的細節可是之前不曾被注意到的!


    史帕克見情況不對,趕緊阻止她:“你這不是直接證據!隻能證明被告人,在當時有說話!他們當時在洽談關於拆遷的事宜!談話不是很正常的嘛!”


    “可是這嘴臉……”


    “這嘴臉看著邪惡,隻是因為保溫杯表麵有折射而已!眾所周知,保溫杯,不是方的,是圓的,物體折射在上麵,就會產生變化,顯得麵目可憎!!我有辦法證明!”


    說著她從包裏麵,掏出了一張宣傳單,是法院門口工作人員派發的《優秀法官評選》的活動單。


    “大家請看,這張宣傳單上的,就是宋法官。”


    宋近橋一看,這上麵中間確實印著自己的腦袋,穿著法袍一手叉腰,顯得神清氣爽,是他10年以前,略年輕時拍的照片,現在一直拿來做照騙用的:“嗯,沒錯,是我……然後呢?”


    史帕克把這張紙略微彎曲,形成一個圓形的弧度:“我們隻要把他彎一點,形成保溫杯的樣子。大家請看,從上方看,和下方看,就可以形成兩個不一樣的表情。如果你們看不清的話,也可以用其他的頭像模擬下。”


    陪審團裏顯然有一些人是不信的,他們也掏出宣傳單,看來門口的保安大爺,確實是一人都發了一發……


    在擺弄了一陣後,大家確信這保溫杯表麵產生的折射,確實會讓人扭曲變形。


    “所以!光靠一個保溫杯的視頻!是不能作為證據的!”史帕克下了結論,得到了大家的讚同,暫時扳迴了一城。


    艾利歎了口氣,感到有些可惜,對方辯論了那麽多,說了那麽多話,可是不會起到任何作用。因為在證據麵前,這薄弱的辯解就猶如秋後的螞蚱一樣蹦躂幾下:“為了證明這一事實,我方要求證人出庭。”


    審判長宋近橋,見陪審團許多人還在玩弄他的宣傳單,來來迴迴頗有意思,清了清嗓子:“咳咳,大家不要玩我的照片了,我們繼續庭審,現在允許公訴方傳喚證人。”


    不一會,一個……詭異的生物出現在了法庭,站在了證人席位上。


    “證人,姓名,職業,種族。”


    “我叫韋順風,是個快遞員,是蝠人。”


    說話的這生物也是異界人,外形看著如同幹癟的人類一般,就是膚色鐵青,眼睛偏紅,兩顆利齒從嘴裏伸了出來,如同歐美電視劇的吸血鬼一般,當然,沒那麽帥……


    姑且稱之為,低配版吸血鬼。


    兩隻大耳朵豎在兩邊,背後長了兩個蝙蝠一樣的巨大翅膀。


    蝠人也算是比較常見的有翼種之一,許多從事快遞職業,因為有翅膀,所以大部分都不需要公司配備電瓶車,近的飛幾分鍾就到了,甚至很多直接就丟在陽台上,都不會用到快遞櫃啊、驛站這類爭議頗多的設施,可以說是非常的便利了。


    “證人,韋順風,講講你那天看到聽到什麽吧。”艾利直截了當的發問道。


    “好的,那天我去他們辦公室送快遞,是寄給這家近鋼房地產的老板,叫張神奎。有個從龍泉鎮寄過來的長條快遞,上麵寫著退魔之劍。”


    “退魔之劍?”審判長宋近橋發問道,這是什麽東西?


    “嗯……大概是什麽道具,這個企業的老板一直有網購些奇怪的東西,什麽dva的絲襪之類……嗯,這個要說嗎?”蝠人韋順風問道。審判長皺了皺眉頭,什麽?dva的絲襪?


    “額……這個……和本案無關的就不用說了,反正就是你送個快遞是吧。”


    “嗯,對對對,我當時飛到他們辦公室的臨時板房外麵,就看到常威在打來福啊!大人!”蝠人韋順風顯然也是受人類文化影響頗深,但被審判長立刻斥責道:


    “法庭上照實說,有什麽說什麽,不要亂用電影的台詞!你在房間外怎麽能看到??”


    這韋順風顯然也是第一次出庭,有點緊張:“我……我就一個比喻,我那天送快遞,老遠就聽到房間裏在吵架,一個人在罵另一個,然後另一個說,你再罵一遍?,這個人就說,我就罵你怎麽了,你個弱智。另一個說,你才弱智。然後這個說……”


    這一番混亂的說詞,這個人那個人的,說得法庭眾人頭疼欲裂,審判長立刻阻止這個話癆:“好好好,停停停,就是說,你當時聽到兩個人在吵架,是一個罵另一個是吧?你能確認出是誰在罵誰?能不能確實是這個被告人在罵人?”


    “他隻要說話我就能聽出來,我們蝠人的聽力可是棒棒的!就連狼人都不是我們的對手啊,我可以幾公裏外聽到有人……”


    韋順風滔滔不絕地講著他聽力如何好,被法官粗暴地製止了:“肅靜!你給我安靜。這樣,被告人,你說個話。說……你個弱智,給證人聽聽。”


    被告人米煞突然被問道,故意提了點嗓子,放低了調門說:“你個弱智……”


    “就是他!法官!就是他!!那天就是他一直在罵人!”韋順風一聽就來了精神。


    “哇,這你怎麽聽出來的?”


    “你的聲音那麽難聽,化成灰我也認得!”韋順風顯然不會放過能說話的機會:“你這聲音雖然放低了調門,但是你語氣和音域分布一點沒有太大變化,尤其是你弱智的智,發音不是很標準,感覺像弱字,弱字……這是翹舌音!”


    “可是法官,我不認為證人的聽力有那麽好,當時他在室外,而被告人和被害人都在室內,他隔著那麽遠也能聽見嗎?我不信!!”史帕克反駁道,這證人證言的證明效力本來就很低,一方麵容易聽錯,一方麵容易被人左右混淆記憶,一方麵隨著時間,記憶本身也會逐漸歪曲和模糊。


    “慢著!”韋順風突然閉起了眼,兩隻耳朵開始抖動起來……似乎在搜索什麽聲音,一瞬間他似乎確定了來源,滿意的笑了起來:“被告人的辯護人!你手上戴的手表,就是山寨的卡西歐g-shock高達聯名機械表吧!!!”


    史帕克捂著自己的手腕:“你!你胡說!你血口噴人!!我這是正版的!!怎麽可能是山寨的!!”


    審判員弗林特樂嗬的笑了起來:“史律師啊,我早就說過,卡西歐雖然出過高達聯名款,但是都是電子表,並沒有出過機械表。你這個表吧……唉……”


    “所以我的聽力肯定是沒問題的,我確認那天是聽到被告人在不斷地辱罵受害人,然後吵了起來,打著打著,到了隔壁。”


    韋順風得意地繼續說著。


    “那他們去隔壁,你看見了什麽?”


    “我就飛到隔壁房間外麵看了眼,可惜窗戶好像有什麽東西擋著,裏麵什麽都看不見。就聽到咚的一下,好像就出事了。”


    其實這一刻,合議庭的法官們也好,陪審團的人也好,基本都確認了這起案件的事情經過。


    艾利順勢發起了攻擊:“所以這個案子,檢方認為,就是被告人挑唆在先,被害人忍無可忍對他進行了攻擊。然後強壯的被告人把弱小的被害人引入隔壁沒有人的地方,用金屬呀哈哈殘忍地殺害了他,偽造成正當防衛的樣子!根據我國刑法,我們認為他就算沒有殺人的故意,也有傷害的故意,應當以故意傷害致人死亡罪判處死刑!!”


    史帕克一下子陷入了被動。


    保溫杯表麵反射的影響,單獨來說,證據力比較薄弱。但這蝠人的證人證言和這個證據互相補足,形成了一個閉環,形成了一個證據鏈。


    足以證明被告人,當時的行為,是誘殺。


    “被告人,我問你,你那天是否辱罵被害人在先,你得如實說,這會影響到……影響到最後的量刑。”審判長一字一句地緩緩說道,無形中給被告人更大的壓力。


    “是的……那天我是罵了他……”他低著頭當庭承認了。他也知道自己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那天我們吵了起來,他死活不肯搬走,我做了幾個月思想工作,實在忍不住,我就罵了他……”


    “那麽,你就是承認,那天你辱罵了被害人後,引他入室,拿那個金屬的呀哈哈殺害了他!!是不是這樣?”艾利檢察官踏出了最後一步!隻要他承認,這個案子基本就敲定了!人物物證俱在!就算考慮到被告人有自認的因素,判個無期、死緩,也是可以接受的,總比逃脫法網要來得好。


    “我反對!”史帕克站了出來:“根據案發現場的照片來看,還有一種可能性!”


    嘩~~~~~


    陪審團和旁聽席鼓起了掌,又是久違的“我有一種可能性”環節!


    “你……”艾利被她氣得說不出話,都已經這時候了,你還反對個鬼啊,趕緊承認了,求個罪輕,判個有期徒刑什麽不好嗎?


    有很多時候,律師並不是一味地脫罪就是好的。


    該承認的時候要承認,該請求寬恕得說服當事人求饒,而不是不講道理地死纏爛打。


    有許多知名的案件,本來不會判很重,但是被一些律師攪和後,反而加重了。


    這類律師,俗稱“張偉律師”,是典型的有期變無期,無期變死刑的角色。


    一般人千萬不要聘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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