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澤浩知道後,心裏笑得開心。


    一日為妾,終生是妾。


    秦雲悅啊,你看不起我嶽母,欺辱我的思思,兩次三番踐踏思思的親事……


    這些罪過,日後你就慢慢還吧。


    我會求二姐和父皇保住你的性命,讓你長命百歲。


    就算我走了,你也得慢慢熬著……


    宋孝之是在臘月二十八那天迴京的。


    天還未大亮,京城的寒風從城外刮入,安靜的街道上彌漫著冷冽的氣息。


    宋孝之騎著一匹高頭大馬,冒著寒風,就這麽進了京。


    進了威武大將軍府,來不及休息,換了一套衣服,就匆忙進宮見於慕川。


    一進城,宋孝之就讓人去大公主府報信,於沁凝也知道他進京了。


    知道他要來了,於沁凝的心裏也很期待。


    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麽模樣了?


    他對她的心意真的像之前信中寫得那樣嗎?


    時光流轉,於沁凝被傷透的心,終於在時間的和家人的撫慰下漸漸複蘇了。


    她開始重新審視生活中那些被遺忘的美好,曾經在川王府的生活,父皇登基後被封為大公主的生活,曾經的笑聲……


    慢慢地,她的心境發生了改變,她開始將心都放在三個孩子身上,好好照顧他們,也開始迴憶兒時和宋孝之快樂玩耍的日子。


    他和小皇叔同年,比她年長四歲。


    她和瑤兒喜歡玩捉迷藏,他就陪著她們玩。


    每次瑤兒都喜歡和她藏在一起,藏的地方很刁鑽。


    有時候在屋子裏,不過大多時候她們都藏在花園的假山後麵。


    每次他都找得滿頭大汗,還是會耐心地喊著:“凝兒,小瑤瑤,凝兒。”


    有一次,他實在是找不到了,都要放棄了。


    她才出現,忍不住笑出了聲。他很認真地說道:“凝兒,你永遠都比我聰明。”


    他喜歡釣魚,她就去陪著。


    她耐不住性子,總是手忙腳亂的,魚竿剛下了水,她就沒了興致,動來動去的,一條魚都釣不到。


    他呢?喜歡安靜,能把握住每一次機會,輕輕鬆鬆地釣很多魚。


    每當他把魚拉上來,她又嫉妒:“宋哥哥,你是天生的釣魚能手,不像我,可能一輩子都釣不到魚了。”


    他輕輕拍著她的肩膀,安慰道:“凝兒,沒關係的,至少你願意陪著我,從來沒有中途離開。”


    “日後,宋哥哥釣的大魚都給凝兒吃。”


    她調皮道:“瑤兒最愛吃魚了,宋哥哥不分給瑤兒嗎?不然瑤兒知道可要傷心的。”


    他想了半天,這才勉為其難:“瑤瑤的話,就分給她一些吧,誰讓她是凝兒的跟屁蟲妹妹呢?”


    “哈哈哈……”


    他們的笑聲隨著湖麵上的波光蕩漾開來。


    後來,父皇登基,她被封為公主進了宮,就很難見到他了。


    偶爾一次相見,他還是恭敬請安:“臣給永寧大公主請安。”


    她覺得失落:“宋哥哥,我們之間不必如此。”


    “禮不可廢!”他堅持道。


    等到再次相見,已是冬日。


    宮裏的梅花林中,他身著深色長袍,披著玄色的披風。


    雖是寒冬,她卻能看到他眼中的溫暖和堅定。


    “凝兒,我已經向陛下求娶,我想做你的駙馬。”


    她很是震驚:“宋哥哥,這……這……”


    見她猶豫,他語氣滿是失落:“凝兒,你不願嗎?”


    其實,她心裏還是開心,宋哥哥做了她的駙馬,她就能和宋哥哥像小時候那般一起玩耍了。


    那份來自內心的溫暖,將她包裹:“不是,隻是……做駙馬不能納妾。”


    “凝兒,不納妾,隻有我們……”


    寒風中,梅花的香氣愈發濃鬱。


    後來再次見到,她已經答應嫁給蘇明越了。


    “凝兒,你真的願意嫁給蘇明越嗎?你喜歡他嗎?”他那天很是難過。


    轉過身子,不想被他看到她眼中的淚水:“本宮不想讓父皇為難。”


    “本宮乃皇家公主,既然被錦衣玉食的養大,就應該為父皇分憂。”


    “一段婚姻而已,正常過日子就行,不說喜歡不喜歡的。”


    他還是不死心:“那我們呢……”


    她咬著嘴唇,低下頭,難過得說不出話來。


    “凝兒,我要走了,可能這輩子都見不到了,我隻希望你能幸福快樂地過一生。”說完,他轉身離開。


    她心中一陣刺痛,還是沒有勇氣追上去,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問道:“你去哪裏?”


    “南州。”


    南州?對啊,世代的威武大將軍都是鎮守南州的。


    宋哥哥已經19歲了,這個時候離京,已經算晚了。


    這麽晚離京,想必也是為了等她及笄吧。


    呆呆地站在原地,她知道她以後再也不能找宋哥哥玩了……


    沒想到,他這麽一走已經過去了九年,這九年她生育了三個兒女,又和離了。


    他卻是一直未娶。


    或許,就像瑤兒說得那樣,他從未放下過。


    想著想著,於沁凝的眼裏已經滿是淚水,那些淚珠順著她的臉頰落下,像是經過了漫長歲月的積澱,帶著一份無法言說的無奈和痛苦……


    阿金又為她重新上了妝,這個時候管家來報:“威武大將軍到來訪,此時在正廳等候。”


    她急切地穿過長廊,漫步在被雪覆蓋的青石小路上,來到了正廳。


    隻見他還是同過去那樣,身材修長挺拔,穿著一件深青色的長袍,披著一件玄色的披風,眼神深邃,文質彬彬又不失英氣。


    她的心猛然一緊,嘴唇微微顫抖,心中的千言萬語被堵在了喉嚨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宋孝之溫和地看向她。


    片刻後,他輕輕一笑,打破了沉默:“凝兒。”


    於沁凝心想,他的聲音依舊溫暖,沒有絲毫的陌生感。


    見她沒有說話,宋孝之眼底的溫柔又濃烈了一些:“凝兒,我們多年未見,雖然我們都變了。但你不必擔心,我待你同過去一樣。”


    “我剛剛進宮見過陛下了,陛下說,一切都看你的意思。”


    “凝兒,慢慢想,我過了上元節才會離京。”


    這些話如同一股溫暖的力量,給了她勇氣。


    她眨了眨眼睛,睫毛已經有了淚,這才開口:“宋將軍,可我當初……你不怪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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