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吻如彎刀,其目似翡翠,其皮比皓月,其鱗賽蟒蛟!這確是望月銀鱔無疑!”


    穆玉書言語激動,他錦袍輕揮,用一股純淨的靈力將望月銀鱔禁錮,托起於空。


    “珍兒,事不宜遲,準備禦溟!”


    穆天珍望著跌坐在地的陳沐,擔憂道:“可是,陳哥哥他……”


    “天珍,聽爸爸的話。”秦夢蘭勸慰道,“陳沐的氣息我剛才檢查過了,他隻是因為力竭而昏倒,你不用太過擔心。”


    “那好吧。”


    穆天珍戀戀不舍的看了陳沐一眼,隨後表情堅毅起來:“爹,我準備好了,開始禦溟吧!”


    穆玉書從懷中取出一張古舊泛黃的羊皮紙,其上銘刻著的,是道道繁雜陣紋。這張羊皮紙,正是秦夢蘭花費大代價讓族人尋來的元生境禦溟法陣。


    “珍兒,取一滴掌心精血滴於望月銀鱔的頭顱!”


    穆天珍聞言用一把翠綠小刀在左手掌心輕劃了下,隨後將流淌而出的精血,滴向了懸浮於空的銀鱔頭顱。


    掌心血剛一接觸望月銀鱔,銀鱔仿佛承受了莫大痛苦般,劇烈的掙紮起來。望月銀鱔嘶吼著,其銀白色的頭顱上,一道小鱔虛影浮現,隨後一道從天宇上降落得龍神意誌照在了小鱔上,而小鱔也如同受到了召喚般,即將躍然於空。


    “玉書,動手!”


    秦夢蘭嬌嗔一聲,而一旁早就侯此多時的穆玉書將靈力注於羊皮古卷之上,頓時古卷發光,一道隱塞的法陣懸於小鱔虛影之上,將龍神意誌與望月銀鱔的聯係徹底隔斷。


    也就是這一刻,小鱔虛影迎風暴漲,很快就有兩米多高,其身散發出的銀白光芒,讓人不寒而栗。


    虛影口吐人言:“人類!妄圖蒙蔽天機,你們這是在找死!”


    “珍兒,望月銀鱔的真身我已經幫你壓製住了,而它的魂魄隻能靠你自己降伏了!”


    穆天珍臻首微點,她盡可能的釋放自己靈力,向著望月銀鱔的魂魄裹挾而去。


    “嘶!”


    穆天珍的靈力剛觸碰到魂魄虛影,望月銀鱔便嘶吼起來,它全身散發出璀璨銀光,與穆天珍的靈力抗衡起來。


    “人類!休想!”


    很快的,穆天珍的額頭上冒起了汗珠,望月銀鱔不愧是百年級別的異種溟獸,盡管有了禦溟法陣的壓製,其魂魄強大程度,不是一時半會兒就可以鎮壓的了的。


    “珍兒,加大靈力輸出,鎮壓它!”


    穆玉書和秦夢蘭在一旁看的焦急,不過他們也隻能幹著急,這一關得完全靠穆天珍自己。


    半個時辰轉眼而過,在穆天珍的靈力鎮壓下,魂魄虛影已經縮小到一半,而望月銀鱔的掙紮也愈來愈劇烈。溟獸不比靈獸,溟獸與人族是真正的死敵,雙方完全是不死不休的關係。


    穆天珍臉色越發蒼白,即使她天資卓越,體內靈力豐富程度遠超同境界者,但同級別的溟獸其所擁有的靈力也是三倍於靈獸,何況還是異種溟獸。所以一來二去之間,這場較量仍是穆天珍落了下風。


    穆天珍咬著貝齒,其丹田內的靈氣早已枯竭,她硬撐著,努力的榨幹體內每一絲靈力。


    “爹,我快堅持不住了……”


    “珍兒!你可以的,堅持住!”


    穆玉書雙眼發紅,他做了那麽多的努力,查閱了多少本古籍才找到了這最適合女兒體質的溟獸,如今望月銀鱔就在眼前,他怎能允許女兒失敗?


    “玉書!天珍體內已經沒有靈力了,這樣下去她會死的!”秦夢蘭抓著穆玉書的胳膊哀求道,“求你了,讓天珍停下來吧!”


    穆玉書狀若封魔,“沒有靈力,我還有毒丹!珍兒是天毒之體,她可以將毒素轉化為靈力!”他取出一玫渾圓的紫色丹丸,塞到穆天珍嘴前說道:“珍兒,吃下它!”


    “穆玉書你瘋了!”


    秦夢蘭拽住穆玉書持丹的手,雙目噙淚道:“即使天珍是天毒之體,可她還隻不過是初始境的修士,沒有大量靈力的支撐又哪裏敵得過紫萼蛛內丹之毒!”


    “那你說我還能怎麽辦!”穆玉書痛苦的搖頭,“我愛珍兒,可我也被這陽吉城囚了一生!我不想再被這麽囚下去!”


    “秦姐姐,謝謝你。”穆天珍笑的淒美,“爹,把毒丹給我吧,我可以的!”


    “你不可以!”


    從穆玉書拿出毒丹的前刻,陳沐已經蘇醒過來,場間的對話他都聽得清楚,他還從未見過如此狠心的父親與如此傻的女兒!


    陳沐艱難的、顫抖著的站了起來,他的身體狀況可不像秦夢蘭說的那麽簡單,他先前已經半隻腳踏入元生境,卻因龍神禁製而硬生生的元生秘境崩毀,此時他體內的經脈斷的斷、毀的毀,沒有了元生秘藏的控製,之前吸收的靈力如脫韁的野馬,在他的體內橫衝直撞,將五髒六腑衝擊的一塌糊塗。


    “陳哥哥!”


    見陳沐醒來,穆天珍先是欣喜,隨後又有些難過:陳沐,嚐試踏出古路,在最後關頭仍是敗在了龍神禁製下;而她,也是靈力枯竭難持,即將敗下陣來。


    陳沐看到,有一滴晶瑩的淚珠從穆天珍眼角滑落。


    “天珍不哭,你的路在你自己的腳下,沒有人可以替你決定,即使那人是你的父親!”


    陳沐一步一步的向前走著,緩慢卻堅定,他路過穆玉書身前時,昂起了頭顱。


    “穆叔,若是天珍禦溟成功,你能遵守承諾麽?”


    迎著陳沐的目光,穆玉書動容了: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眼中有一種他從未見過的光,就仿佛不屬於這世間般——桀驁、不羈;他先前敢於踏上那條古路,現在又敢質問自己,真的很有勇氣。


    穆玉書尊重陳沐的勇氣。


    “若珍兒真的能禦溟成功,我承諾會許她自由!”


    陳沐點頭,他走到穆天珍的身旁,隨後挑釁的看向前方。


    望月銀鱔魂魄所化的虛影咆哮:“人類!想要我屈服,不可能!”


    “一隻黃鱔而已,聒噪什麽?”


    陳沐撇嘴,他艱難的抬起左手,向著虛影握去。


    “人類,你是癡傻了麽!我可是魂魄狀態,你這虛弱的身體能奈我何!”


    “是麽?”


    陳沐挑眉,改握為寫,而目標,正是禦溟法陣!


    陳沐的指尖閃著光在空中上下飛舞,指尖的每一次移動都帶動了一道陣紋,騰挪變化間,禦溟法陣已經完全變了模樣。


    “禦奴陣!封!”


    陳沐怒喝,禦溟法陣如脫胎換骨般爆發出璀璨光芒,光芒下,望月銀鱔滿臉驚懼,它的魂魄虛影極速縮小著,很快就恢複到最初始小鱔的模樣。隨後穆天珍滴落在銀鱔頭顱上的精血融入了小鱔之中,連帶著它的本體都開始虛化起來。


    穆玉書驚喜於眼前的變幻,雖然不知道陳沐是怎麽做到的,但他還是提醒道:“珍兒!趕快將這小鱔納入元生秘藏!”


    “嗯!”


    穆天珍操控靈力將小鱔虛影牽引到了麵前,隨後小鱔順著她的掌心融入進去,最終在她體內元生秘藏處形成了一個銀色的紋路。


    “爹、秦姐姐!成功了!陳哥哥,我成功了!”


    穆天珍欣喜,盡管她的臉色還很蒼白,可這笑容卻是發自肺腑。


    “天珍,趕緊給姐姐看看,你禦溟的成果!”


    “嗯!”


    穆天珍點頭,她體內的元生秘藏發光,一道銀色虛影憑空而出,順著鵝裙盤旋兩圈後,立於她的肩頭。銀色虛影正是那望月銀鱔,隻是現在的它完全沒了原來的兇惡,反而更像是穆天珍的寵物,不時往穆天珍的頭上親昵的蹭著。若不是它那翠綠色的瞳孔時刻綻放著噬人的光芒,又有誰能知曉它曾是這片溟泊北岸的霸主?


    “星紋!真的是星紋!”


    陳沐順著穆玉書的指尖,隻見那銀鱔頭顱後方,有著星星點點的氤氳光紋。


    陳沐疑惑:“那是什麽?天使的光圈?”


    “你這呆小子,連星紋都不知曉!”秦夢蘭嗔笑一聲。


    “怎麽,很厲害麽?”


    “那是自然!即使禦靈成功,靈獸與禦主的契合程度也不盡相同,愈是相契,禦主能從靈獸那裏獲得力量越多,契合程度達到百分之九十以上,才可能會出現星紋。而想要契合程度想要達到九十以上,除非靈獸自願,否則別無可能!”


    說到此,秦夢蘭饒有興趣的打量起陳沐:“本來天珍想要成功禦溟已是極難,卻因某人出手,不僅禦溟成功,而且還出現了與溟獸高相契的星紋。你說,這是怎麽迴事呢?”


    陳沐撓著頭,打著哈哈:“啊?這,我也不太清楚啊……”


    陳沐倒是真的沒有撒謊,當他蘇醒後看到那個陣紋時,腦海中浮現的卻是另一種法陣,他也隻是嚐試著將那個法陣銘刻上了而已。


    禦奴陣?為什麽我會知道這個陣法的名字?還有,我渾身上下都好疼啊,咱們能迴去再聊麽?


    “陳哥哥!謝謝你!”


    穆天珍看著陳沐,嘴角掛著甜甜的微笑。


    陳沐點頭,他隻覺得眼前發昏,直冒金星;腳步虛浮,可能自己在下一瞬就會倒下去。


    “啪!”


    穆玉書右手拍在了陳沐肩頭,滿臉笑意。


    “陳侄,你真是我穆府的大恩人!你有什麽要求盡管提,穆叔保證都滿足你!”


    “啪!”


    陳沐的腦袋砸到了泥地上。


    “陳哥哥!”


    “陳小子!”


    “陳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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