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確定好方案了嗎?”柳明知很快就帶著小晉走了迴來。


    “嗯,確定好了,選第二種方案,優先確保不讓蠱蟲進入霖哥體內。”鄒小雨立馬說出了口。


    “好,那我就跟你們說下具體的方案,首先,我會將小雨的腿以及小杜的手臂置於結界中,這層結界主要是防止蠱蟲從體內出來後亂竄到別的地方。


    然後會割開你們倆的皮膚,你們倆要控製唿吸,盡量不要有大的動靜,一直靜待蠱蟲被引出體內,出體的瞬間,我會封住小杜的傷口,小晉會封住小雨的傷口,讓蠱蟲既進不了新的宿體,又迴不去原來的宿體。


    我會在結界內將其消滅,這是最好的結果,如果有差,比如說蠱蟲一出頭,結果它臨時改變主意又縮了迴去,那我們還得耐心等待,不要驚動它,否則它就再不會出來,機會隻有一次。


    你們一定要耐住性子,另外,還有可能出現它出頭發現危險立馬又折迴去的狀況等等,總之,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什麽狀況都有可能發生。”


    兩人都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她的話。


    “那好,我們就開始吧!”


    小晉將手裏的口罩遞給了兩人,兩人接過口罩說了句“謝謝”後就戴上了。


    柳明知將杜其霖的右手臂放入結界內,隨後拿起桌上已經消毒的匕首,快速一劃,血一下就湧出來,她將一包不知名的粉末撒了上去,血液的味道一下就濃鬱了數倍,流淌的速度也緩慢了很多。最後,她又一刀劃開了鄒小雨的腳踝處,不過傷口明顯要比杜其霖的小了很多。


    做完這一切後,她就再沒有動作,一直緊盯著鄒小雨的傷口處,手指保持著結印姿勢,時刻準備著封住杜其霖的傷口。


    同一時間,小晉手裏也端著半杯血液,這是他自己的血,用來封住鄒小雨的傷口,他的血天生是那些陰暗之物的克星。


    四人保持唿吸平穩,身體不動,靜待蠱蟲出頭。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鄒小雨體內的蠱蟲始終蟄伏不動,這讓鄒小雨杜其霖微微有些急躁,柳明知抬頭看了看兩人。


    兩人心神一凜,屏住唿吸,繼續耐心等待。


    許久之後,蠱蟲微微有了一點點動靜,肉眼可見,它在皮膚下層調轉了方向,開始慢慢朝傷口處爬行,但是速度很慢很慢,似乎一邊爬還一邊觀察。


    距離傷口不過短短幾厘米,蠱蟲愣是花費了好幾分鍾才爬到傷口附近,它圍繞著傷口四周慢慢地移動著,可就是不露頭,也沒有爬出來的跡象。


    四人中定力最弱的是鄒小雨,再加上蠱蟲在她皮膚底下移動引起一陣一陣的瘙癢,讓她比其他人更加難受,看著蠱蟲始終在傷口附近打轉,就是不出來,她再次有些心急,唿吸也出現了一絲紊亂,也許是感覺到宿體的異常,蠱蟲稍稍往後縮了縮。


    柳明知抬眼給了鄒小雨一個警告的眼神,讓她一下子就冷靜了下來,她明白,自己隻有這一次拚搏的機會,如果她不能堅持住,錯失了良機,那她將麵臨的將是截肢,截肢意味著什麽,她非常清楚。鄒小雨給了柳明知一個堅定的眼神,然後緩了緩自己的唿吸,重新保持平穩,幾乎是一動不動。


    蠱蟲也許是感知到了什麽危險,再次蟄伏了許久都沒有動靜,就在大夥認為它可能再也不會出來時,腳踝附近的皮膚終於再次有了動靜。


    四人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一點下來,它能再次動,就說明還有希望。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短短的十多分鍾,讓四人感覺像過了好久好久。


    蠱蟲黑色的腦袋終於探出了傷口,它似乎朝著散發出血液香味的地方瞧了瞧,隨後又四處張望了下,最後又稍稍往後縮了縮,隻露出一點點黑點。


    蠱蟲極其敏銳,它如同人一樣,蟄伏在傷口的附近,觀察著周圍的環境,探聽著周圍的動靜,來決定是不是能夠采取行動。


    現在就是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是他們跟蠱蟲比誰耐性更好,定力更強的時候了,任何一絲粗重的唿吸,或者輕微的抖動,都會讓蠱蟲放棄誘惑,拒絕探險,迴到原先的宿體內,再也不會出來。


    四人的身體已經僵硬,尤其是鄒小雨,本身身體就很不好,如今更是到了極限,她有一種自己分分秒秒就會暈過去的感覺,可是事實上,她依舊堅挺著,此時她的唿吸是平穩的,對她心髒的負荷並不重,這也是她能一直堅持到現在的原因。


    這次,蠱蟲蟄伏的時間相對前麵更長了,也許它是想確保萬一,也許它在觀察著是不是存著危險。有時候,蟲子遠比人更有耐心,更具有危機意識。


    雙方就這樣膠著戰,敵不動我不動,堅持到最後的才是勝利者。


    最終,蠱蟲受不住杜其霖血液散發出的誘惑力,快速往他傷口處竄去。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柳明知小晉同時動手,一個打出結界封住了杜其霖的胳膊,一個將血液灑到了鄒小雨的腳踝處,然後同時將他們拉出外結界。


    蠱蟲發現吸引它的血液消失不見後,立馬想要迴到原來的宿體,卻被小晉的血液所阻,立馬往後竄去,它極度懼怕這血液,生怕沾染一點。


    杜其霖鄒小雨一看蠱蟲被困在了結界內,開心地跳了起來,忍不住開心地哭了出來。


    “好了,別哭了,趕緊把傷口處理下吧,流了不少血呢!”


    喜極而泣的兩人連忙點頭,這點小傷比起生命來說微不足道。


    小晉看著死裏逃生的兩人,也是開心。


    困在結界內的噬肉蠱,不停四處亂竄,想要逃離出去,可惜無論它如何急躁,如何快速,都隻能做困獸之鬥,沒有任何意義。


    柳明知伸手一揮,結界逐漸收縮,最後,蠱蟲被淹沒在結界內小晉的血液中,一股黑煙騰起,蠱蟲化作一攤血水。


    杜其霖鄒小雨兩人看得目瞪口呆,這麽惡毒的蠱蟲居然被小晉的血液直接融化為血水!這小晉到底是何方神聖,他的血液為什麽會有如此神奇的功效?


    兩人心中都有此疑問,卻又同時選擇了沉默。


    他們都明白,這不是他們該知道的事情。


    “緣夢社”的裏裏外外充滿了詭異,不是他們能夠理解的,無論是柳明知還是小晉,跟他們曾經所接觸到的世界是完全不一樣的。


    “好了,小晉,可以帶他們離開了!”柳明知看兩人的傷口已經處理好,就揮了揮手,讓小晉帶他們離開。


    “好的,師傅。”小晉說完就領著兩人離開了房間。


    踩著鵝卵石鋪成的小路,看著周圍不太真實的環境,兩人的內心再一次受到了震撼,兩人對視了一眼,隨後不約而同目視前方,故意忽略周圍奇奇怪怪的事物。


    “好了,你們倆可以直接在前麵打車迴去了,不過,你們迴去後,小雨姐最好避開一段時間,毛靖子要是來了興趣,突然想要看看你的狀況,發現你還好好的,那就不好了。另外,出了緣夢社的門,你們就把這裏所有的一切都忘記,就當從沒來過這裏,當然,如果沒有人領你們,你們也不可能進得去。”小晉把兩人送到門口後說道。


    “好的,小晉,謝謝你,還有你師傅!我實在不知道要怎麽感謝你。”


    “不用謝我,我們能相遇,也許是前世留下的因果循環,所以,沒有必要去糾結。”小晉看著杜其霖鄒小雨的臉,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對了,這個你帶走。”小晉遞出了一琉璃瓶給杜其霖。


    “這是?”杜其霖疑惑地接過瓶子。


    “我的血液,之前劃破手時,順便收集了一些給你。師傅跟我說,你的血液裏似乎殘留著某種不明細菌,這些細菌會造成你皮膚感染腐爛,雖然被藥物壓製住了,不至於再次造成大麵積的潰爛,但你的皮膚時不時就會出現膿包,皮膚的自愈力也很弱,讓你全身肌膚都是坑坑窪窪的傷痕,你迴去後,把手指稍稍割破,然後把手指浸入這個瓶中,讓我的血液慢慢滲入你的體內,就會消滅你體內的那些有害細菌,用不了半年,你的皮膚就會再生,恢複如初。”


    “哇,那太好了,霖哥,你終於可以徹底擺脫這反反複複的皮膚病了。”鄒小雨開心地抱著杜其霖的胳膊,這些年,隻有她知道,杜其霖因為這反反複複的皮膚感染受了多少罪,這也造成他一直有些自卑的原因。


    “謝謝!”杜其霖眼眶再次泛紅,他已經激動得不知道說什麽了。


    “人與人之間,有著因果輪迴,我現在幫了你,也許是因為前世曾受過你的惠,現在隻不過是還迴去而已,所以凡事不用太糾結,走吧!”


    看著兩人離開後,小晉跟柳明知說了聲也離開了。


    鄒小雨迴到學校後就瞞著杜其霖辦理了休學,一來,她的身體確實撐到了極限,她實在沒有精力繼續學習下去了,為了防止被毛靖子察覺異常,從而拖累杜其霖,倒不如趁此機會離開,好好利用最後這一段時間,看一看這個世界。二來,她的存在,不僅會讓杜其霖無法真正地走出去,還會成為他尋找自己人生第一個沉重的包袱,所以她必須離開。


    離開前,鄒小雨托人給顧小白捎了封信,說她有事要跟她談一下,事關杜其霖的。


    鄒小雨不知道顧小白會不會來,但無論如何,她一定要跟顧小白見一麵,說清楚,否則,她就算離開也不能安心。


    接到信的顧小白猶豫了下,但最終,她還是去了,因為,她的心裏終究還是記掛著杜其霖,她還是想知道,鄒小雨見她到底所為何事?促使她赴約的還有一個關鍵因素,那就是,她不討厭鄒小雨,有時候甚至覺得她與鄒小雨之間似乎有著某種牽絆。


    沒有人知道她們具體談了什麽,但是,從她離開後,原本已經離去的顧小白開始有意無意再次出現在杜其霖的身邊。


    杜其霖不知道鄒小雨找過顧小白,但他原本失落的心,因為顧小白的再次出現而被撩撥了。


    幾個月過去了,他的皮膚越來越好,已經不會再長痘,原本凹凸不平的肌膚逐漸開始好轉,被隱藏的容貌再次煥發了生機,他的自信也逐漸開始恢複。


    他壓抑在心底的那團火,也被顧小白重新點燃,熊熊燃燒了起來。


    他的目光開始追隨著顧小白,無論何時何地,他都忍不住去尋找顧小白的身影


    半年後,顧小白再次堵住了杜其霖。


    “杜其霖。”顧小白這次直接一把抱住他的腰,即使感知到杜其霖瞬間渾身僵硬,她也沒有一點點要鬆開的意思。


    杜其霖掙紮了一會,想要掙脫顧小白的束縛,可最終他還是敗給了自己的心,也敗給了顧小白有力的胳臂,他歎了口氣,停止了掙紮,緩緩伸出的手搭在了顧小白的胳膊上。


    顧小白趴在杜其霖的背後笑得齜牙咧嘴,杜其霖停止掙紮的行動,說明了一切,她總算是攻陷了杜其霖那自卑的心。


    半年前,鄒小雨離開前,把她跟杜其霖的事全部告訴了她,也告訴她,杜其霖其實也是喜歡她的,但是,因為從小就有嚴重的皮膚病,杜其霖一直很自卑,很內向。


    顧小白原本是個做事非常直接的人,表達感情也是很直爽,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絕不拖泥帶水,這也是當她知道杜其霖是鄒小雨男朋友時,立馬離開的原因,即使她依舊喜歡著杜其霖,卻從不再主動出現在他麵前,也不再打擾他,甚至遠遠避開,以免引起流言。


    可當她從鄒小雨那裏得知真相後,卻一改直來直往的性格,為了讓杜其霖走出自卑,她一直繞著杜其霖周圍轉,逐漸突破他的心房,讓他習慣自己的存在,最終牽住了他的手。


    而這半年裏,她與鄒小雨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姐妹,互相分享著生活中的點點滴滴。


    遠在家鄉的鄒小雨在得知兩人走到一塊後沒多久,就一覺睡了過去,再沒有醒來,她是笑著睡著的。


    那一晚,顧小白在夢中哭了一個晚上,她夢見了鄒小雨跟她道別,兩人約好,下輩子再做姐妹。


    那一晚,金都大學醫學院宿舍裏,林笠笠握著她的骨鏈,一宿沒睡,她看見窗外一顆流星飛上了天,心裏酸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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