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孝之搖了搖頭,說出了他當年沒有說的真心話:“凝兒,當年你沒錯,而且我願意尊重你的選擇。”


    “我知道你是一個沉穩冷靜,忠孝兩全,為大渝,為陛下著想的人。你看重身為公主的責任,為人子女的本分,我的凝兒就該是這樣的。”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至今還未成婚,我想我是真心愛你的,凝兒。”


    “過去,我沒有資格求你選擇我。現在我還是想求一次,希望凝兒再給我們一個機會。”


    “雖然我也是要上戰場拚殺的,但我能保證,我一定會待凝兒很好。”


    不知道有沒有用,未來的日子也有很多不確定性。


    可他就是想把自己的心裏話都說出來,讓她知道。


    最起碼讓她知道他的心意。


    阿金在門外聽到了廳裏的動靜,眼淚都沒忍住,落了下來。


    隻有她知道,她的公主嫁給蘇明越以後,過得是什麽樣的日子。


    還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如今,終於是苦盡甘來了,她的公主又遇到了宋將軍,真為公主開心。


    於沁凝鼻子酸酸的,原來他都知道。


    “若是我今日拒絕了宋將軍,宋將軍怕是真的會不理解吧1!”


    轉過身子,她緊緊地抓了抓帕子,看向宋孝之,不等他開口:“如今是我配不上將軍了。我已經嫁過一次了,有三個兒女,日後不能再生育了……”


    不等她說完,宋孝之輕輕歎息:“凝兒,我們是一起長大的,你覺得宋哥哥是這樣的人嗎?”


    “還是凝兒覺得對我沒有感覺,不想我們一起。”


    宋孝之抬手行禮準備離開:“凝兒慢慢想,想好了讓阿金來一趟威武將軍府。我先走了。”


    慌亂間,於沁凝猛然抓住了宋孝之的袖子:“宋哥哥,我願意。”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她突然覺得渾身發燙,不自然地解釋道:“我聽父皇的,父皇願意,我就願意。”


    說完,她頂著嬌紅的臉,安心坐了下來。


    宋孝之也坐到一旁,兩人這才說起了兒時的趣事,聊起了分開後的生活……


    知道宋孝之去了大公主府,於沁瑤也是高興的。


    從小,她就是大哥哥和阿姐的跟屁蟲,見證了他們的相處,也知道上一世大哥哥對阿姐的真心,她自然是希望他們能有一個好結果的。


    當天下午,蘇明越死亡的消息傳到京城。


    之前,蘇明越是護國公府的二公子,永寧大公主的駙馬,很是風光。


    如今,他不過是一個流放犯人而已。


    他死亡的消息就像是冬日裏的一片雪花,沒有鵝毛大雪那般震撼。


    於沁凝知道後沒說什麽,也背著人偷偷哭了一場。


    畢竟多年的夫妻,人就這麽沒了,還是難過的。


    護伯府的人不敢大辦,隻是在府內掛起了白綢,白燈籠。


    最慘的就是跟過蘇明越的那些外室。


    護伯府的日子過得慘淡,實在是沒有太多的銀錢來養這些外室。


    蘇明越被流放後,這些人就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有了孩子的還好點,護伯府的人看著孩子的麵子上,剛開始多少會給點銀錢。


    由於孩子太多了,護伯府也養得艱難。


    蘇明越都沒了,護伯一狠心,橫豎都是些庶子。


    隻留下幾個有資質的男孩,將全部的女子和其他孩子都給趕走了。


    那些沒有生育過的就更慘了,早就被掃地出門了。


    橙雨無奈道:“蘇明越倒是死了個幹淨,卻可憐了這些女子。”


    “聽外麵的小姐妹說,醉紅樓的老媽媽怕得罪陛下和大公主,將月影和星華兩位娘子給趕出來了。”


    “這些女子從小學的就是伺候男人的活,根本沒有生存能力,怕是很難過這個年了。”


    對這些人,於沁瑤是複雜的。


    她恨這些女子影響了阿姐的夫妻生活,是阿姐不幸婚姻的根源,又理解她們。


    她們不過是生活在底層的弱女子而已,她們的命運就像是一葉扁舟,在風雪中搖擺。能過上什麽樣的生活,根本由不得她們。


    過去的蘇明越出身國公府,哪裏是她們這些弱女子能夠抗衡的?


    而且,她讓墨玉查過了,她們中絕大多數都是被強搶來的。


    或許,她們曾經對蘇明月抱有幻想,曾被蘇明越新鮮過幾天,可這些,在殘酷的現實麵前又算什麽呢?


    她們最終成了可有可無的存在。


    蘇明越死了,可這些女子又該怎麽辦呢?


    於沁瑤歎息:“都是蘇明越的錯啊!”


    整個下午,於沁瑤都是心不在焉,眼神空洞。


    秦雲璟拿走了她手中捧著的涼茶,換上了熱茶:“瑤兒,你在想什麽呢?”


    “這茶都涼了,怎麽心事重重的?”


    於沁瑤微微一愣,眼中有些迷茫:“阿璟,蘇明越死了。”


    “知道啊,早就死了。孝之去做的,不然他怎麽能拖到臘月二十八才進京?”秦雲璟直接說了出來。


    於沁瑤滿是疑惑,不自覺攪動了杯中的茶水,茶水在杯中泛起漣漪。


    “蘇明越周圍根本沒人保護。那於澤廷曾騙護伯府的人說是都打點好了,實際上他什麽都沒做。”


    “說的那些話,也不過是為了騙護伯府的人。孝之過去,不費吹灰之力,蘇明越就沒命了。”


    於沁瑤似有所感:“阿璟,大哥哥對阿姐真好。上一世就是這樣,這一世還是,希望他們能好好的。”


    秦雲璟玩笑道:“夫君對瑤兒不好嗎?”


    於沁瑤害羞地低下了頭:“自然也是好的。”


    “瑤兒,今日心不在焉是在想蘇明越嗎?”秦雲璟一臉壞笑。


    於沁瑤嗔怒:“阿璟!真是越來越壞了。”說著,她輕輕地掐了他的手。


    “蘇明越死了,可那些被拋棄的女子和孩子怕是不好過了。”


    “橙雨說那些女子根本沒有生存能力,馬上過年了,又被趕出來。”


    “蘇明越造的孽,最後受苦的卻是這些無辜的女子。”


    秦雲璟笑得開心,毫不在意:“我的瑤兒就是心善。今日先下帖子,明日讓吳嬤嬤陪著瑤兒去忠義侯府吧。”


    “趙老夫人的善堂可以收留這些無辜女子和孩子。到時,瑤兒多捐些銀錢就是。”


    聞言,於沁瑤嘴角上揚,似乎心中壓抑的情緒釋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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